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聞言,默默的擡頭看了這自稱老花子的老頭一眼。
什麼抓過來的?
這人讓你打的生不如死,命懸一線,我這分明就是帶過來的。
“你手裡那個不死回春丹拿來一用啊?”
蘇陌輕聲開口。
“……你要幹嘛?”
老花子吃了一驚:
“伱不會是打算給他用吧?”
“你打的人,你來收場,不是理所當然?”
蘇陌說道:“我正好有事問他,你趕拿藥出來。”
老花子撓了撓腦袋:
“我覺得,你這沒用。
“我和伯言算是君子,你大可以‘挾恩圖報’。
“但是這小子,他不是個東西啊。
“跟咱們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
“咳咳咳……”
伯言居士聽到這裡,趕開口:
“太不雅緻。”
“跟咱如不到一個廁裡?”
老花子試探著說。
“……”
伯言居士呆了呆。
老花子想了一下:“或者……出不到一個恭中?”
“你儘可隨意。”
伯言居士手扇了扇,總覺莫名的就有了些許味道。
老花子不管那些:
“反正就是這廝,你這套不好使。
“你救他一命,浪費我這麼好的藥,回頭他再跟你拼命,屬實犯不上。”
“他敢跟我拼命,到時候再打死他就是了。”
“……那我的藥怎麼辦?”
“你的藥救人了啊,勝造七級浮屠。”
“人又被你打死,那我的藥,不是浪費了嗎?”
“都說了,你救人了啊……”
老花子眨了眨眼睛,忽然反應過來:
“等等,你上不是有很多不死回春丹啊,幹嘛圖謀我這一枚,你給他用啊。”
“浪費啊。”
蘇陌腦袋搖晃的就跟撥浪鼓一樣:
“這人不是個東西,回頭救他命,還得跟我拼命,萬一我失手將其打死,那這枚丹藥,不就純純的浪費了嘛。”
“……合著你的算是浪費了,那我的算是什麼?”
老花子瞬間怒氣衝衝。
蘇陌微微一笑:
“那又不是我的,與我何干?”
“……”
老花子半晌無言,回頭看了伯言居士一眼:
“要不是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今日老夫非得讓他知道知道厲害不可。”
“你可以當我不在,也可以當做從未認識過我。我今日還真想讓這位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伯言居士兩眼天,言語淡淡,字字誅心。
老花子險些吐。
索使勁的捂著自己腰間:
“要藥沒有,要命一條!你們悉聽尊便。”
“罷了罷了。”
蘇陌擺了擺手:“我也不難爲你了……”
說話的功夫,拽起那應無鋒的脖領子,掄起大掌,狠狠地了兩擊。
應無鋒整個給打的一哆嗦,迷迷茫茫睜開雙眼,不等說話,便噴出一口鮮。
老花子聞言頓時指責蘇陌:
“下手真黑啊,都給打吐了。”
蘇陌就覺得,這廝似乎做那壯漢的時候還好一點,恢復本尊以後,怎麼這麼多話?
“你們……你們是……”
應無鋒雖然重傷,但是這兩掌也確實是給打醒了。
凝蘇陌,黑蒙面。
瞥眼伯言居士,不認識……
老花子更是穿奇裝異服,古里古怪,讓他看不真切。
再環顧周遭,冷意人,月黑風高,顯然尚未到那地府曹。
這才輕輕出了口氣。
就聽到蘇陌說道:
“我問你,你是如何知道庭山未央宮後山之中,會有這隻蛤蟆?”
蘇陌拿起這蛤蟆展示了一下。
應無鋒一時之間亡魂大冒,忍不住往後竄了竄,結果這一彈之下,牽連了傷。
角登時又有鮮流淌。
但是看蘇陌拿這東西這麼長時間,始終沒有中毒,也是覺得咄咄怪事。
他眉頭鎖,沉聲開口:
“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小子,你如今落咱們手裡,還敢這般說話,家大人難道沒有教過你,什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嗎?”
老花子冷笑一聲,言語之中現威脅。
應無鋒卻是搖了搖頭:
“應某人出道江湖非只一日。
“你這話,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莫要人前獻醜了。”
“……”
老花子嘿嘿一笑,並不在意,只是扭頭看蘇陌如何應對。
蘇陌則是嘆了口氣:
“你還是看看自己的傷勢吧,憑你的武功,想必不難察覺。”
“傷勢……”
應無鋒眉頭鎖,自他醒來開始,他就在暗中探查傷勢。
知道況不容樂觀。
那‘大蛇’太兇,兩掌下來幾乎打碎了自己全的經脈,傷勢嚴重至極。
按道理來說,這麼重的傷,自己只怕會在昏迷之中死去纔對。
這會怎麼忽然醒了?
他擡頭看了蘇陌一眼:
“你能救我?”
蘇陌點了點頭,自懷中拿出了一粒丹藥:
“這是不死回春丹,活死人白骨,有功參造化之能。
“不管是多麼嚴重的傷,都可以治好。
“你若是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將拿一粒丹藥給你。”
“可笑……”
應無鋒冷冷一笑:
“你道先前你們說的話,我未曾聽見嗎?
“不死回春丹早就已經失傳多年,且不說你是否真有,縱然是有,我也不敢確定,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後,你是否真的會將此丹贈與。
“回頭再跟我說,你是和我鬧著玩的。
“那我不是得死不瞑目?”
“那你待如何?”
“先將丹藥給我,我吃完了之後確定是真,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應無鋒凝蘇陌。
蘇陌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出江湖非只一日,在下行走江湖也非一天兩天。
“這般戲耍,可是有趣?
“不過,我倒是無妨。
“畢竟要死的非是我,而是你……你大可以好好耍弄一番,風風踏上奈何橋。”
“……”
應無鋒眉頭鎖,最終嘆了口氣:
“告訴我這件事的,是一箇中年人……
“這人我從未見過,江湖上也未曾聽聞。
“數月之前,此人忽然找到了我。”
玩不起的人,終究不是他蘇陌,而是自己。
人家命無虞,自己這邊隨時要死。
猶豫半晌之後,應無鋒終究是嘆了口氣,開始娓娓道來。
只是這事的起因,卻得追溯到另外一件事上。
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昔年應無鋒出道江湖,其實是兄弟二人。
一個應無鋒,一個應無形。
兩人並稱紅花綠柳,結伴行走江湖,短短數年之間,就闖出了好大的名頭。
其後兩人誤一地,結果爲人所傷。
兩個人雖然勉強,但是應無形重傷之下,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只剩下了應無鋒一個人,揹負了這海深仇。
可是當時兩個人聯手都不是對方的對手,憑藉他一個人的本事,想要報仇,這是癡心妄想。
其後他潛藏了幾年時間,苦心練功,再現江湖更是被列了三奇五老之一。
可謂風無限。
但是他時刻不忘兄弟仇。
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想辦法增進武功。
數月之前,那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正是苦無絕毒引玄功之時。
那人卻告訴他,天景門門主司空化極,曾經得到了一個自中州腹地而來的蛤蟆。
這蛤蟆天生絕品,毒的難以想象。
正是他拿來練功的絕佳上品。
應無鋒何等人,對這不知道來路之人的話,自然不信。
那人卻也不在意,只是告訴他,司空化極每一年都會幾次取這蛤蟆劇毒,煉製一爐丹藥。
此丹名爲【定心丹】。
定心丹有奇效。
尤其是對練武之人,更有好。
可助人行氣,摒去雜念,減走火魔的風險。
但是同樣的,這定心丹既然是以絕毒煉製,當中也有毒。
唯有定期服用,纔不會毒發亡。
司空化極煉製此丹,並非自己使用,而是投往他。
並且囑咐了應無鋒一個時間。
告訴他,如果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在這個時間,盯著這庭山,看看是否會有一行人,匿跡潛蹤小心出門,付丹藥。
除此之外,還跟他說了,該如何將這丹藥取得手中,以查驗結果。
說完這些事之後,那人就走了。
按照應無鋒的子,自然不容此人走,只是手一招之後,卻發現對方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本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
待等那人走後,他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前往一探。
只是,那人說的話雖然跟真的一樣。
可如果想要謀暗算,這些事都可以提前佈置。
所以在這之前他就潛了庭山,查探真僞。
其後竟然真有所得。
對應之下,那人的話說的竟然是分毫不差。
待等到了那個時間,果然有一羣黑人,小心翼翼下了庭山,前往他。
到了這會,應無鋒已經是信了個七七八八。
當即按照那人所說,略施小計,最終功拿到了一枚丹藥。
利用所修玄功,引毒,竟然功力大增。
一時之間欣喜若狂,再無疑。
“據那人所說,最好的機會,便是趁著小堂主及冠之禮前,將此拿到手中。
“因爲不知道爲何,司空化極似乎是想要將這小蛤蟆,當賀禮送給那位小堂主。
“敬龍堂的所在至今爲止,仍舊是一個。
“天下無人知道。
“若是東西當真給了小堂主,我就再無機會。
“所以,趁著今夜出門前往後山,卻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一口氣說到這裡,應無鋒的臉上已經全無人,蒼白至極。
蘇陌靜靜思量了一番應無鋒的話,最後問道:
“你說的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四十多歲的年紀,但是相貌仍舊俊朗,更有一灑之氣。”
應無鋒勉強描述了一下這人的容貌,但是說的有些過於象。
蘇陌聽了半天,也難以將這人的容貌還原。
倒是旁邊的那個老花子,一邊聽,一邊皺眉,最後拿著樹枝在地面上寫寫畫畫。
片刻之間,一張臉就已經躍然呈現。
他開口問道:
“長這樣?”
應無鋒回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然後說道:
“眼睛要大一些,臉上再有些鬍子就差不多了……”
蘇陌隨意打量了一眼,卻是眉頭微微蹙起:
“這就是那人?”
“恩。”
應無鋒點了點頭:
“相差不多。”
蘇陌擡頭看了老花子一眼:
“你認得這人?”
“我聽他描述,覺有些悉,這人正是跟在詭娘子邊之人。”
老花子微微一笑:
“相貌堂堂,看起來有一俠氣。
“恩……不得不說,此人的眸子,跟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老花子這話出口,應無鋒也下意識的看向了蘇陌的眼睛,當即點頭:
“沒錯,這雙眼睛,確實很像。”
蘇陌對此不爲所,只是定定的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畫像。
那上面畫著的……正是一個更加蒼老一些的蘇天。
他輕輕搖頭,又看了應無鋒一眼:
“你跟此人手,他所施展的武功,你可還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