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傢伙強過頭了,不能用。」
話音剛落,法芙納揮劍將那東西砍了兩半。
那東西一下子就像被劃破的水氣球一樣變回到了池子裡。
那『什麼東西』一消失,我就長舒了一口氣。
是看到它,和大腦就幾乎停止了運作。大腦本能地拒絶了對其的認識,以求阻絶來自理解的污染。
隨著遲來的吐意上湧,恐懼和抖支配了全。
剛才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瑪利亞代我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法、法芙納先生⋯⋯剛才那是⋯⋯?」
就和我一樣,瑪利亞看到那東西後也面發青。
連那個瑪利亞都⋯⋯
「嗯,你放心吧,我絶對不會用它戰鬥的。就是它偶爾會像剛才那樣竄出來,難辦的。無視我的抑制、像地底的悲鳴一樣,唰地一下──偶爾會這樣呢。」
法芙納沒有詳細介紹,只是保證不會使用。講道理,相信對戰對手的這種話就跟傻子沒兩樣。
然而瑪利亞當場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那繼續吧。」
「對了,相信可是很重要的⋯⋯!我也相信瑪利亞哦!」
戰鬥重開。
法芙納遵守了自己的承諾,他沒有把之前那東西再出來。這之後生產的都是型還在人形這一界限的騎士。
之騎士與炎之魔繼續你來我往。
我一面在遠旁觀,一面代替忙於戰鬥的瑪利亞思索起來。
果然,法芙納很強。在『最糟』的意義上很強。
剛才那個葡萄狀的『什麼東西』恐怕是法芙納實力意外泄出的一部分。是看到那小小的一部分,我都彈不得了,更何況法芙納很可能備將之批量生的能力。
他肯定還存在沒有使出的手段。
最可怕的是,法芙納用製造生命的行為不耗費任何魔力或力。
不同於漸漸流出汗水的瑪利亞,法芙納一直神態自若。
每逢他使用我在艾爾多拉琉學院學習過的鮮魔法──也就是『Blood』的時候,他的魔力總量會發生些許變。但在利用生騎士的時候,法芙納的魔力毫沒有削減。也就是說,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力量』,亦或是說,那是一種『技能』。搞不好就和我戴在上的魔法道一樣,是『利用外在的魔力源發』的招數。
制於這個封閉空間,法芙納只能製造出填滿地下的騎士⋯⋯但如果到了外面,至今仍表現得從容不迫的法芙納究竟能製造出多呢。
沒準他能將所有時代的所有戰爭中的所有死者同時召喚出來。
以我在艾爾多拉琉學院學到的年表來看,這一千年裡發生的戰爭有三百場之多。哪怕他只從一場戰爭中出一千名來,那也有三十萬的騎士。不,應該假定法芙納能以萬為單位召喚出剛才那種葡萄狀的怪為好。
越是考慮,我越覺得『之理的盜竊者』是弗茨亞茨城『最惡劣』的存在。
與『之理的盜竊者』行使的溫和的魔法不同,鮮魔法極富攻擊,可謂危險至極。
如果對此人放任不管,那麼城堡勢必潰壊。城邑勢必消失。國家勢必毀滅。
腳下不停鼓泡的池確實讓我覺到了如此深重的怨念。
緹婭拉小姐之前留給我的記憶也告誡說務必要慎重理法芙納。
法芙納這人開不得玩笑,而且總是喜歡曲解話中含義,自顧自地陷消沉。在此之上,他又喜歡以試練為名興風作浪。會以什麼事為導火索做些什麼完全無法預料。
在我綜合考慮眼前的信息與之前獲得的信息,將法芙納認定為『最危險』的對象之時──那件事發生了。
「──!?」
「哈──!?」
察覺到它發生的,是我和法芙納兩人。
我們都抬起頭看向上方,瞪大了眼睛。
瑪利亞和在的莉帕沒有察覺到。的視線仍然停留在法芙納上,並對在戰鬥中突然轉移視線的敵人產生了警惕。
後不寒而慄──技能『惡』從未如此聒耳。
技能在上層覺到了堪稱『最糟糕』的事態。而且還不・止・一・個?
『惡』的嚴重程度不亞於被我打上『最危險』標簽的法芙納。
法芙納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搖。
看著和我同樣的方向,法芙納在困之餘慌忙拉開了距離,並且開始自言自語。
「為、為什麼⋯⋯?這對你們來說、難道是在計劃之中的嗎⋯⋯?比起諾伊的預言、這豈不是更接近另一邊的預言嗎⋯⋯?不、比起這些──」
明明還在戰鬥當中,法芙納卻左顧右盼起來。
他一會兒看向世界樹,一會兒用手捧起池子裡的,與之搭話。
與雖然察覺到異常的發生,但卻弄不清原因的我不同,法芙納似乎擁有探明原因的能力。
我想起法芙納願意將自己的弱點告訴對手,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先祖大人!你剛才也覺到了吧!你應該擁有類似於『惡』的技能!只是你的覺好像比我更敏銳!拜託你告訴我,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站在遠的我,法芙納在一瞬間出了迷茫的表。但很快,他臉上便寫上了笑意,眼角含淚回答道:
「告、告訴你⋯⋯?你讓我告訴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什麼胡話。把自己的技能告訴敵人這種腦子有病的事兒,我怎麼會做?沒錯,簡直蠢了⋯⋯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做⋯⋯!!」
不知契機為何,法芙納突然號泣了起來。
不同於之前那種小哭小鬧。這一次,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臉上落,像雨水一樣駭人地掉進了地上的池。
這唐突而異樣的景令我和瑪利亞都目瞪口呆。
另一邊,緒激的法芙納哭喊著上前一步。
「──比起這個,繼續啊!繼續戰鬥啊!是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遇到了什麼、不管為什麼所妨礙、我們都必須繼續戰鬥!永遠不能停止戰鬥!」
法芙納的戰意劇增。
在這之前,他的魔力只等待著被變換為魔法,顯得波瀾不驚。然而發生了劇變的魔力令池迅猛擴張,泛起波紋,震著整個地下空間。
「瑪利亞!還有那小子!你們給我把牙關咬了!恐怕從這個瞬間起『比死還要可怕的試練』就開始了!這場試練將會考驗你們真正的靈魂!就像我們那樣,一場郁悶而悲慘的『與死的試練』!作為下馬威,你們先越我試試!然後好好學學!所謂赫勒比勒夏因的意義!」
不只瑪利亞,他將我也算了進去。
言外之意似是在說旁觀這種怠惰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接著,法芙納將氣勢凌人的魔力變換為了魔法。
「──『BloodMist』、『Blood Arrow』、『Blood Field』!!」
以法芙納為中心,霧漸漸萌生。與此同時,虛空中產生了眾多矢,之騎士也行了起來。
原本只是一個接一個地使出自己的魔法和招數的法芙納現在同時發了多種魔法。這也就意味著──他開始正式運用戰作戰了。
一直都是見招拆招的他真格地開始了戰鬥。好像是急於結束在這裡的戰鬥,進下一個階段。
讓他轉變方針的,是弗茨亞茨城上方發生的異常事態。
──要說真心話,我現在就想衝到上面去。
『惡』達到了大陸毀滅的級別。我不可能不去在意。
現在,上面確實有足以毀滅大陸的存在。
首先是斯諾和緹亞。如果這兩人以什麼為契機失去了約束,的完全蘇醒的話,們都有毀滅大陸的可能。
然後是三名『理的盜竊者』。『水之理的盜竊者』滝與『之理的盜竊者』諾斯菲還有『次元之理的盜竊者』基督。
這個時候,諾斯菲和基督應該在戰鬥。
是這兩個人認真起來了嗎?
如果我背後的寒意是因此而生⋯⋯那尚在『未來視』確定的範圍之。還沒有大礙。
問題在於除此以外的況。
如果發生了基督預知之外的問題,那可真是『最糟』的。
我一直規避的『最糟』化為了現實,那也就到該我出場的時候了。
可這距離緹婭拉小姐的預定還早得很。
距離我個人的預定也早得很。
明明還早得很,可現在卻發生了什麼。我覺到發生了某種無法挽回的事態。
「──小子,別在那兒瞻前顧後的!要是不認真點兒,信不信我真的殺了你啊!?你才是最應該理解赫勒比勒夏因這個詞的意思的人!別從你裡流的『』,而是從浸在這大地之中的『』裡好好學學!!」
但法芙納甚至不允許我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用刻意標榜的語氣宣告真正的戰鬥正要開始,也不給我與上面聯絡的時間,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法芙納一真格,我一直擔心的攻擊自然就開始了。
那麼理所當然的,瑪利亞和莉帕兩人就有可能招架不住而殞命。儘管我應以主君基督為優先,但我還沒有冷酷到能對們見死不救的地步。
當然,如果我出言請示,瑪利亞肯定會表示沒關係吧。肯定會扮起黑臉,激我去上面。
但我知道,這個黑髮很善於逞強。並且和不久之前的我一樣,對自我犧牲樂此不疲。
所以我到了煩惱、猶豫。
究竟要以什麼為最優先。
然而沒有時間了。敵人就在眼前。
無論如何選擇,我都會後悔一生。我必須要懷著這樣的預,決定我接下來所應做之事。
──就這樣,在弗茨亞茨城的地下,真正意義上的與『之理的盜竊者』法芙納的戰鬥開始了。
一如心中的預,讓我後悔一生的戰鬥於此刻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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