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洗塵宴隔日，馬公公啟程回京。

北海王下不了榻，北海王世子一路殷勤相送，一直送到出城三十裡。

馬公公這些時日撈足了好，現在急著回京，對徐靖十分客氣：“多謝世子相送，這裡已出城很遠了， 世子請回吧！”

徐靖笑著應道：“這段時日和馬公公相甚得，馬公公這一走，本世子還真有些不舍。”

很自然地從塞了個荷包進馬公公手中：“一點心意，馬公公千萬別推辭。”

馬公公來時兩輛馬車，走時八輛，此時再拿“心意”，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推卻不過， 也就收了。

至於慕容慎， 本沒將馬公公放在眼底，沒來相送，今日去趙氏族學拜會趙伯父去了。

徐靖對著馬公公歎道：“太子殿下即將登基，這等盛典，可惜父王是無緣一見了。”

馬公公正道：“王爺病重不起，實在不能下榻，實則對太子殿下對朝廷一片忠心。這份心意，咱家回京，定要向殿下稟報。”

徐靖拱手道謝：“我代父王，謝過馬公公。”

眼高於頂桀驁難馴的北海王世子，對著自己這般客氣有禮， 馬公公心裡有著的快意， 呵呵笑道：“世子客氣了。咱家回了京城，就派人給世子送信。”

徐靖的笑容， 一直維持到馬公公上了馬車。待馬車遠走，徐靖臉上的笑容才消散，冷冷哼了一聲。

徐十一知道主子心不好，也不敢胡拍馬屁， 小心問道：“世子現在打道回府嗎？”

徐靖不耐瞪一眼過去：“去族學。”

徐十一立刻就懂了：“對對對， 那個慕容校尉，不過是個鄙武夫，也有臉去趙氏族學拜會夫子。世子現在就去，讓那個慕容武夫看看什麼才是文武雙全才華無雙。也讓夫子瞧瞧，世子才是趙六姑娘命定良人。”

要不怎麼說徐十一最得主子歡心呢？

這一通馬屁拍的。

徐靖臉上又有了笑意，翻上馬，策馬回轉。

夫子，千萬別被慕容慎那個小子的花言巧語忽悠住，你最優秀出眾的弟子我來啦！

……

道修得平整，馬公公坐的又是宮中特製的寬大馬車，走起來又快又穩。困倦了在馬車裡躺著睡一覺也無妨。

馬公公自詡是侍中的清流，喜歡古董字畫，素來瞧不上別的侍貪婪斂財的臉。

所以，徐靖塞來的荷包，馬公公其實沒有放在眼裡，隨手就放到了一旁。

直至正午時分，車隊停下， 吃了午飯後閑著無事，馬公公才隨手打開荷包。

荷包輕飄飄的， 裡面放了一卷銀票。

銀票嘛，馬公公也見得多了。宗親勳貴們或六部文們進宮求見太子，請他通傳說話，時常有人塞這麼一兩張過來，或一二百兩，多的是五百兩。這麼一卷，說也得是幾千兩。

他馬三思，和那些見銀子眼開的侍可不一樣。

馬公公漫不經心地打開一看，然後一震，整個人霍然坐直了。

一旁伺候的小侍有些驚訝：“公公怎麼了？”

“立刻滾出去！”馬公公頭也沒抬。

小侍麻溜地滾下了馬車。

馬公公這才放任自己流出震驚和狂喜。

老天！這竟然是一張一萬兩的巨額銀票。一共十張，就是整整十萬兩啊！

老天！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不是不財，是因為之前那些人送得還不夠多啊！

北海王世子出手實在太豪爽闊綽了！

十萬兩！

從今以後，誰敢說北海王半個字不是，誰就是他馬三思的仇敵！

……

十萬兩，不管在何都絕不是一個小數字。這是北海郡半年的稅賦，足夠招納數十個上百個江湖高手，為北海王府賣命。

送出這個荷包之前，徐靖也曾有些猶豫。他倒不是舍不得銀子，而是看不上馬三思。

“一個侍也配。”徐靖私下和趙夕嘀咕過：“送個一萬兩，足夠打發他了。”

“不，要麼不送，要送就要送一筆巨額銀子，這才有用。世人皆瞧不起侍，馬三思自視甚高，也可見他自尊心極強。這樣的人，你送一萬兩銀子，他不會放在眼底。甚至覺得你是在用銀子辱他。”

“只有銀子足夠多，才能徹底收買他。他是太子心腹，以後太子登基，邊能有個人為王爺和你說幾句好話，或是提前示警，這銀子就花得值了。”

趙夕這一席話，輕而易舉地說服了徐靖。

要用這麼一大筆銀子，自然瞞不過去。徐靖也沒瞞，前一日就和北海王說了。

躺在病榻上瘦了不的北海王，欣笑道：“趙六姑娘果然心思通，想得周全。”

“你年氣盛易衝，有給你出謀劃策，我也能放心了。”

“就照說的，要送就送一筆數額大的，送十萬兩吧！”

所以，才有了今日這麼一出。

徐靖自小錦玉食，從不將金銀俗放在眼底。不過，這麼大一筆銀子送出去，還是有些痛。

一路繃著臉到了趙氏族學，進了甲字學舍。

更可氣的來了。

他平日坐慣的位置，今日竟然被人坐了。

徐靖心裡躥起火星，卻未急著發難，故意慢悠悠地走過去。學舍裡的同窗們，紛紛和他寒暄招呼。

霍衍那小子，這些日子萎靡不振神頹唐，正用複雜的目看過來。

徐靖沒心理會霍衍的心思，大搖大擺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旁：“慕容校尉，真對不住，這個位置有主了，請起讓一讓。”

慕容慎卻也沒，甚至還算禮貌地笑了一笑：“世子今日為馬公公送行，怎麼還有空來族學？”

論高，其實慕容慎高了一些。

眼下慕容慎坐著，站著的徐靖佔據了絕對的高優勢，睥睨一眼過去：“我來不來，這裡都是我的位置，誰也不得。”

“慕容校尉，請立刻起。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徐靖心中怒火蹭蹭，慕容慎何嘗不是憋了一肚子悶氣？

慕容慎扯了扯角：“我不起，世子又待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