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這個姿勢

凱旋這天, 因裴栩安和雍王攜大軍城後幾乎要忙碌一日，夜間方能回府，故而裴蕓并未出宮相迎。

翌日告了太子, 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前往國公府。

母親、兄長嫂嫂還有妹妹裴薇皆在府門外迎, 半年未見, 裴蕓看著江瀾清這隆起的小腹，不由得手覆在上頭小心地了。

“都說了嫂嫂子不便，在府等著便是，怎還非要出來迎。嫂嫂的子可還好？若需什麽安胎養的藥材, 只管告訴我便是。”

江瀾清道：“府都有, 我底子也佳, 便不勞煩娘娘了。”

李謹打一見著裴栩安，就萬分激, 昂著腦袋喊著“舅父”，一雙眼眸亮亮的, 裴栩安看出他的心思, 又一把將諶兒抱起，“走, 舅父陪你們箭投壺去。”

“好。”李謹點頭如搗蒜，忙跟在裴栩安後頭。

然裴栩安走了兩步, 又遲疑著回首看了江瀾清一眼，裴蕓不由得笑道：“兄長放心，嫂嫂這兒還有我呢。”

江瀾清亦對裴栩安點點頭, 他這才闊步帶著孩子們離開。

裴蕓與裴薇一道，扶著江瀾清上了臺階，緩緩往國公府前院正廳而去。

“昨日兄長回來，看到嫂嫂這肚子, 可有驚著？”裴蕓問。

江瀾清還未開口，裴薇就已快一步道：“阿姐，你是不知，昨日有多好笑，兄長見著嫂嫂，又想抱又不敢抱，生怕傷著一般，最後竟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紅了眼眶。”

周氏橫了兒一眼，“那是你兄長心疼你嫂嫂，怎還讓你取笑上了。你將來若要尋夫君，自得挑像你兄長這般好的。”

平素聽著這話，斷是要蹙眉頭疼的裴薇，今兒卻是稍稍避開了目，支吾道：“那是自然，我的眼向來不差的……”

裴蕓聞言微一挑眉，“怎麽，我們嬿嬿莫非有心上人了。”

裴薇心思單純，藏不住事兒，不過讓裴蕓隨口問了一句，霎時通紅了雙頰，全寫在臉上了，偏上還要否認，“哪裏來的心上人，阿姐莫要胡說。”

看來是真有了。

也不知能讓這個生灑，最不做針黹的妹妹也願意笨拙地學起工，只為給他繡一個香囊的男子，究竟會是誰呢。

希那是個真的值得托付的才好。

四人笑笑鬧鬧地一路往正廳走，小徑旁風攜杏花飄飛如雪，暗香浮，沁人心脾，裴蕓忍不住低眸看向江瀾清隆起的小腹。

前世，兄長與母親相繼離世後，裴蕓與這位嫂嫂的關系才逐漸和緩起來，或心底也憐惜是個苦命人，孩子還未出生，就幾乎失去了一切。

後來，裴蕓回國公府的日子也勤了許多，倒不是為江瀾清，主要是因著這府上還有裴薇這個與脈相連的妹妹，但也是清楚地看著江瀾清漸漸大了肚子。

直至生産那日，裴薇害怕得手足無措，派人宮稟，不得不帶著太醫出宮趕至鎮國公府。

畢竟江瀾清腹中的，是兄長的脈，也是裴家下一輩唯一的孩子。

在旁見證了江瀾清在生産時的堅韌，在孩子出生後以大姑母的份親自給他取名，看著他那肖似兄長的眉眼，在他的小手握自己的一刻，遍布霾的人生驀然照進了一道亮。

那也是未來幾年還能再堅持下去的理由。

裴蕓擡眸看去，母親正點著妹妹的鼻子，碎碎嘮叨，嫂嫂掩在旁忍俊不，不遠的花園裏仿佛傳來兩個孩子和兄長的笑聲。

一切好得像是裴蕓的一場夢，這一世，想要的似乎都已得到，可心底卻仿佛缺了一塊，無法被徹底填滿。

缺的到底是什麽呢。

裴蕓扯了扯角，一時竟也不知了……

及至正廳，江瀾清才在圈椅上坐下，就驀然著肚子蹙了眉頭，周氏見狀，登時張道：“怎的了，可是哪裏不適？”

“無事母親，就是孩子踢我了。”

周氏哪裏放心，畢竟江瀾清這可是頭胎，萬萬馬虎不得，當即讓婢子去請了小邱大夫來。

四兒來得很快，替江瀾清診完脈，道夫人無礙，周氏這才放下心來。

裴蕓也有段日子不曾見過四兒了，便順勢問道：“昨日大軍凱旋，孫大夫當也已經回來了，你見過你師父了嗎？”

“回娘娘，見了。”四兒答，“師父他老人家很好，這會兒當是在仁濟堂問診呢，不過……他說再過陣子，可能又要去雲游了。”

見四兒面黯然，裴蕓接著問道：“若你師父走了，你想隨他一道去嗎？”

“草民舍不得師父。”四兒目猶豫，但還是實話實話，“但……草民其實更想過安定的生活。”

裴蕓點點頭，心下有了數，怪不得孫大夫先頭求，讓四兒能太醫院，原是知曉四兒的心思。相比于四海漂泊，居無定所，四兒更想留在一，家立業，安穩度日。

此次鄔南與騁族一戰，孫大夫功不可沒，慶貞帝賞賜了他不銀兩，他轉頭捐了一半給善堂，另一半，裴蕓猜想，很有可能是留給了四兒。

既得先頭答應了孫大夫，那斷斷不能食言，回了東宮，便去了趟太子的澄華殿。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李長曄而今將裴蕓得的，見得來，不等開口，就含笑直直看著，直看得裴蕓心底發，本一肚子的小九九都使不出來了，只想起先頭是自己說要好生做夫妻，竭力坦誠的話，幹脆直截了當道：“臣妾有事拜托殿下。”

李長曄眉稍微挑，似對這話很是滿意。

“妃請講。”他笑意溫和。

裴蕓想了想，問道：“殿下可還記得，給雍王殿下治的那位孫大夫。”

李長曄低低“嗯”了一聲，“記得。”

裴蕓接著道：“那孫大夫有個徒弟，名為邱四兒，而今在鎮國公府幹活，為臣妾的母親和嫂嫂診脈，臣妾瞧著他很是不錯，不願浪費了人才，想將他……引薦給太醫院。”

怕太子拒絕，又加了一句，“那四兒與臣妾還頗有緣分呢。”

李長曄不但記得四兒，而且還對那幹淨俊秀的年郎印象深刻，畢竟就是這廝先頭直勾勾盯著他的妻子瞧，眼下在聽得裴蕓這句“頗有緣分”後，他劍眉蹙起，眸霎時涼了三分。

裴蕓哪裏察覺不到他的不虞，反應也快，一下就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在心下努力憋著笑，果聽男人冷聲問：“哦，什麽緣分？”

裴蕓故意逗他，“倒也不是什麽特別大的緣分，臣妾就覺那四兒特別合臣妾的眼緣。”

看著太子上愈發寒涼的氣息，卻是毫無畏懼地握住太子的手，用那雙若小鹿般瀲滟清澈的杏眸注視著他，聲道：“殿下不會不肯吧？”

李長曄強扯出一笑。

他在心裏的位置搖搖墜，他哪裏敢不肯。

“小事罷了。”他吩咐常祿，“將鄭太醫請來。”

不多時，鄭太醫被侍領進了書房，聽太子吩咐罷，只得應聲稱“是”。

這太子讓一個十八歲的頭小子跟著他學醫，他縱然心下多有不滿，也只能忍著，唯那千萬別是個會給他添的就。

鄭太醫走後，李長曄看向裴蕓，“如此安排，妃可滿意？”

裴蕓頷首，這四兒到底年歲尚小，直接給他個職位實在不妥當，只怕難以服衆不說，在太醫院也會舉步維艱，還是先以學徒的份跟在鄭太醫左右最為合適。

待將來展了鋒芒再安排也不遲。

“多謝殿下。”裴蕓手攬住男人的脖頸，朱蜻蜓點水般在他右頰上點了點。

所謂打個掌給個棗，自也要給他點甜頭，便俯在他耳畔低低道：“其實那四兒，不僅于臣妾，于殿下亦是頗有緣分的，殿下還記得十年前，臣妾自冰湖中救下的那個孩子嗎……”

李長曄面詫異，他擡首看向裴蕓，見一雙水靈靈的杏眸出幾分戲謔和狡黠，便知自己被耍了。

小榻上未擺榻桌，他輕拉了一把，就令整個人跌坐在他膝上。

“妃就不想知道，緣何孤在那事兒突飛猛進嗎？”

他說著，大掌在側腰輕輕掐了一下，裴蕓忍不住一聲，登時在他懷裏了子。

上哪最為敏，他早已得一清二楚。

太子這話，還當真勾起了裴蕓的好奇，前世只會橫沖直撞讓疼的人，怎就越發嫻起來。

咬了咬，笑著問：“怎的，還有人教殿下不？”

聽見太子低笑了一下，“此事自是歸功于孤的好學。”

裴蕓秀眉一蹙，但還是佯作不在意道：“哦，不知是何人教的殿下？”

聽聞這宮中的皇子，到了歲數就會有來專門教導那事，甚至還會有用來開蒙的婢子，太子大抵也是有的。

也不知那人當初是如何教的，還不若不教呢，先頭可是將折磨地夠嗆。

至于太子後來的轉變，莫不是……又去尋了什麽婢子。

是想著太子了旁人，裴蕓就覺周不自在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那子份太卑微，讓太子竟連個最低的侍妾都不封給。

李長曄見雖面上不顯，但子卻下意識坐直了些，似對他有所抗拒，心下頓生了的喜悅，“妃想知道？”

他淺笑地看著：“若妃想見，今夜孤就可同你引薦。”

還真有這麽個人了！

裴蕓強忍著一肚子的火，咬牙切齒，“好啊。”

倒要看看，那子生得什麽模樣，本事可是了得，將太子這般木頭都能調教才。

李長曄將視線轉向書房西面，他站起來，理了理袍上的褶皺，“其實，它而今就在那屏風後頭呢。”

裴蕓心下一驚，不想太子還有這般癖好，竟是金屋藏，這澄華殿的人竟這麽牢，愣是一個字都未出去。

眼見太子往那扇屏風而去，忍不住在背後狠狠瞪他一眼，先頭說什麽“他邊只一人”，結果都是屁話，虧還說要與他好好做夫妻。

往後他就別想再上的榻！

不過氣歸氣，裴蕓的好奇心到底還是占了先，跟著太子走到那屏風前，腳步微微一頓，方才咬了咬牙，繞了進去，但下一刻就傻了眼。

屏風後除卻一張小榻，空空如也。

懵怔了一瞬後，登時明白過來。

可還未等發火，子驟然淩空，下一刻已然被太子抱坐在了膝上。

“你騙我！”裴蕓不滿道。

“孤何曾騙你了。”見微腮帶怒，薄面含嗔，李長曄輕笑了一下，自小榻邊上拿起一展開，“孤有說過教孤是個人嗎？”

裴蕓垂眸，看著那書冊上栩栩如生的畫面，耳若要燒著了一般，趕忙避開了眼。

小肚腸的男人，他分明是因著四兒一事刻意還擊呢，怎就一時昏頭著了他的道。

自太子上下來，卻讓他長臂一攬，死死困在了懷裏，揶揄道：“妃別急，孤不是說要同你好生引薦引薦，見都未見就走，豈非失禮。”

裴蕓得看也不敢看，氣急之下，罵出一句，“下流。”

李長曄反是笑了，從前他聽了小四的話初初翻看此書時，也覺不統。後來嘗得了滋味，才知從前都讓遭了什麽罪，恨沒有早些翻看。

“這學無止境。”

裴蕓看著他恬不知恥地說出這話，都要氣笑了。

誰料這人還全然不知收斂，也不知何時扯開了腰間的系帶，大掌自單薄的春衫下，一路游走而上。

如今子敏，本經不住他撥，意迷，難息之際，就聽他低沉的嗓音般在耳畔道：“楉楉，我們今日不如試試這個。”

“嗯？”裴蕓倚在他上，懶懶往他所指那頁瞥了一眼，就見那活生香的圖畫下介紹有四個小字。

觀音坐蓮。

那是裴蕓從未嘗試過的，這般人的姿勢……絕對不！

然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卻是被太子抱著，倒在了那小榻之上。

一個時辰後，裴蕓累得筋疲力竭，伏趴在太子口時，在心下暗暗發誓，往後這一個月，他都休想再半分。

適才，折騰了沒一會兒便沒了氣力，後頭就只能垂首看著這個臭男人躺在底下，掐著的腰肢為所為，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當真討厭。

累得一也不想，困倦得厲害，但還是能到太子用溫熱的水去.間的粘膩，還用恰到好的力道替按了腰肢，裴蕓這才舒舒服服任自己睡了過去。

夢中仿佛看見一個小小的影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小晃呀晃。

眼前刺眼的令看不清的模樣，只辯著年歲下意識喚了聲“諶兒”。

椅上的人聞聲轉了過來，裴蕓緩緩走近，刺目的線逐漸暗了下去，瞧見一張玉雪可的臉，那不是的諶兒，而是從未見過的小姑娘。

看起來亦是兩歲上下，和諶兒年歲相仿，裴蕓不自覺在跟前蹲下來。

小姑娘亮瑩瑩的眸子彎了彎，驟然對笑了起來。

分明從未見過，可不知為何，裴蕓鼻尖湧上一陣酸，卻是一下認出來，總覺得應當就是這個模樣。

將微的手覆在的面頰上，小姑娘歪下腦袋，依地住的掌心。

在裴蕓落下清淚的一瞬，看見啓，聲氣地喚道。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