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淵瞪著我,眼睛黑沉的。
「喬虞,孤前腳剛走,你后腳就來找謝澄了?
「看來,這將軍夫人,你是想當得很啊!」
我原本是想著,沈故淵快回京城了,找他說兩句好話。
看看能不能治治那個榮安公主和裴赟。
但他這麼一說,我可就不高興了。
「誰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誰告訴你,我是來找謝澄的?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沈故淵聞言一愣:「你不是很討厭我,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你找我干什麼?」
我強出一「」的笑:「關心你啊!
「你在這朔北無依無靠的,要沒有我給你一口飯吃,你死了怎麼辦?」
說完,我瞥了一眼他上的服。
「不過,照現在看來,你這是攀上高枝兒了?
「那我還是走吧,別耽擱了你的前程才好!」
沈故淵立刻解釋道:「阿虞,你別誤會!
「是謝將軍說,軍中還缺個文書的職位,看我被你趕出來了,才……」
我心說,看來謝澄經常來我這,也不是為了我。
怕是為了沈故淵吧?
畢竟,前世要是沒有謝澄,沈故淵這皇帝,還當不上呢!
我道:「哦,那既然這樣,你留下便是了。
「我走!」
沈故淵見我要走,慌忙拉住我,抱了我,將腦袋枕在我的肩膀上。
「阿虞,你別走!
「雖然孤不知道你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瞧見的那些畫面里,你對待孤很好!
「是孤不好,辜負了你!
「你再給孤一次機會!
「孤這次定會替你父親平反,一生一世,只有你一個人,不會再負你!」
不得不說,沈故淵這話,算是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
也許我重活一世,就是為了聽他說這樣一句。
但老天爺既然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怎麼能用來再往火坑里跳一次呢?
眼下最要的事,還是解決那個榮安公主。
思及此,我朝沈故淵道:「好了,我信你就是!」
沈故淵喜道:「真的?那你是來接孤回家的嗎?」
我揶揄地道:「難不,你要放著這文書不當,要回我鋪子里去砍柴挑水?」
沈故淵道:「有何不可?」
我心道,難道他還不知道,京城已經來人尋他的事了?
想了想道:「這話你先不忙說,我今日見到一個人。
「是跟著裴赟來的,自稱榮安公主,派頭很大。
「一下馬車,就在青青的豆腐鋪子跟前擺譜,出言奚落嘲諷,還要青青給下跪磕頭。
「我瞧跟裴赟的關系不簡單……」
沈故淵昏倒在城外的時候,是裴赟把他救回去的。
梁青青和裴赟是什麼況,他也是有些知道的。
聞言詫異地道:「什麼?榮安來了?」
榮安公主是貴妃孫氏的兒,十分寵。
因為孫貴妃無子,又和王皇后爭寵,故而榮安公主從小就十分親近沈故淵這個皇兄。
這會兒聽到我的話,沈故淵頓時明白了過來。
「此事孤當真不知,你放心,孤會好好管教榮安,不讓胡來的!」
然后跟著我,回到了喬氏食鋪。
41
為了讓沈故淵幫梁青青出頭,我可是對他好得很。
臟活兒累活兒也不他做了,還給他買了新的裳和鞋,把沈故淵打扮得人五人六的。
果然,沒多久,裴赟就帶著榮安公主找到我店里來了。
又是悉的一套作。
才到門外,榮安公主就開始嫌棄了。
「哎呀!這什麼味兒啊!臭死了!
「裴郎,你說大哥這大半年以來,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啊?」
裴赟趁機說我壞話。
「是啊!那喬虞原是罪臣之,眼看太子殿下落難,便落井下石。
「不僅讓太子殿下干那些臟活兒累活兒,還非打即罵!
「今天還拿掃把,想打公主殿下您呢!
「公主你一定要好好治治這個刁婦的罪!」
榮安公主一點就炸,聞言頓時怒氣沖沖地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對待皇兄!
「謝將軍呢!快讓他派人,把這個刁婦給抓起來!」
我早做好準備了,在沈故淵后,委屈地道:「這就是榮安公主,你妹妹……好兇啊!」
沈故淵安地拍了我一下,轉出去道:「榮安!誰準你在這放肆的?」
裴赟見到沈故淵,比見了親人還激。
「太子殿下!我們可算找到您了!
「當初裴某把您救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您的份,讓您被喬虞這個心腸歹毒的人,折磨了這麼久!
「裴某罪該萬死!」
這話,明面上,是替沈故淵打抱不平,實際上,是提醒沈故淵和榮安公主,他對沈故淵的救命之恩。
沈故淵冷冷地看著他,聞言臉沉了下來。
「孤很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梁掌柜也待我不薄,聽說你們今日去豆腐鋪鬧事了?
「榮安,你怎麼能這麼做?
「裴赟,梁掌柜是你大嫂,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供你吃穿讀書。
「你不思圖報也就算了,還任由別人辱,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嗎?」
裴赟就是個拜高踩低,欺怕的。
聞言頓時一直張。
榮安公主卻依舊態度囂張,指著我罵道:「皇兄!是不是這個人跟你告狀了?
「那個賣豆腐的,又窮又土,哪里配得上裴郎?
「還妄想跟本公主搶男人!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
「裴郎已經跟我私定終了,我怎麼能看著他被別的人勾走?」
我出震驚的表,難以置信地看著裴赟。
「裴赟,你在外頭就是這樣污蔑青青的名聲的?
「可是你嫂子啊!一直拿你和三郎當親弟弟對待!
「你不想著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將來好好孝敬就罷了,怎麼還編造瞎話,污蔑的清白?」
榮安公主早看我不順眼了,聞言要過來打我。
「你這賤人,胡說什麼?信不信本公主撕爛你的!」
但沈故淵怎麼會讓打我呢?
當即護在我的前,一把扣住了榮安公主的手腕。
「榮安,住手!不許你傷!」
42
榮安公主傷心極了,淚眼婆娑地看著沈故淵。
「皇兄!你兇我?你為了這個人兇我?」
然后瞪向我:「你到底給我皇兄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眨著眼睛,委屈地著沈故淵。
「我沒有……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
雖然這輩子我對沈故淵不怎麼樣,但他不知道怎的,得了我們上輩子的記憶。
故而,在他的記憶里,我待他是最好的。
即便我現在待他不好,他也只記得我對他好的事。
聞言,他冷聲道:「放肆!這你是皇嫂!
「他待孤真意切,恩重如山,不許你對不敬!」
榮安公主呆住了,眼淚嘩嘩地流:「皇兄,你……你……你竟然這麼快就變心
?
「你忘了江嫣姐姐,還在京城等著你嗎?
「為了你,可是拒了二皇兄的婚事!」
口中的二皇子,就是王皇后的兒子盛王。
前世,沈故淵也以為,江嫣是因為癡,等了他三年。
如今看來,江嫣早知道沈故淵終有一天會回去,什麼為了他拒婚,不過是沒看上盛王罷了。
更何況,沈故淵早已經從前世的記憶里知道,江嫣是個佛口蛇心,口腹劍的歹毒子。
這會兒聽到榮安公主的話,更生氣了。
「那你大可回去告訴你的江嫣姐姐,孤已經心有所屬,只會娶一人為妻,將來也只會有一個人,讓嫁給別人去吧!」
榮安公主聽到這話,氣得渾發抖。
「皇兄!你……你怎麼對得起江家,還有我母妃為你的籌謀!」
沈故淵是要當皇帝的人,帝王心,都是自私自利。
你幫他可以,但要挾恩索報,他難免要猜忌。
榮安公主這話,便是了沈故淵的逆鱗了。
「你覺得,孤要靠左相,還有你母妃才能重回太子之位?那你們也太小看孤了!
「回去吧!孤用不著你們的關心!
「還有,裴赟此人,忘恩負義,險狡詐,不是良配,你死了這條心吧!
「孤會寫信給父皇和你母妃,給你另擇佳婿的!」
榮安公主沒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跑來看沈故淵,人家不領他的就算了,還要手的婚事。
「沈故淵!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太子啊?
「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幫著這個人欺負我就算了,還說裴郎的壞話!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嗚嗚嗚……」
然后哭著跑了出去。
裴赟好撈不著,了一鼻子灰。
周圍的鄉親父老都圍著他指指點點,替梁青青打抱不平。
他臊得滿臉通紅,急著去追榮安公主,還跑掉了一只鞋。
43
這會兒,謝澄已經帶人來了。
見沈故淵和我站在一起,立刻上去把,沈故淵給扯開了。
「你不是到我那兒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然后拿眼神看我:「娘子,你們?」
我地抿了抿,瞥了沈故淵一眼。
謝澄頓時炸了。
「你們!你們該不會是背著我,給我戴綠帽子了吧?
「娘子,咱們是定了親的啊!娘子!」
沈故淵冷冷地道:「謝將軍,請你以后放尊重些,這是我的娘子!」
謝澄捂住心口,作西子捧心狀:「娘子,你真的……你真這麼狠心?」
拋開不談,謝澄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人。
可惜,我不喜歡他。
只站在沈故淵邊,裝出默認的樣子。
把人都趕走了,沈故淵擁著我。
「阿虞,現在沒人可以打擾我們了!
「你真好!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從今往后,孤會用一輩子來補償你的!」
我笑笑,問他:「依你覺得,陛下這次是真的要接你回去了嗎?」
沈故淵點了點頭。
「我在京中的人已經傳來消息,盛王的徹底廢了,已經于儲君之位無。
「朝中又有左相替孤說,想必,離父皇召孤回京的日子不遠了。」
心中暗暗地想,難怪前世沈故淵都淪落至此了,最后還能有轉機。
原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就算他了平民,依舊會有人因為他的出,他嫡長子的份,支持他,幫助他。
相比起那些人對他的幫助,我這個連一日三餐供給都要拼盡全力的人,實在算不得什麼。
思及此,我忍不住想問問他。
「你當初之所以會被貶,是因為養私兵的事被揭發了。
「那你到底養沒養?」
沈故淵抿了抿,老實回答:「養了。」
我角牽起一抹淺笑。
那我就放心了,否則靠沈故淵自己孤一人,想重回太子之位,還是有些困難的。
思及此,我對著沈故淵的聲音越發溫了:「你累了吧?坐下歇歇,我給你煮碗面吃。」
然后去給沈故淵煮了一碗牛骨湯面,加了很多。
沈故淵看到那碗面,都驚呆了。
「這麼多?是不是太破費了?」
由于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哭窮,告訴他做生意不容易,日子不好過,以此來克扣他的飲食。
所以給沈故淵養了頗為節儉的子。
這麼多,他半年吃的加起來都沒這麼多!
想要馬兒跑,自然得讓馬兒吃草。
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我含脈脈地看著他:「自家生意,哪能吃一口就吃
垮了?
「先前苛待你,是因為生你的氣,如今都說開了,自然不能著你!」
沈故淵得稀里嘩啦,稀里呼嚕地把一碗面全吃了。
一邊喝湯一邊嘆:「還是阿虞你做的飯菜好吃,孤吃了你做的飯之后,再吃別人做的,總覺得沒什麼滋味。」
我心中冷笑,男人,就是賤骨頭。
我從前對他那麼好,他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如今不過是在面里加幾片,他便激涕零了。
44
夜里,我讓沈故淵從柴房搬到了客房。
他原本是想和我睡一個屋子的。
被我婉拒了。
「你我還未婚,怎麼能住在一起呢?」
沈故淵纏過來。
「可是,在孤心里,你早就是孤的妻子了。」
我用手擋開他的臉:「你忘了,我和謝將軍說過什麼嗎?那話,到你這,也得算數!」
謝澄聞言正起來。
「你說過,你父親的案子一日不平反,你就一日不嫁人!
「孤記著呢!」
那晚,他果然沒再我。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鋪子的大門被人敲得梆梆響。
我起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梁青青。
「阿虞!不好了!
「昨天有人說看見二郎追著那個公主出了城,兩人一晚上都沒回來!快秋了,我擔心他們遇到北涼人……」
我聞言心中一凜:「什麼?你別急,找謝將軍了嗎?」
梁青青道:「已經讓三郎去將軍府報信了。
「你說二郎和那位榮安公主,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啊?」
我安:「不會的,他們應該跑不了多遠的!
「許是昨天回來得晚了,城門關了進不來,你再等等。」
梁青青忐忑不安,我招呼進來坐下。
沈故淵知道榮安公主一夜未歸,打算親自出去尋。
梁青青看到沈故淵換了裳,驚得有些認不出他來。
「你是……沈兄弟?」
我低聲在耳邊道:「他就是那位被貶的太子殿下,榮安公主的哥哥。跟著裴赟回來,估計是來找他的。」
沈故淵朝著梁青青點了點頭,向外跑了出去。
不久,謝澄的人就來報信了,說榮安公主被北涼的人抓走了。
裴赟被人打斷了,這會兒已經抬回來了,大夫說,那條可能保不住了。
梁青青和裴垣正在軍醫那陪著他。
我抓住那人問道:「謝將軍和沈故淵呢?」
那人道:「謝將軍說了,北涼人膽敢抓我們大雍的公主,簡直膽大妄為,已經點了一萬兵,去追擊那抓走公主的北涼人了,沈兄弟也跟著去了。」
我暗暗握了拳頭,這一天,終于要來了嗎?
45
沈故淵和謝澄帶了一萬兵去追北涼人。
足足去了三天才回來。
不僅把榮安公主救了回來,還拿下了北涼一個部落,俘虜了幾千人和一萬多牛羊。
這是將近十年來,大雍第一次和北涼兵。
回程的時候,百姓們紛紛跑到城門口迎接。
榮安公主被謝澄抱著坐在馬背上,趴在他懷里嚶嚶嚶地哭。
沈故淵騎馬走在他們旁。
約約地我好像聽見謝澄的聲音:「公主,你能不能松開本將軍?本將軍有娘子的!」
沈故淵在一旁冷冷地道:「謝澄,孤的妹妹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你敢不對負責試試?」
謝澄苦著臉,打了勝仗跟沒打似的。
梁青青在我邊詫異地問:「那榮安公主是怎麼了?不是跟二郎……?」
我也覺得困,想來應該是謝澄英雄救,那榮安公主一見鐘,對裴赟見異思遷了?
果不其然,榮安公主一回去,就宣布要嫁給謝澄的事。
裴赟瘸了一條,如今是個廢人。
知道這個消息,拄著拐杖跑去找榮安公主理論。
「公主!裴某的是因為你才傷的啊,你怎麼能變心?」
榮安公主小鳥依人地纏在謝澄的旁,朝著裴赟怒沖沖地道:「你以為本宮不知道?當日那北涼騎兵燒殺搶掠的時候,你丟下本宮自己跑了!
「幸好本宮沒事,要不然,本宮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現在只是傷了一條,真是便宜你了!」
我和梁青青紛紛出了吃瓜的表。
「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裴赟憤難當。
「你!你!你們!」
裴垣在一旁道:「二哥,算了吧,公主殿下沒有治罪,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你瘸了一條,以后是不能去考科舉了,我和嫂子商量過了,以后你就在
家幫忙做豆腐吧!」
裴赟像是這會兒才想起梁青青,淚眼婆娑地開口:「青青……」
梁青青往我后一。
「叔叔自重,往后還是我嫂子吧。」
裴赟眼看自己被榮安公主拋棄,連梁青青都不搭理他了,氣得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軍醫一看,立刻招呼人把他抬回去。
「不行,這得切了!耽誤不得,快準備麻沸散!」
46
裴赟的被切了一條,天天躺在床上哭。
梁青青要忙豆腐鋪里的事,也沒工夫搭理他。
沒想到這人這麼沒品,哭著喊著說梁青青嫌棄他沒了一條,說他們從前是相好的!
氣得梁青青生意都不想做了,差點懸梁自盡。
我怒極了,拿了菜刀要去剁了裴赟這個人渣,沒想到去的時候,李參將已經在那了。
他直接把裴赟從床上拖下來,劈頭蓋臉打了一頓,然后拿著個大金鐲子,跟梁青青求了親。
「青青姑娘,你要不嫌我是個大老,就嫁給我!做我的參將夫人!」
梁青青有些驚訝:「李參將?你……你不嫌棄我是個寡婦?」
李參將撓了撓后腦勺:「青青姑娘,說實話,我第一次喝你的豆花,就喜歡上你了!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寡婦,你也不在乎你跟誰好過,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對你好!」
還不得梁青青回答,裴垣就在一旁替梁青青答應了。
「我嫂子答應你了!」
梁青青驚訝地看著旁的裴垣:「三郎,你……」
裴垣道:「嫂子,你十六歲就到我們家,我和二哥欠你的,這輩子也還不清。
「李參將是個好人,你嫁給他吧!
「往后我就是你娘家兄弟,二哥我自己會照顧的!你安心去過你的好日子去吧!」
我聽得一陣,上去薅了一把裴垣的頭發。
「好小子,算你嫂子沒白養你這麼多年!
「青青!你只管嫁給他,我攢的錢,都給你當嫁妝!」
裴赟一看,糾纏梁青青無,就連弟弟也向著外人,吐了一口,又昏死了過去。
梁青青要出嫁,我索鋪子也不開了,關起門來給準備嫁妝。
這位李參將日后可是有大前程的,謝澄離開朔北后,他就是新任的守將。
而且他人品樣貌都不錯,和梁青青相配得很!
沈故淵真如前世一般,進了將軍府。
明面上是軍師,但誰都知道,沈故淵是廢太子,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而之前和北涼騎兵那一戰,也讓謝澄和沈故淵師出有名,再經過榮安公主回京一挑唆,大雍和北涼正式開戰了。
47
大雍養蓄銳十幾年,早就不是當初剛建國那會兒兵困馬乏的時候了。
謝澄有我送的那本兵書,如有神助,常常以勝多,打得北涼人節節敗退。
而沈故淵作為軍師,在他邊撿了不軍功。
又有左相和孫貴妃等人在朝中大肆宣揚,沈故淵用兵如神的名頭,是被傳出去了。
盛王殘疾,別的皇子又不堪大用,皇帝的子又不好,從半年之前,就有人提出要把沈故淵召回去了。
但沈故淵以邊疆未定為由,婉拒了。
又過了大半年,朔北局勢穩定。
謝澄和沈故淵不僅追回了當年割讓的城池,還讓北涼人對大雍俯首稱臣。
此時朝中傳來八百里急軍,皇帝病重,已經不能上朝了。
王皇后和哥哥右相宮奪位,要皇帝傳位給盛王沈故清。
沈故淵立在城頭之上,淡淡地道:「時機終于到了!」
兩人率了二十萬大軍,殺回雍都城勤王。
李參將則是帶著十萬大軍鎮守朔北。
臨行前,沈故淵喝得大醉,拉著我的手道:「阿虞,孤終于等到這天了!
「孤很快就能兌現對你的承諾了!」
我趴在他懷里,一臉崇拜地看著他:「殿下,你好厲害!我得爹的案子,就拜托你了!」
當沈故淵提出要帶我一起去雍京的時候,被我拒絕了。
「我哪也不去,就待在朔北等殿下您回來接我。
「殿下切莫辜負啊!」
沈故淵原本是堅持的,但轉念想到如今京城局勢未明,帶著我,難免為人所掣肘。
于是便道:「那好,你乖乖在朔北城等孤,最遲半年,孤一定會來接你!風風地娶你做孤的太子妃!」
我點頭答應,還送了他一個,裝了我發的荷包。
「這個荷包殿下帶著,就像是我在你邊一樣!」
回去的時候,遇到了謝澄。
他酸溜溜地看我:「就像是我在你邊一樣~」
我囧地瞪他:「你
堂堂一個大將軍,還聽人家說話?」
謝澄湊過來,低了聲音小聲地道:「阿虞,你選我吧,他是太子,將來就是皇帝,后宮佳麗三千,很快就會把你忘了的。
「我就不一樣了,你嫁給我,以后就是鎮北侯府的主人,我保證絕不納妾,只娶你一個!」
我就納悶了,怎麼男人發誓的時候都這麼說?
48
我揶揄地笑道:「謝將軍,你好大的膽子,既然知道他是日后的皇帝,你還敢跟他搶人?」
謝澄不屑一笑:「他們沈家的江山,是我們謝家打下來的!
「就連他的命,我都救過好幾次!
「他怎麼好意思跟我搶?」
我早知道謝澄這人離經叛道,不是那種能被輕易拿的人。
沒想到他這麼大逆不道,連這話都敢說。
我瞥了他一眼,笑道:「勤王軍明日就開拔了,將軍還是多花些心思在打仗上吧!」
謝澄卻堵著我,不讓我走,非說我給了沈故淵一樣東西,也得給他一樣的件。
我被他纏得沒辦法,答應了:「你要什麼?」
謝澄想了想道:「你的荷包給了他,就把那帕子給我吧!」
我被他盯著,臉頰有些發燙:「這帕子我用過還沒洗呢!等我洗干凈了再給你!」
謝澄直接拽下了我腰間的帕子,湊到鼻尖吸了一口。
「就要這個味兒!」
然后抓住我道:「阿虞,我就知道,你跟沈故淵是虛假意,你心里有我!」
然后捧住我的臉,「吧唧」一口親在了我的臉頰上。
我又又惱:「你!」
然而,還等不及我說什麼,謝澄就拿著帕子跑了。
大晚上的,我又不敢追,又不能喊,只能由著他了。
第二天一早,謝澄和沈故淵帶領的勤王軍就坐船南下了。
李參將了朔北城的守軍,梁青青怕我擔心,將我接到邊一起住著。
一有軍消息,李參將會第一時間讓我知道。
謝澄真是天神的戰將,帶領二十萬勤王軍一鼓作氣殺到雍都,直接圍了皇宮。
王皇后和右相的人抵擋不住,只能束手就擒。
事后,沈故淵因為救駕有功,重新登上了太子之位。
而謝澄作為這次勤王的主帥,被重用提拔,當了大將軍,還被賜婚給了榮安公主。
我得知這個消息,心里不知道怎麼的,酸溜溜的。
說什麼只娶我一個,還不是要當駙馬?
而沈故淵也兌現了承諾,把我接到了京城去,為我父親的案子平了反,還請旨賜婚,要娶我做太子妃。
皇帝拗不過他,答應了我和他的婚事,但條件是要同時娶左相的兒江嫣為側妃。
沈故淵無論如何都不答應,說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氣得江嫣跑到尼姑庵里,說要落發做姑子。
但沈故淵早知道的真面目了,并沒有去找。
江嫣自己待了一陣,沒意思,就回來了。
但心腸歹毒,太子妃之位勢在必得,怎麼會眼睜睜看著我當上太子妃呢?
借故來與我好,說自己和沈故淵同兄妹,為了不讓我這個未來嫂子失禮于人前,要教我宮中禮儀。
父親是左相,也在這次宮變之中立了功。
右相和王皇后倒了,皇帝忌憚謝家,重用左相,江家勢力更是如日中天。
沈故淵此時不好跟左相鬧掰,便讓我先忍一忍。
「阿虞,你且忍耐一些時日,等孤登基之后,再慢慢收拾這些人。」
我笑笑,此生,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父親的案子沉冤昭雪。
看到害死我父親的右相被斬,王皇后及其黨羽也都沒落得什麼好下場,我也沒什麼憾的了。
便答應下來:「好,阿虞一切都聽殿下的,殿下可別再辜負我了……」
49
那之后,我便跟著江嫣還有榮安公主一起學習宮中禮儀。
說來可笑,我一個堂堂未來太子妃,還得被他們裹挾,聽們冷嘲熱諷,頤指氣使。
榮安公主明顯是來找茬的。
「哎呀,你這樣怎麼嫁給我皇兄做太子妃,以后怎麼母儀天下啊?
「真不知道皇兄看上你哪一點,不像江姐姐,是大家閨秀,你連一手指頭都比不上!」
江嫣得了便宜賣乖,在邊上添油加醋。
「公主殿下,別說了,當日殿下流放到朔北,是虞姑娘救了殿下。
「殿下那個人,最重義的,為報這救命之恩,只能以相許……」
話里話外,意思都是沈故淵不是真心喜歡我,娶我不過是為了報恩。
前世,我聽到這麼說的時候,簡直心如刀割。
但如今,當我在乎嗎?
我刻意刺激道:「不管殿下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恩要娶我,這太子妃的位置都是我的!
「不像有些人,都要跑到尼姑庵里做姑子了,殿下也沒看你一眼!」
「你!」
聽到我這話,江嫣的偽善臉繃不住了。
「我和太子哥哥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你懂得什麼?」
我:「他要娶的人是我。」
江嫣氣極:「十五歲那年,我不慎掉進池子里,是太子殿下救了我!」
我:「他要娶的人是我。」
江嫣氣得渾發抖:「我及笄那日,太子哥哥將他生母用過的發簪送給我,是和我互許了終的!」
我:「可是他現在要娶的人是我!
「我知道你們認識很多年了,也知道你們有過一些分,可你看他娶你嗎?
「我說你也真是的,堂堂一個左相之,名門閨秀,怎麼老盯著別人的男人啊?」
然后對榮安公主道:「還有你!我才是你哥哥要娶的人,你未來的嫂子,你竟然幫著外人來欺負自家人,你可真是個好妹妹啊!」
榮安氣得要來打我:「你還沒嫁進來呢,就敢充我嫂子?
「就算你當了太子妃又怎麼樣?等我母妃當了皇后,就是你正經婆婆,你對我這個未來小姑子客氣些……」
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扇了一掌。
江嫣看榮安公主被我打了,也要來打我。
「你敢打公主殿下!我跟你拼了!」
拼就拼,我早就想打了!
前世沈故淵負心薄幸固然可恨,但給我下毒,將我害死的人是江嫣。
我現在沒要的命,打幾下不過分吧?
于是我一把抓住了江嫣的頭發,左右開弓把的臉,扇了豬頭。
50
我把江嫣和榮安公主都打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里。
皇帝氣得然大怒,要治我的罪。
但沈故淵是真護著我,極力擔保我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江嫣和榮安做得太過分,招惹到我了。
最后我非但沒事,榮安公主和江嫣卻都被足了。
不過我也沒落什麼好,教我規矩的事,落在了孫貴妃的上。
我打了兒,能落什麼好?
但孫貴妃不像兒那麼蠢,不會上來就給我臉看,而是背地里使釘子。
讓我站規矩,嫌我胖,穿禮服不合,不給我飯吃。
說實話,我上輩子也是當了一年太子妃的人,那些個什麼規矩我早就爛于心了。
但我就是不想守,我又不是真的要嫁給沈故淵,所以這些人,我是能得罪都得罪。
「喲!這還沒當上皇后呢,就來擺正頭婆婆的譜兒了?
「你們家榮安公主可說了,以后你了皇后,這個正經小姑子,可是要給我好果子吃呢!」
嚇得孫貴妃也不敢調教我,立馬跑到皇帝面前辭了這差事。
沈故淵知道況后,下了朝來看我。
「阿虞,為了孤,你就忍一忍,嗯?
「等了婚,孤在帶著你,在宮外立府,不讓你一點委屈!」
我冷笑:「殿下,按規矩,大婚之前咱們倆是不能見面的!
「還有,我就是這樣的脾氣子,殿下若是不喜歡,可以不娶。」
沈故淵急忙解釋:「孤不是這個意思,好好好,你想怎樣,孤都隨你!
「孤的阿虞,一輩子開開心心就好!」
我故作地將腦袋埋進他的懷里:「殿下,你真好!」
經過我堅持不懈地作死,江嫣終于對我起了殺心了。
約我去城外上香,其實早已埋伏好了殺手,要讓我有命去,沒命回來。
然而的計劃,我早就知道了,將計就計答應跟去上香。
在借口說自己肚子疼,讓馬車停下,要下去解手,讓埋伏好的殺手來殺我的時候。
我當機立斷,拔下簪子,扎了在馬屁上。
馬吃痛驚,猛地竄了出去。
那些殺手還沒來得及殺追殺,我就被驚的馬帶著飛馳了,徑直朝著山崖沖了出去。
眼看著馬車立刻就要墜懸崖了,我從座椅底下翻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死囚的尸首,劃花了的臉。
然后在跌山崖的瞬間,抓住了山崖邊的小樹,順著我早就留好的繩子,鉆到了山崖上的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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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追著馬車痕跡到了山崖邊,看到車毀人亡,就回去復命了。
江嫣人都嚇傻了。
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我,再說遇到了刺客。
但我鬧出這麼大靜,馬上的痕跡一查便知,是絕對不能善了。
果然,我「死」后不久,江嫣就以謀殺未來太子妃的名義,被賜死了。
而的
父親左相, 也因為教無方,被罷免職。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我早已經去了塞外, 過上了牧馬放羊的生活。
這太子妃誰當誰當,我是不當了。
沈故淵,你別以為,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重來, 你永遠都別想償還!
(完)
52
后記
我在塞外放羊一年多的時候,遇到一個人。
劍眉星目的中原客商,生得俊無儔,遠遠地,看見我就喊娘子。
「娘子!好巧啊,竟然在這上你了。」
我一愣:「你誰啊?這位公子, 咱們認識嗎?」
那人將頭發扯下來, 擋住了。
「你再看看!」
我一愣:「謝澄?你怎麼在這?
「你不是……你不是和榮安公主婚, 當了駙馬爺了嗎?」
謝澄道:「我為了你逃婚了!
「哦, 沈故淵知道你沒死, 正滿世界讓人找你呢!
「但他不如我,我先找到你了!」
聽到謝澄的話, 我心一:「他怎麼會知道?」
謝澄道:「雖然你的計劃天無,但你留了破綻!
「當日你送給沈故淵的荷包里, 留了一張紙條, 他便是從那紙條上的話,看出你早想離開他。
「然后一查證, 很容易就知道那尸不是你了!」
說著, 謝澄撲過來抱我。
「娘子,幸好你沒死!
「你不知道, 當時看到那模糊的尸,我都嚇死了, 哭了好幾天!嗚嗚嗚……
「娘子!抱抱!」
死纏爛打的謝澄很像那種過度熱的大狗狗。
我上說著:「煩人!」
但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或許,我應該給自己一個獲得幸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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