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婉香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隻野,打算殺了燉湯,勝卻說野很漂亮,殺了可惜,不如養起來。
於是,兩人眼睜睜看著野迴歸山林,晚餐隻好喝蘑菇湯。
婉香指著柴堆示意勝去劈柴,勝圍著柴堆轉了兩圈冇找到斧頭,婉香卻說:“用你的手刀。”
手刀?勝舉手仔細看——哪裡像把刀?
“將力凝聚在手掌,再劈出去。”自己獨門絕學都不記得,失憶的還真是徹底。
力,凝聚在手掌,然後劈出去——木頭裂兩半。
一連試了幾次,竟然都了,勝興的做手勢,笑的像個孩子。
“我還會什麼?”
婉香停下手中活計認真道:“飛天、遁地、斷流、斬風……”
一連串字眼兒吐出來,聽的勝目瞪口呆。
聽上去就很厲害!
“天下無敵?”
“是。”
“那我怎會在懸崖下麵?”
世上真存在無敵之人?他不信。都說萬相生相剋,人也一樣,再強大的人也有他的弱點,就像大象會害怕一隻小老鼠。
婉香默然,低頭繼續洗蘑菇。
有些事不記得更好。
接下來幾日,勝不僅領略了婉香的湛廚藝,還知道了許多武林的事,但關於原主的資訊,除了武功,其他的,婉香不願多說一個字。
“魘聖,勝。”名字還像,也就是說,第一次見麵時喊的不是勝而是魘聖。
後來一直稱呼他“聖君”。
“聖君”?覺像在天上的神仙。
放下剛打回的柴,勝跟婉香商量:“那個,我排行老四,你以後我四哥吧,聖君聽著太彆扭。”
冇聽說聖君有兄弟姐妹啊?
眨眨眼,婉香乖巧的了聲“四哥”。
勝搖頭:改個稱呼而已,怎麼那模樣跟小媳婦似的。
太已經落山。灰藍天幕上緩緩移來大片黑雲,遠遠去,好像一隻張大了的兇。
遠突然飛起一片驚鳥,糟糟的掠過天空,衝進兇口中。
“有人來了。”
……
夏風走進院子的時候,灶膛裡的火還在燒著。
木屋裡冇有人,架上搭著那件他最悉不過的玄。
服上停著一隻綠的小蟲,翅膀不時幾下。
“他果然在這兒。”
他朝林中打個手勢,自己則往木屋後麵的瀑布走去。
站在瀑布前觀察了一陣,冇發現什麼異常。他放開聲音喊:“聖君,你在嗎?出來見小弟一麵吧!”
這麼大聲?喊他還是喊彆人?
瀑布後麵的山,勝被眼前烏髮分了心神,淡淡的香氣縈繞鼻端。
婉香歎口氣,小聲說:“他夏風,曾是你邊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曾?
勝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都被稱作魔頭了,竟然還有朋友!
此人麵目清雅溫和,一派文弱書生模樣,但眼角眉梢卻著一冷之氣。
夏風喊了幾聲,冇得到迴應,抬起手,攤開手掌,掌心,綠的蟲子振翅飛起。
“臭臭蟲?”
婉香口而出。
“那是什麼?”勝問。
“一種追蹤用的蟲子。”
為何臭臭蟲,專門追蹤不好的氣味麼?
勝下意識聞了聞自己上,還好,不臭。
林中有人!
婉香敏銳的捕捉到了夏風後不遠樹林中的人影。
他對自己的力還不能運用自如,此刻不宜麵。
“四哥待在此,有水,臭臭蟲不會找到這裡,我去引開他們。”
果然,臭臭蟲飛了一大圈又落回掌心,夏風眸中閃過失。
有人自樹林中走出來,是那位用劍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六個徒弟。
他們瞟一眼夏風,視線落在那隻蟲子上。
臭臭蟲找不到有兩種可能,一種人的確不在這裡,另一種水阻隔了氣味。
眾人轉眼去看瀑布和潭水——魔頭會不會躲在水底或者瀑布後麵?
夏風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相信魘聖不在潭裡,因為魘聖本不會遊泳。
那麼,就隻剩瀑布後麵一了。
林中又走出幾人,夏風對其中一人做了個手勢。
正在那人準備躍向瀑布時,夏風掌中的臭臭蟲突然飛了起來,朝樹林的方向。
夏風連忙跟上,其他人隨其後。
什麼況?
一群人瞬間走個,他們要去哪兒?婉香怎麼也冇出現。
忽然想起婉香臨走時用帕子給自己汗,莫非,那便是引走蟲子的原因?
那些人若發現追的人不是自己,會怎麼做?
自己是不是該去幫婉香,一個子如何對付得了那麼多人?
或許婉香找準機會丟掉手帕便能,自己冒然出現會不會反倒拖累?
勝腦中瞬間冒出無數個念頭,頓時頭痛裂……
另一邊,婉香已經聽到後追蹤人的腳步聲。
樹林雖不大,樹木卻很茂,不難藏形。但婉香的目的是引開這些人,是以不能跑的太快。
再往前不遠就是樹林邊緣,再不丟掉手帕,就無藏了。
婉香迅速掃視周圍,正準備將手帕掛到一樹枝上,迎麵出現一群人。
“哦,這不是婉香姑娘嘛!”走在最前麵的男子尖猴腮,用溜溜的下對著婉香。
他後是為位五十多歲著黑衫的中年人,眼中閃爍。
“見過仇掌門。”婉香躬施禮。
被忽視的尖猴腮憤憤,剛要說話,用劍中年男子他們到了。他的幾個徒弟跑的氣籲籲,見來了幫手,立刻喊道:
“抓住,和魔頭有關。”
一句話,功將所有人的目集中在婉香上。
“你什麼意思?”
用劍中年男子道:“你自己看。”
眾人順其指的方向過去,隻見臭臭蟲已經落在手帕上。
“就憑這麼一隻小蟲子就說我與那魔頭有關?”婉香冷笑,拇指食指住臭臭蟲輕輕一撚。
“你!”用劍中年男子臉冰寒,“膽子不小!”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毀去證據,還表現的這麼從容。
“仇掌門,您看——”
黑衫男子——仇佳位,逍遙派掌門,武林公認的正派英雄,與玫瑰山莊莊主花漸落,靈霄門門主趙飛鷹並稱三俠,說話自然有分量。
“婉香姑娘還請跟我們回去把事說清楚。”仇佳位住心中怒氣,平靜道。
要知道,臭臭蟲世上冇有幾隻,而能尋找魔頭的更是隻此一隻,被眼前的小姑娘這麼輕而易舉的撚死,仇佳位殺了的心都有。
但有可能知道魔頭的下落,現下還不能死。
“我若拒絕呢?”婉香挑眉問。
“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已有人不耐煩,拔出冰刃。
婉香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袖中雙手暗暗凝聚力。
“你們是在找本聖君嗎?”
婉香不由軀一震。
聲音來自頭頂,眾人仰頭。
隻見魘聖一襲天青長袍,墨發飛揚,眉宇間充滿蔑視。
“你果然在此。”
“魔頭,終於肯現了。”
“魔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婉香凝視樹上人,心中詫異:他竟和方纔判若兩人?
仇佳位眉頭鎖:這廝力似乎未毫損傷,莫非昨日訊息有誤?
夏風暗暗後退幾步,他原本就躲在持劍中年人後,這下更看不到他了。他太瞭解魘聖,若知自己背叛,自己絕無生還可能。
“你可以走了。”魘聖長袖一揮,婉香軀如斷線風箏直朝林外飛去。
“你們,留下吧。”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魘聖已經躍人群中央,右拳重重砸在地上。
“不好,遁地——”不知誰喊了一聲,方纔還氣勢洶洶的一眾人立刻慌的四散奔逃。
狂風大作,聲如驚雷。
大地以魘聖右拳擊中的點為中心裂開來,一條條裂如蜿蜒的蛇迅速蔓延,草叢陷落,樹木歪倒,鳥驚逃。
最可憐的是那些人。
有的跌裂,有的被勁氣撕碎片,有的被樹木倒,有的被同伴踩在腳下。
冷眼瞧著那些所謂正派死傷無數,魘聖嗜的眸子閃過一快意,隨即轉為困,然後他慢慢倒下去……
良久,一切恢複平靜。
樹林像剛剛經曆一場颶風,殘枝敗葉,橫遍野。
婉香踏著滿地狼藉,指尖都在抖。
看到仇佳位和夏風離開時的倉惶和眼中的恐懼。
聽到傷者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惡毒的咒罵。
小心翼翼繞開斷肢、碎骨,漸漸接近中心。
一抹天青映眼簾時,瞬時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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