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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 第 31 節 公主在上

懷的不是龍種。」

「絕子藥,我剛到這里就給他下了。」

我:!!!

怪不得……怪不得……

常靜怡的喜脈是假的。

不敢聲張,一來怕皇帝震怒,二來,皇后的位置惦記許久了。

猜出了一點苗頭:

元霆……不行。

心腹宮出主意,趁著發現得早,干脆將錯就錯,盡快天換日,到時候月份也可以瞞過去。

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事后,那個男人被解決掉了。

本以為此事滴水不,神不知鬼不覺,直到元汐找上門來:

「貴妃真是膽識過人,連混宗室脈這種事都敢做。」

常靜怡后冷汗涔涔,面上卻強歡笑:「長公主莫要空口污人清白。」

「哦?」

元汐附掌,一個男人被從暗中帶出來。

「他、他怎麼還活著!!」

綿綿地栽了下去。

不是別人,正是被用完就殺的那位。

常靜怡這才明白,自己早就是被盯的獵了,從頭到尾走的每一步,都被算計得明明白白。

「放心,本公主不會白白利用你的。」

元汐緩緩啟

「只要你肯配合演一出戲,事之后,本公主便替你瞞下這一切,讓你出宮去,一生榮華富貴。」

常靜怡有些不甘。

元霆命不久矣,只要讓他認定孩子是自己的,將來他駕崩,傳位主,這個母后怎麼也能混個垂簾聽政的太后當當!

的那點心思被元汐看得的。

真是個蠢人啊。

想到這,嗤笑一聲,眼波淡淡一掃,便立刻出一獨屬于上位者的凌厲威儀之氣,人不寒而戰。

燈火昏暗,遠傳來幾聲寒凄迷的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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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靜怡被嚇出一冷汗:

「你你你……你想如何?!本宮是你皇嫂!」

元汐聞言,眉眼間厲漸起,聲音也冷了下來:

「好啊,皇嫂。」

「到時候就看看,是你肚子里這個金疙瘩落地快,還是——」

用手在脖子上比畫了一個「咔嚓」的作。

「本

公主的斷頭刀快。」

19

元霆死在京城第一場落雪中。

天地一白,元汐和我擁著厚衾和暖爐,看窗外大雪紛飛。

作為一個沒見過雪的南方人,我嘆:「好漂亮啊。」

「喜歡吧?」問。

「喜歡。」

突然冒出來一句:「這麼好的日子,就送狗皇帝上路吧。」

我:?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天涼皇破?

皇帝駕崩讓滿朝大臣措手不及。為了穩定朝局,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急著尋找下一位繼承人。

首先被推出來的是排行老三的晟王。

第二日消息傳來,晟王昨日在府中涮鍋子,吃錯了菌子,中毒亡了。

接著是老四煜王。

煜王屁還沒在龍椅上坐熱乎呢,就去和他二哥三哥團圓了。

眾臣在靈前紛紛質疑:

「陛下怎麼又沒了!!」

元汐面不改:「中毒死的。」

「那陛下上的傷口從何而來?!」

「哦。他不肯喝藥,于是本公主來了兩個壯漢幫了他一把。」

最后到最小的五皇子景王上。

眾臣面前,元汐笑瞇瞇地著他的腦袋瓜:

「五弟,長姐輔佐你登基如何呀?」

景王當場就嚇尿子了。

他邊哭邊道:「五弟蠢笨,理應讓賢,請皇姐登基。」

「都聽見了吧?」元汐鷙一笑,轉頭面向眾人,「諸位卿,誰還有異議?」

整個大殿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出奇一致地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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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歷史上沒有先例,登基聽起來匪夷所思。

但他們毫不懷疑,如果再選除了長公主之外的人繼承皇位,整個皇室都會被屠干凈。

20

元汐登基為帝后,大臣們開始的婚事,勸早日確立皇夫,早日綿延子嗣。

催婚催娃的折子和男畫冊像雪片一樣,一波接著一波送上來。

某日我在宮道上散步,有兩個宮向我行禮:

「祝姑娘好。」

們走遠后,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傳來:

「陛下會怎麼安排祝姑娘呢?」

「不知道……或許會封為吧?」

「哎,之前看整日和陛下待在一,舉止親昵,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有磨鏡之好呢。」

「現在好尷尬呀,陛下都登基一個月了,還沒給個一半爵的,而且我猜陛下要是選完皇夫,就要被放出宮去了……」

「……」

我越聽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們說得有道理的,覺我在這宮里,確實是有點多余了。

與其被放出宮,讓人看笑話,還不如我自己走!

我傷心落寞地準備卷鋪蓋跑路。

元汐送過我不值錢玩意兒,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全都跟著我走!

夜里,我悄悄到皇宮東角門。

那里停著早已備好的馬車。

我賊眉鼠眼地鉆進車廂:「師傅,這里絕對吧?保證不會被人發現吧?」

馬車夫聞言,轉過頭來嘿嘿一笑:「絕對安全!小的辦事姑娘放心。」

我比了個「OK」的手勢,就這樣跑路了。

一路上,我謀劃著出宮后的安排。

還好我看過很多穿越文。以后我是開個面鋪子呢,香皂鋪子呢,還是冰淇淋鋪子呢?

馬車搖搖晃晃,漸漸地,我覺到頭腦昏昏沉沉,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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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在元汐寢宮的龍榻上。

「醒了?」元汐出現在我前,笑容危險,「祝月宸,你想跑去哪?」

現實與那個旖旎夢境中的畫面完全重合。

我下意識地手去推拒:

「啊,別……」

輕笑一聲,單手捉過我一雙腕扣住,拉過頭頂。

被掐住、抬高,我被迫與那雙漂亮的眸對視。

「你跑什麼?留在朕邊不好嗎?」

猝不及防,落了下來。我本無力抵抗,瑟瑟發抖……

驚懼加之下,我癟癟,不爭氣地哭了。

「誒呀,你哭什麼?」

的聲音立刻了下來,手來替我抹眼淚。

我委屈地控訴:

「你把我扔這兒不管,還不讓我走,哪有你這麼蠻橫霸道的人?」

「我冤枉呀!」立馬狡辯,「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什麼驚喜?」

「封你為后唄。」

「什麼??!!」

「是啊,那些傳言說得對,我有磨鏡之好,怎麼了?」理直氣壯,「我才不喜

歡臭男人呢。」

接著,埋首于我頸間輕嗅:「姐姐香香,嘿嘿,我喜歡。」

我臉上有些發燙,直往邊上躲,赧道:

「可是……可是,他們都在你早立皇夫,怎麼辦?」

「那些老不死的。」啐了一聲,「就盼著我早點生個兒子,好把皇位還給他們男人呢。」

見我眼神有些猶豫,接著道:

「我離經叛道的事兒做得還嗎?讓他們罵兩句怎麼了?『滿朝公卿明哭到夜,夜哭到明,能哭死董卓否?』」

「在這個時代,真的可以嗎?」

的手覆了上來,與我十指纏:

「祝月宸,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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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斬釘截鐵,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信服和安全

希冀的目中,我鼓起勇氣開了口:

「我愿意。」

「真的?」

「真的。」我語氣誠懇。

閃爍,旋即,壞笑了一下:「所以,祝月宸,你今夜背著我逃跑,現在我要跟你算下賬。」

「……啊?」一音從間溢出。

想認錯,完了,被狠狠懲罰。

潺潺流淌,化為一溪雪。

21

第二日上朝,一堆人又在為皇夫那點破事兒吵來吵去。

「不是朕不想立啊……」元汐搖頭嘆氣,「但朕是個念舊的人。」

「從前微末之時,特別喜歡兩樣東西,現在朕十分想念, 不知道眾卿有沒有人能理解朕呢?」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陛下是想效仿劉詢和許平君,演一出故劍深的戲碼, 紛紛配合著洗耳恭聽。

只聽緩緩啟

「誰能說出芋泥啵啵茶、巧克力臟臟包和哈基米是什麼,朕就納誰后宮。」

「?」

整個大殿上的沉默震耳聾。

滿朝文武, 安靜如

22

封后那日, 我和元汐穿同樣的禮

這是為我籌備的,獨一份的封后大典。

高唱:「帝后攜手登臺。」

牽著我拾級而上。

璀璨絢麗的煙火升騰、綻開, 一又一

耀眼。

曬得我想穿越回去吹空調。

外人看不見的地方, 我小聲嘟囔:

「好累呀,好熱呀, 這臺階怎麼這麼長,什麼時候才能走完呢?」

手被輕輕了兩下。

「祝月宸, 」角微揚, 「可能要麻煩你陪我走一輩子咯。」

23

立了自己的侄兒為太子。

當年二皇子謀反, 太子被圍困于東宮, 臨終前將三歲的子——太孫元璟, 托付給了死士,然后自焚而死。

死士給元璟裹上避火裘, 帶著他從狗鉆了出去,一路逃亡,最后歸于山間。

元汐登基后, 把元璟接了回來。

我們把他一起養大了。

在這個時代,時間的流逝仿佛在我上靜止了一般,而元汐在一天天地老去。

四十年后,元汐壽終正寢, 駕崩于行宮。

我扶著的棺槨哭到幾近昏厥。

眼前畫面開始變得模糊、扭曲,接著,意識逐漸渙散。

意識再次回籠,我居然回到了現代。

回到我在地鐵站遇見元汐的那一天。

可我在路口等了很久,都沒有再見到那個穿著「漢服」、四的小姑娘。

我低聲嘆了口氣, 再次匯人海中。

由于太心不在焉,我坐地鐵方向……反了。

我直接坐到了終點站。

原本城區建設規劃時,計劃修的地鐵路線遠不止于此。

但施工隊挖到一半, 挖到了皇陵,項目被迫中止。

于是城區規劃局大手一揮, 把施工隊換了考古隊。

還順手在上面建造了一座博館。

經過數十年的考古發掘,永昭帝陵即將在本月下旬正式對外展出。

館外超大的 LED 顯示屏,滾播放著的紀錄片。

「......十九歲奪位功, 為我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帝。在位期間, 首次創立選拔制度,開歷史先河,為此后四十年永昭盛世拉開序幕。」

「這位傳奇的一生未婚育,各學派對此眾說紛紜, 至今尚未有統一結論, 但比起永昭帝的后宮事,在政績上的輝煌就更加令人矚目......」

歷史上沒有毫「祝月宸」存在的痕跡。

人們只知你一生未婚,卻不知你力排眾議,籌辦了一場屬于我們的婚禮。

但我們彼此知道。

但我們彼此記得。

彼此相伴走過的綿邈歲月, 我們都會記得。

這就夠了。

原來我橫過千萬年時,只為了奔赴一個你。

千歲萬歲,椒花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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