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連續做了9個多小時的手，人已經累得就剩一口氣在撐，偏偏眼前這些還追著不依不饒。

    “宋醫生，聽說你在手前開了直播，還引發了不小的轟，你是想博取流量和熱度，轉行進娛樂圈嗎？”

    “宋醫生，聽聞你與傅總已經破裂，形同陌路，正因如此你才沒有去參加傅家老爺子的葬禮，對於這些言論你可以正麵回答一下嗎？”

    “宋醫生……”

    眼前陣陣發黑，模糊了視線，宋昭腳下一，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關鍵時刻，有人手扶住了的胳膊，穩穩撐住了的。

    便趁機拿攝像機往他臉上拍，他不悅地手擋了一下。

    “別拍了，我已經了保安。”

    印證他的話一般，大批保安忽然湧進，禮貌而又不容拒絕地將一眾帶離原地。

    宋昭這才放鬆下來，抬起頭看向對施以援手的人。

    他約莫四十多歲，長著一張儒雅斯文的臉，雖有歲月痕跡，但仍能看出年輕時清秀俊朗的廓。

    最主要的，是他看向的眼神。

    不知是不是宋昭的錯覺，在那雙眼睛裏看出了無數緒，震驚、緬懷……還有心痛。

    宋昭有些不解：“這位先生，你認識我嗎？”

    男人這才收回眼神，歉意地對笑了一下：

    “抱歉，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有些沒控製好緒。”

    說著，他又看了宋昭一眼，眼神很深。

    何止是像，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比直播中看到的還要更讓人心驚。

    此番眉目栩栩，宛若故人在世。

    不枉他親自趕過來看這一趟。

    宋昭卻後退了半步，試圖隔開他的視線：

    “不好意思，我對您沒有印象，您應當是認錯了。”

    看得出宋昭的疏離，男人欠了欠：“抱歉，我好像給你帶來了困擾。”

    宋昭蹙眉。

    倒也不是困擾，隻是——

    “我們真的不認識。”

    又重複了一遍。

    男人角抿開一道笑弧：“嗯，不認識。”

    “那從現在開始認識一下吧，宋醫生，我唐青山，是京都話劇院的院長。”

    宋昭的瞳孔驟然收了一下。

    不認識唐青山，但卻無比悉京都話劇院。

    那是媽媽生前工作的地方，也是最後喪命之地。

    眼前人自稱是劇院院長，又說像他的一位故人，難道說……

    他口中的故人是媽媽？

    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宋昭總覺得不太可能，心裏百轉千回，思緒紛飛，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還是唐青山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宋醫生，傅老爺子的葬禮已經開始了，我正好要趕過去，不如我們一道吧？”

    宋昭婉拒：“多謝好意，但不用了，我自己會過去的。”

    唐青山溫和一笑：“還沒走，你這樣出去肯定會被圍住，走不掉的。”

    宋昭皺起眉：“那你？”

    唐青山道：“他們不敢攔我的車。”

    宋昭便沒了話，最終隻能道：“那麻煩唐先生了。”

    唐青山帶了司機，他與宋昭一同坐在後座。

    即便沒有刻意去關注，宋昭還是到了那道有意無意停留在自己上的視線。

    完全沒有任何敵意，更沒有覬覦，就隻是單純地注視，讓宋昭覺得惱火又無奈。

    忍無可忍，還是看向唐青山：“唐先生。”

    “請你不要再看著我了。”

    唐青山眉梢鬆了一下，記憶一下被拉回二十多年前。

    那時他還不是院長，隻是劇院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演員。

    他喜歡一個姑娘，每當休息時，總忍不住看。

    孩本來在認真讀劇本，被他這般看得煩了，便擰彎彎的細眉，將劇本放下，不悅地衝他道：

    “唐青山！你再看我就要生氣了！”

    那是他們劇院最漂亮的姑娘，黑發雪，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說不出的潑辣明豔，一雙狐貍眼仿佛會勾魂。

    在他平淡的人生裏烙下那般鮮活的。

    他在如今的年紀，仍然念念不忘。

    眼前的宋昭明明一點也不潑辣，像株平淡疏離的梔子花，與那人相去徑庭。

    可唐青山卻想到了兩人最後的一次見麵。

    放棄了登臺演出的機會，從劇院退出，轉頭上了一輛豪車。

    別人都說是攀上了高枝，看不上小小的演員份了，可隻有唐青山知道，那時的背影，出無盡的死寂。

    他沒看到的正臉，卻覺得，似乎就應該是宋昭這樣。

    看似平靜，實則所有的苦衷都被掩埋進了眸底。

    記憶與現實替，唐青山本分不清楚，他總是不自地恍惚，連他自己也控製不住。

    “抱歉。”

    他嗓音幹，住眉心：“我有點……失控。”

    見他如此，宋昭也沒法再說過分的話，便道：“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去傅家。”

    唐青山卻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不必了，我下去。”

    他對前頭的司吩咐道：“送宋小姐去傅家。”

    “好的，唐先生。”

    宋昭回頭看了一眼唐青山，他站在原地，像個孤寂又沉默的影子。

    奇怪的男人。

    宋昭收回視線。

    傅家。

    司機停好車子，衝宋昭道：“宋小姐，到了，您小心下車。”

    宋昭道了聲謝，下一瞬，車門被人從外麵拉開。

    “青山！你怎麽來得這麽晚……”

    看到宋昭的臉，人的話突然僵住，眼睛裏顯而易帶上戒備：

    “你是誰？唐青山呢？”

    宋昭心中暗道不妙，眼前這位夫人顯然是誤會了什麽。

    下車，盡量快速地將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所以，唐先生認出了我，知道我與傅家的關係，這才捎我一程，帶我來葬禮。”

    “他自己去坐了另一輛車，應該晚些就到。”

    見宋昭神坦然，不像撒謊的模樣，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起膛，自我介紹道：

    “我是孟璿，是唐青山的妻子。”

    宋昭從善如流道：“唐夫人，幸會。”

    禮數周全，回答得也滴水不，孟璿挑不出什麽錯，便隻能就此作罷，輕輕“哼”了一聲，算作回應。

    宋昭淺笑：“那我先進去了。”

    孟璿看了看纖細窈窕的背影，又聯想到那張罕見的漂亮臉蛋，人的危機使不由自主了自己的臉。

    回頭一定要好好盤問唐青山，怎麽平白無故做起這檔子好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