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很滿意,他挑出來的能差麼,
“既然你喜歡,往后朕讓他去學館,每日給你做。”
寧哭笑不得,“不必了,偶爾嘗一碗便好,不必為此大干戈。”
“不算大干戈,”他眉目清朗,眸灼灼,“只要你喜歡。”
寧心口微微一熱,艱難地蠕了下,“臣也不是每日都想吃,再說了,還有烏先生...”
裴浚冷聲截斷的話,“李寧,烏先生如今很忙,沒有功夫煮面給你吃,既然有更好的廚子,你就不用再麻煩烏先生了....”
寧聽了這話,眸一點點冷下來,終于明白裴浚為何突然興師眾著人給煮面,原來是那日在先生的學堂,介意跟先生之間的往來。
烏先生對于寧來說是比親緣還要重要的長輩,在最狼狽的時候,是烏先生給了一口飯吃,這份義誰也撼不了,哪怕那個人是皇帝。
裴浚這份強勢讓覺到了冒犯。
于是寧起退開一步,朝他福了福,“抱歉,恕臣做不到,臣就吃烏先生做的面。”
裴浚忍不了了,搭在膝蓋的長擱下,姿清正,“李寧,沒有哪個丈夫愿意看著自己的人與別的男人親近?更何況朕是皇帝。”
“丈夫”二字輕輕在寧心尖上劃過,心底掀起微弱的漣漪。
“陛下,您不能稱之為臣的丈夫,您充其量不過是臣曾經的男人。”
寧杏眼直勾勾盯著他,義正言辭糾正,“丈夫二字不是這麼用的。”
哪怕宮為妃,能視他為丈夫的也只是皇后,其余妃子只能奉他為主君。
裴浚何等敏銳,緩緩瞇著眼迎上的視線,他的目從來都是昭彰而凜然的,過去寧不敢跟他對視,也不能與他對視,這不合規矩,但今日穩穩接住了裴浚的探究。
裴浚當然聽得出這句話背后的含義,他打量李寧,那張小臉神堅毅繃著一勁,像是在迎戰的將士。
丈夫二字源自他本能,出口后也察覺不太對,但他沒料到李寧比他更敏。
“你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不肯宮?”裴浚面無表看著,帶著看一切的了然。
寧矢口否認,“沒有。”心里還存有一傲氣,不肯承認自己對這兩個字的在意。
目從他眼眸挪去他肩頭,依舊保持堅定,“臣只是覺得不對,提醒您罷了。”
裴浚深深凝著,神嚴肅敲打,“李寧,有的時候不要想太多,不要鉆牛角尖。”
這話是告訴不要惦記不該惦記的。
那凝在心口的酸氣終于被他給擊散,漾開來。
寧眉眼生地沖他笑了笑,不落下風地回了一句,“臣也請陛下不要想得太多,不要鉆牛角。”
裴浚聞言臉一變。
這話什麼意思,就是告訴他,也別打著讓宮做妃子的主意。
呵。
裴浚真的給氣得不輕。
這小丫頭現在越來越狠了,跟個長了爪子的貓,狠狠撓了他一抓。
寧看著他臉時而青時而白,心里忽然樂了。
發現了與皇帝斗爭的樂趣,姑娘越戰越勇。
二人就這麼足足對峙了一盞茶功夫,誰也不跟誰低頭。
但這次是裴浚先敗下陣來。
他想起烏先生,在心中告誡自己,對李寧要有耐心,隨后他吁了一口氣,無奈看著,
“滿京城哪個不知道你是朕的人?就非要這麼不清不楚是麼?”
寧聳了聳肩,無畏地笑道,“陛下不放手,那就只能這樣咯。”
裴浚悶聲咬牙,“你行。”
將這個話題接過。
寧心一爽,朝他屈膝告退,先一步離開禮部值房。
何楚生瞅了一眼姑娘颯爽的背影,再貓進來瞟著滿臉挫敗的皇帝,心里打了個激靈。
得了,事兒沒。
皇帝陛下吃了虧。
何楚生小心翼翼踱進來,見裴浚依然保持原先的姿勢未,輕輕咳了一聲,試探道,“陛下,老臣給您奉一杯茶?”
裴浚了眉棱沒理會他。
何楚生暗自嘆息,他可看不出來李家那丫頭有這等能耐。
這可是在朝堂上殺紅了眼打遍六部無敵手的皇帝誒。
當初瓊華島一環套一環,將楊元正和太后一網打盡,那一手的計謀多漂亮呀。
如今卻栽在一個姑娘手里。
皇帝遲遲沒走,當然不是讓人看他笑話來的。
何楚生畢竟是三朝元老,有著富的侍君經驗,看出皇帝好面子,等著他開解,于是一面親自替寧收拾碗筷,一面煞有介事地開口,
“陛下可別嫌老臣多,這人哪,可不比朝臣,得哄著,陛下沒發覺嘛,您與論對錯,那是論不清楚的,您給講道理,覺著您心里沒,不顧念的,您講究結果,在意過程.....您以為的好不一定是想要的好....”
裴浚覺得何楚生這番話說在他心坎上。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
“誒呀,都是這麼回事,老臣家里那位母老虎不照樣整日鬧騰麼,陛下不要往心里去。”何楚生有板有眼彎下腰,認真給他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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