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這是向我興師問罪來了呢。”慶林長公主皮笑不笑地看著宜和長公主。

宜和長公主啐道：“呸！在我眼前你就把這小心眼兒收起來罷！別我真的惱了你。”

慶林長公主這才正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唯此一子,天子外甥,爲清貴職,有何不可？不是看你和駙馬的面上，我拆了他家大門去。”

“阿姐又說氣話了。”

“我待不說氣話，真打上門兒去了,又怕你難做。”

慶林長公主沉道：“你容我想想。”這個稀泥不太好和。

正在思索間,侍婢來報：“七娘來了。”

慶林長公主對宜和長公主道：“阿琰來了,待我問問知不知道蔣卓的底細。”

宜和長公主道：“倒是個有主意的池大郎又是中書舍人,說不定能知道聖上對蔣氏子有何考語。”

“中忌泄。”慶林長公主不得不爲池學生圓上一圓。

“就你小心。”

說話間鄭琰已經門路地過來了,見宜和長公主正與慶林長公主在一張榻上對坐著,一道問了個好：“這樣大好的，你們都虛耗在家裡了。今天沒太,正好出去發散發散呢。”

宜和長公主是鄭琰五嫂的親媽，跟鄭琰也不是生人，笑道：“我們都出去了，你來了豈不撲了個空？”

“你這些日子都與小娘子們說笑遊樂，還記得我這老婆子呢！”慶林長公主冷笑著呲鄭琰。

坐旁邊兒的宜和長公主出指頭隔空點了點妹妹，又聽鄭琰說：“我是喜歡跟小娘子說笑遊樂來的，這不就來尋你了麼？”

宜和長公主連手的力氣都被笑沒了，由一旁侍婢扶著，笑得差點筋。笑痛快了才說慶林長公主：“平日裡你這張已是夠利害的了，沒想到還有人能堵得你說不出話來。”

慶林長公主就問鄭琰：“雖是玩笑，也是問你，怎麼今天倒不與們一道玩了呢？”說著招手把人招到自己邊坐著。

“大家又不是都長在一起了，各有事忙呢，我就是帶徐家小娘子認一認人，等們了，各自有了投了脾氣的玩伴，我也就功退了。”

大家都希自己能夠有敏銳的察力，可是一旦周圍出現一個很有察力的人，還拿你來察那麼一下兒，也就華生醫生能夠忍得了這樣的事發生。反正鄭琰覺得自己就是一小人的心，渾覺得不自在。又不是那種“佔盡優勢還要廢話然後被砍”或者是“覺得某人好玩就要玩火最後被KO”的變態大反派，據矛盾定律，這事上永遠有不完的心，拼命創造困難的都是傻X。

鄭琰決定冷理。

徐君是個什麼樣的人鄭琰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是不，算來不過是那麼幾種可能。不管徐君有什麼打算，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見效的。除非老天爺把好大一盆狗潑到上，否則就讓小心翼翼個三年五載的，也興不起風浪來。看不，索不看了，有想法必然會冒頭。沒危險就隨去，看不下去了，直接拍死算完唄。

一力降十會，說的就是眼前這種況。

慶林長公主對小姑娘之間的事知道得並不多，聽這樣說也點頭：“這也是了，你倒也不要日日與們廝混，我這裡正要邀十九娘們來坐一坐。”示意鄭琰，高層次的社更不能疏忽。

鄭琰答應得一點也不含糊：“您這兒好了就我。”

又向宜和長公主道：“天氣熱，五娘不大挪，您放心，現在好的。”

宜和長公主心裡是有點兒愁的，生了一堆的兒，生怕郭氏步後塵，對鄭琰也頗爲客氣：“那就好。”說完就向妹妹使眼。

慶林長公主問鄭琰：“聽說過蔣卓麼？”

鄭琰還真聽說過，爹管人事的，又是爹書房的長住客，當下點頭道：“是昨天補的兒罷？初仕於季先生的，季先生休致，他在外面晃了一圈兒，這一回又補了回來。年輕的了，到現在不過二十歲。在國子監做博士呢，不曉得能不能爲人師。”

宜和長公主有點激：“就是這小子。”

照說作爲一個長公主，不該這麼激的，誰正在氣頭上呢？鄭琰目視慶林長公主，慶林長公主只好代爲描述——

宜和長公主的寶貝兒子郭靖最近在謀轉職。新安侯家在本次評定《氏族志》的活中被評爲新晉世家，當然，似此勳格老牌子世家是不肯承認的，反倒認爲他們拉倒了世家的平均水準，讓世家一詞了笑柄。

新安侯家當然不肯坐等被嘲笑，非要表現出世家範兒來。歷史什麼的是沒辦法補了，只好從另一方面著手。世家做，越來越，都講究個“清貴”、“清要”，最好是文職，還不能是案牘小吏。什麼掛銜兒修書啊、修史啊、掌禮儀啊、定世家名籍啊……這些是他們的最。如果是武職，他們大半不肯答應，什麼雜號將軍的是不要想了，非得有範兒的才肯，如果是加個大將軍的稱號，那倒可以考慮考慮。

新安侯家爲面計，現的武職都沒要，死活非要混個清貴的文職，以示他們不再土鱉。郭靖是長公主的兒、侯府嫡長子，他皇帝舅舅又在護家人的當口兒，他先前又已經混了個蔭職，他家祖上又是武勳，在這時了林，直接就是中層偏上的軍，劃拉四分之一的林軍都不是大問題。可是家裡非要讓他去爭國子監一個正七品的“清貴”之職。

當場被國子祭酒顧家當代族長給拍了回來，非但拍了回來，還讓名門蔣氏的一個孩子當了博士。還放話說：“有不服的，可與蔣卓來比一比。”

宜和長公主就怒了！郭靖年歲是不大，可蔣卓比他還年輕啊！要說學問吧，兒子自也是名師教習，還有，這個“清貴”之職，主要是跟中等勳爵家的孩子開研討會，真正講課的自有下面的值講，他手裡也沒有什麼王公家的孩子。終於忍不住話：“不過混個資歷，他吃飽了撐的攔著我！”

考慮到蕭家公主的彪悍，再考慮一下郭氏剛爲世家的那種心，沒帶人打上門去，真算宜和長公主修養好。鄭琰認真點頭，這就是場。

“不就是蔣氏麼？有什麼了不起！他又不是本宗，也不是蔣進賢他兒子！”

鄭琰道：“蔣卓的伯父鄴侯無子。”他可是個香餑餑呢。

“這小子倒是好運氣！”宜和長公主冷哼了一聲，慶林長公主也不高興。聽到顧家在這事裡攙和，就覺得膩味。要看著丈夫的面子不與顧家這羣人計較，可顧家這位老兄拍親外甥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們夫妻的境？

這就是親戚關係太多的壞了，偏偏世家就這樣的親戚關係多，鬧到最後有和解的，也有親戚之間刀子的。

慶林長公主也跟著冷哼：“這也太便宜了！”就問鄭琰，“蔣卓沒有什麼短？”

鄭琰就問宜和長公主：“您對他知道多？果真無懈可擊？聖賢尚且不能呢。”這事兒跟沒關係，就一說，絕不會當自己的事去幹。在看來，這件事是郭家自己找。不過如果能夠打擊到蔣氏，也是樂意的。

宜和長公主一點即，一掌拍在了矮桌上：“我就不信了！”回頭就懸賞讓人刺探蔣卓**去。自家兒子拿不到的職位也不許別人拿到，最好證明蔣卓人品有問題不能當人老師，那就完了。

慶林長公主只當什麼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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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又坑了蔣氏一把，如今朝上諸相相傾，蔣、葉、韋三人都不肯安靜，蔣氏一方沒跟鄭靖業搶地盤。你們扶誰就扶誰，非得扯上我們做什麼？找死吧？！蹦蹦跳跳就回來了。

回家的時候鄭靖業還沒下班，跑去見杜氏。

杜氏正看著張帖子，笑道：“來看看，於家要辦喜事了。”

鄭琰含著一口茶水，咕咚一口嚥了下去：“誰呀？”杜氏把帖子遞了過來：“你也要去的。”鄭琰打開一看，居然是於明朗？！日子定在兩個月後，界時請大家觀禮。當然，期間還有幾道婚姻程序，如果親朋好友們有時間，也非常歡迎來參加。

聽說要去參加於明朗的婚禮，鄭琰非常不淡定地道：“他真要禍好人家的孩子啦？”還以爲他要打一輩子兒了呢？

杜氏橫了一眼：“胡說八道！”

鄭琰哼哼著：“想起他我就倒牙！那個傻子，已經禍害了一個了，又要禍害另一個。”

“你又知道了。”鄭靖業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鄭琰起堆上諂的笑：“阿爹。”

鄭靖業嚴肅地道：“他傻你就聰明瞭？你有什麼法子？”

“我要是他，就直登了門去，不拘什麼，扔下一樣給那白氏的父母，權當聘禮——他上一付雙魚佩就值幾十貫呢。又或者找出白氏原夫的不妥之來攪了這場婚事。與不的，怎麼樣也比現在強啊。”品味奇特喜歡爬牆的人算不得大病，腦子不夠使可就要人命了。

不是錯，笨就不對了。

“……”這丫頭是把自個兒當男人了吧？“剛纔的話不許胡說出來。”

“能想出這個法子來的，就不用人教，想不出來的……也就不用知道了。”

“你才幾歲，還要別人教呢，就想教人。”鄭靖業著兒的耳朵，“不想去也得去。”

“哎～”鄭琰答得乾脆。

杜氏嘆道：“於家小子那麼大個人了，竟沒阿琰想得明白。”

鄭靖業笑而不語，鄭琰覺得頭皮有點兒發麻：“這法子刻毒了點兒，沒本事自己想出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自己想出來的，總能對付後面的事兒。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沒有後手，爬到牆上下不來纔要壞事兒呢。”

鄭靖業拎著兒的領子把拎到書房：“你今天樂得癲兒癲兒的，到你師母那裡遇到什麼好事了？”池修之應該在翠微宮裡當值吧？

鄭琰道：“看到宜和長公主了，正惱著呢。把蔣卓祖宗八代都要罵完了，要不是在師母面前，顧氏祖宗八代也難免口舌之禍。”

“怎麼？蔣卓被顧老貨收到國子監，又關那一位公主什麼事？”鄭靖業對於國子監那裡，一時半兒也不上手，那裡還真是一塊頑固的陣地。

宜和長公主本以爲兒子進國子監輕輕鬆鬆，都不用託人的，就跟顧老頭兒說了一聲，結果人家沒答應。鄭靖業也不知道這個事兒，七品的兒，不在中樞，他且顧不上。

對於實權派來說，國子監並不是什麼過於重要的地方，雖然很多人是在那裡學業有之後出仕的。然而國子監是有學資格限制的，不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的孩子，不收。有錢也沒用！要麼高、要麼顯爵，他們的立場不是那麼好弄的。

“宜和長公主想讓五孃的哥哥去國子監做博士的，人家沒收，收了蔣卓。”

鄭靖業笑得很愉快：“你怎麼說？”

“我就問蔣卓是不是真的無懈可擊，長公主就急著回去了。”

鄭靖業和藹地了兒的腦袋：“天不早了，去吃飯吧。”牽著兒的手，父倆說些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