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在寧州最大的商業街后面,算是一個鬧中取靜,裴湛和陶真這打扮,周府下人們本看不上,不過周大人很注重名聲,府中的下人們也不敢造次,也沒有太為難他們才進去給通報了。
裴湛的臉不太好。
“忍忍就好了,小鬼難纏。”陶真以為他是沒被下人們這麼為難過,畢竟當了十幾年的貴公子忽然被人這麼為難,肯定更不了。
裴湛道:“我知道。”
陶真看他。
裴湛說:“裴家出事后,我也去找過不人……”
從前的那些好友,世,親戚,他都去找了,好的還能進門說兩句話,許多他連門都沒進去他就被人趕走了。
裴湛早在京城就嘗到了什麼是人冷暖。
他并不在意幾個下人的態度,他們都是聽主子的罷了。
他嗤笑一聲,看向了陶真,說起來他還去過陶家呢,不然也不會知道原來背后捅刀子的真的是陶家人。
陶真總覺得被他看的涼颼颼的,也不知道什麼事又惹他不高興了,所幸就識趣的閉了。
沒一會兒裴夫人就來了,明明就幾天沒見,幾個人都覺像過了幾年一樣。
“娘,你們過的好嗎?”陶真問。
裴夫人笑道:“好的,我和幾個繡娘在一起,們也喜歡小恒對他很照顧。”
幾個繡娘是合作不是競爭關系,都想趕忙完回家過年呢,大家相的非常愉快,裴恒乖巧可,大家也很喜歡,裴夫人沒什麼不順心的,唯一不放心就是陶真和裴湛。
聽到裴夫人說過的不錯,陶真也松了口氣,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下午又飄起了雪花,兩個人回家已經累的不行,簡單吃飯,各自洗漱也就睡了。
或許是累了,陶真睡的很死,約聽到什麼靜,接著便是呼隆一聲巨響。
陶真從夢中驚醒,愣了一下,只看到自己的屋子一角砸下來一塊,瞬間明白了什麼,穿了服就往外跑。
裴湛住的西屋塌了。
“裴湛…裴湛…”陶真一邊他名字一邊往廢墟中挖,好在裴家住的是茅草屋,砸下來的東西也不重,裴湛被拉起來的時候也是一臉懵,頭上還飄著幾稻草。
估計裴二公子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住的房子塌了而被埋了。
看他穿著單服著腳傻站著,陶真都給逗笑了,將他拉進屋子,裴湛這才想起什麼,覺到冷。
陶真翻箱倒柜,可這沒有男人服,拉了被子遞給他:“將就一下,
我去把你服靴子挖出來。”
說完就出去了。
灰棉被干干凈凈,帶著獨有的香和溫。
裴湛忽然想起那一年京城也是大雪,陶家的紅梅開花了,他和裴煥一起去陶家賞梅花。
裴湛在林子里跑,裴煥他小心點,兩個人走出去好遠,就看見一旁小道上站著個姑娘,披著紅斗篷,皮白,丹眼,櫻桃小口,像只誤林子的小狐貍,正站在梅花樹下和自己丫鬟說著什麼,忽然笑了起來,如冬雪初融春暖花開……
裴湛收回思緒,陶真將服扔給他,又將他的鞋在墻上磕了磕,把雪磕掉之后,才扔給他。
裴湛穿好服,兩個人去檢查房子的況。
裴湛的西屋完全被雪塌了,不能住人,裴夫人這邊倒是還好,不過墻角開了個大口子,連帶著底下的墻皮掉了一塊,整間屋子瞬間被風吹個拔涼,住人是肯定不行的。
唯一損失最小的就是陶真這間,裴湛撿了些稻草,上房頂將那隙堵了。
陶真道:“明天再修吧!”
心里非常不好,好不容易存點錢,房子又塌了,幸好裴夫人和小恒不在,否則也要跟著一起罪。
“先去我屋子將就一晚上吧。”陶真說。
裴湛一怔,看了陶真一眼,陶真看見了,假裝沒看見他看自己時有多復雜。
孤男寡的。
陶真難道不知道?流放路上,男男都在一起,哪有那麼多規矩。和命比起來,這些顯然沒那麼讓人在意。
陶真的房間折騰了半晌也冷了許多,又去弄了點炭火過來,屋子里才暖和起來。
兩個人顯然都睡不著了,不說別的,這屋子隨時可能塌了,必須有人守夜。
裴湛說:“你睡吧,我守著。”
陶真點點頭,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裴湛坐在椅子上,背對著,盯著窗戶發呆。
茅草屋沒了,要重新修又不知道要花多錢。
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睡不著。
陶真翻來覆去翻了半晌才好不容易睡著,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陶真穿好服出門,看見裴湛正蹲在西屋那邊刨東西,他自己的東西并不多,就是幾件服什麼的,刨了一會兒,他就放棄了。
院子里的雪很深,走一步都變的艱難,這樣的大雪天,怕是也很難找到給他們修繕房子的人了。
陶真去廚房做了點飯,兩個人簡單的吃了,裴湛說:“我去村里問問看,有沒有人會修。”
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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