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護短(二更合一)
“!”
小凈空邁著小短兒,噠噠噠地跑進灶屋。
顧正在切菜,抬眸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小凈空抓著自己的小頭,不解地問道:“帶考是什麼意思啊?”
“嗯?”顧切菜的作一頓。
小凈空道:“我剛剛聽到那個來我們家里的客人和姐夫說話,他要姐夫帶考,是帶著他們一起考試的意思嗎?像帶著馮林哥哥和林業哥哥那樣?”
顧的眸涼了涼,將菜刀往砧板上一放,解了圍走出灶屋。
書房,蕭六郎神淡淡地看向對方。
王允笑道:“我這麼說還是太唐突了吧?蕭公子可能一時半會兒接不了,不過我這麼與蕭公子分析,蕭公子就能明白了。蕭公子的況我多多也了解,是縣城來的,在一個農家給人做了上門婿,如此家境竟然能以解元的績考國子監,我相信蕭公子私底下是付出了一番努力的。對于蕭公子的實力,王某是欽佩的,王某也相信蕭公子能高中貢士。”
話到這里,通常都有個但是。
果不其然,王允接著道:“但是,蕭公子想要為正榜進士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會試由考們主考,只看考卷,不看人。考上貢士后,卻是由陛下親自舉行殿試,屆時所有的考生都會坐在陛下面前,陛下會看到所有人的臉。”
他說的是臉,目卻落在蕭六郎的腳上。
這意思很明顯,陛下怎麼可能會選個瘸子做正榜進士呢?
進士一共有三榜,一甲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賜進士及第;二甲第四到若干名不等,也屬正榜進士,賜進士出;余下的都三甲,上的是副榜,賜同進士出。
強調這個同字,本說已經說明與進士不同了。
本朝雖比前朝放寬了科舉的報考條件,然而最終殿試出來的正榜進士確實沒有一個容或有殘的。
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王允淡笑:“左不過你是考不上正榜進士的,不如全了我家公子。”
蕭六郎不為所,王允繼續勸道:“況且你還年輕,今年才十八,實在想考大不了三年后再考就是,你多學三年,才學會更勝一籌,在殿下面前也多了一分勝算不是?”
聽起來句句都在為蕭六郎考慮,細細分析卻每個字都是對蕭六郎的瞧不起。
顧的目冷到了極點。
而在顧后,馮林與林業、杜若寒也湊過來聽了一耳朵。
他們早聽聞過代考的人,可真正上還是頭一次,這個姓王的也太惡心了,求人都沒點求人的樣子。
非得貶損一番,讓人知難而退,仿佛這樣才能顯得他自己多有份與智慧似的。
王允接著道:“報酬方面絕對會讓蕭公子滿意的。蕭公子可以當做我家公子用這筆錢買了蕭公子三年時間,其實收益的還是蕭公子自己啊。多念三年書,多增長三年的才學,還能憑空掙上一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何樂而不為呢?更重要的是,蕭公子還能結我家公子這個朋友,他日即便考不上正榜進士,我家公子也能為蕭公子謀個好來做做!”
好大的口氣!
謀這種話都敢說,什麼來歷呀?
馮林的臉皺一團。
杜若寒盡管與蕭六郎不太親厚,卻也被這不要臉的氣得夠嗆。
蕭六郎淡道:“話說得這麼滿,我怎麼知道你家公子值不值得我結?”
王允倨傲地笑了笑:“我家公子姓賀,羅國公夫人也姓賀。”
……
王允從屋子里出來時,顧一行人已經不在堂屋了。
王允沖蕭六郎拱了拱手:“蕭公子不妨好好考慮一下,三日后我會再來問蕭公子要答案。”
牌打到一半,牌友跑了一半,老太太郁悶。
灶屋,跑掉的牌友杜若寒、林業與顧、馮林開了個小會。
幾人坐在小板凳上。
杜若寒:“羅國公府是京城唯一能與宣平侯府和莊家比肩的世家了,曾經還有柳家。要是這個姓賀的考生真是國公夫人的娘家人,那他倒還真有資格說那些大話。”
以國公府的勢力,在京城弄個小兒給蕭六郎當當,簡直不要太易如反掌。
算起來,真比蕭六郎自己念書還快呢。
“我怎麼覺得那個姓王的有點兒眼呢?”馮林托著腮幫子陷沉思,“好像在哪兒見過。”
杜若寒蹙眉:“你這麼說,我也有點兒覺得了。”
“賀,驚鴻。”林業開口。
杜若寒對這名字沒印象,馮林卻是一下子記了起來:“是他!”
“誰?”顧問。
“平城的院試案首!”馮林道。
這是蕭六郎考秀才時的事了,蕭六郎在縣試與府試中都拿了案首,到第三場院試時因為被人掉包了八文的試卷,結果與案首失之臂。
馮林特地關注了那一場院試的案首,名字就是賀驚鴻。
當然他沒見到本人。
試時林業不在平城,他之所以知曉賀驚鴻完全是因為在不久之后的六月,賀驚鴻也來省城鄉試了。
賀驚鴻與他和蕭六郎、馮林住進了同一間客棧。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他就住咱們隔壁!”馮林說,“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賀驚鴻,無意中聽到有人了他。那個姓王的是他家的管事,與他一道出現過幾次。”
馮林是個藏不住話的,隔壁住著院試案首呢,便叭叭叭地與蕭六郎、杜若寒以及林業說了。
馮林道:“當時,我還開玩笑說,會不會就是這家伙買通院試的考,換掉了六郎的考卷啊?”
這種猜測不無道理。
蕭六郎前期表現太優秀,是案首的不二人選,把他拉下馬而從中獲利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實力剛夠線的,只要拉下馬一個確定能出現在五十名之的,那麼自己考上秀才的可能就會大很多。
還有一種是與蕭六郎的績不相上下的,蕭六郎下馬,第一就是他。
可是沒有證據,所以也只能作罷。
何況蕭六郎自己并不在意。
可蕭六郎不在意,不代表顧不在意。
顧眸很危險:“他鄉試考了第幾?”
“十一。”林業道,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沒想過自己能中舉,不知在家里把桂榜念了多遍,從第一名到最后一名,他倒背如流。
馮林的鄉試績是十七,他比馮林還領先了六名,在幽州或許還行,到京城就有些不夠看了。
京城遍地解元,誰會稀罕一個省城的十一?
賀驚鴻連國子監都沒考上,止步會試的可能很大。
而只要他考過了會試,那麼羅國公府就有可以控的余地了。
別看殿試是由皇帝親自主持,事實上,這才是水最深的一個池子。
殿試由皇帝主持沒錯,皇帝可以當場將不喜歡的考生攆出去,也可以將合眼緣的考生記在心里。但是皇帝不可能一個人批閱完所有考生的考卷。
考卷還是由閣大臣們批閱,他們會從中選出十幾分優秀的考卷,由皇帝一一過目或者面試,從中擇出三名一甲進士,賜進士及第。
到這里就開始涉及皇帝與大臣們的博弈了。
這十幾人中勢必會有幾大勢力的種子選手,也會有皇帝自己看中的選手。
皇帝想保住自己的人,就得容忍大臣們的人,否則第一關大臣們就將皇帝看中的人排在十幾名開外,那皇帝連提拔他們的機會都沒了。
而這十幾人就算沒有上一甲,那也是二甲進士,不存在為同進士的風險。
當然大臣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真把個草包塞進去,皇帝還是會翻臉的。
像賀驚鴻這種人,說他沒才學吧,他有,只是不夠拔尖而已,且他一路走來的績都不錯,若會試時拿個出類拔萃的好績,送進殿試也更順理章不是?
“這個皇帝做得這麼窩囊嗎?”顧問。
杜若寒嘆道:“從前一直是莊太后垂簾聽政,閣大權都掌握在親哥哥也就是莊太傅的手里。今年的時局可能稍有變化,畢竟莊太后抱恙,去了行宮修養,莊家的勢力也不如早先那般如日中天了。不過啊,也正因為如此,各方勢力才要抓住這最后的時機,否則一旦陛下徹底把大權收回來,他們再想控殿試就難了。”
馮林三人在碧水胡同度過了愉快的一天,除了杜若寒實在輸得凄慘,把下個月的零花錢都輸進去了。
老太太開心地在屋里數錢錢。
馮林三人告辭。
臨走前,三人古怪地看了蕭六郎一眼。
蕭六郎蹙眉道:“怎麼了?”
三人撥浪鼓似的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娘讓他們裝作不知道,那他們便什麼也不知道好了。
三人坐上林業的馬車離開。
他轉進了院子,結果發現顧走了出來。
“這麼晚了,要出去嗎?”他問。
顧哦了一聲,道:“去一趟醫館。”
蕭六郎四人旬休,二東家特地給顧也放一天假,讓在家好好陪陪家人,所以按理,是不必去醫館的。
而且就算去,也從不空手去。
都會帶上自己的小背簍,里頭裝著的小藥箱。
蕭六郎深深地看了一眼。
蕭六郎錯怪顧了,真是去醫館的,去看看顧承林怎麼樣了。顧承林的藥早取出來給宋大夫了,所以不帶小藥箱也沒關系。
顧發誓,不是要去找賀驚鴻麻煩的。
還不知道賀驚鴻住哪兒呢。
但也不知是不是今天運氣太好,剛看完顧承林從醫館出來便到了一伙兒溜鳥的。
“賀公子!您要的鸚哥兒到了!”一個小販將一個鳥籠子遞到一個貴公子面前,揭開罩在鳥籠子上的布,說道,“這可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人家起先不肯賣,我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說服!”
“我表姑就養鳥!”貴公子說。
小販笑道:“不是我瞎吹,賀公子,全京城也找不出比它更聰明的鸚哥兒了,國公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貴公子很滿意,扔給他一個錢袋,指揮隨從拿好鳥籠子,轉往巷子里去了。
姓賀,表姑是國公夫人。
特征太明顯了,讓顧想忽略都不行。
這可不是我要去找你,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對叭?
顧跟了上去。
賀公子親自把鳥籠子提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想著表姑被這鸚哥兒逗樂的樣子,心暢快得不得了。
他進了一條巷子。
七八個隨從跟在他后。
原本幾人是跟得好好兒的,不料——
唰!
不見了一個!
唰!
又不見了一個!
賀公子回頭看了一眼,覺哪里不對勁,可巷子窄,他一會兒半會兒也沒發現人了。
唰唰唰!
等他再次回過頭時,后已經只剩下一個隨從了。
那隨從瞪大眼,一臉驚恐!
賀公子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隨從嘭的一聲倒下了!
顧出現在了賀公子的面前。
一襲窄袖青,烏發如墨,用蕭六郎送的白玉簪子挽了個單髻在頭頂,垂下的青如緞,寒風中飄逸自然。
眼神清冷,著一淡淡的不屑。
“賀驚鴻?”說。
賀公子一把將鳥籠子擋在前:“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顧直言道:“聽說你院試舞弊。”
賀公子眼神一閃:“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
看來是有。
這就沒什麼好廢話的了。
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落在了他的雙上。
正尋思著是打斷他的,讓他爬也爬不去考場,還是折了他的手,為蕭六郎院試的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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