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老夫人道。
楚姒知是在試探自己:“若真是那些丫環的錯,責罰是應該的,不然府里的下人都要沒了規矩。但不可罰,不可不留,這也是楚府的規矩。姒兒不知二妹妹罰他們的原因是什麼,不好妄論。”
老夫人見此,心中滿意,面上卻只淡淡一笑:“你倒是聰明。說了一堆,實際上卻什麼也沒說。”
不多時,大夫從里間出來了,跟老夫人行了禮:“回稟老夫人,大夫人這是驚嚇過度,再加之染了風寒,且頭部也到了撞擊,很有可能會導致或者胳膊不能。”
“不能是什麼意思”楚蓁蓁追了出來。
那大夫忙行禮:“不能的意思就是,會廢掉。”
“你胡扯”楚蓁蓁大惱:“胳膊都沒事兒,怎麼會廢掉,驚嚇過度,風寒,你開藥就是”
那大夫慌張的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皺眉:“你在胡鬧什麼,你娘醒了嗎”
楚蓁蓁搖頭:“還沒”
“那等你娘醒了再說,若你信不過這個大夫,那就去請你的定國公外公和舅舅,讓他們開口請醫來。”老夫人沒好氣道。
楚蓁蓁滿眼淚水:“是。”
幾人說完,房間里便傳來了秦雪的尖聲,幾人一怔,也忙走了進去。
此時的秦雪正躺在床上瞪著眼睛大喊:“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咬我”
“翡兒,大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別來找我”
“啊楊佩,害你的人是楚秉松,不是我,不是我”
秦雪一通大喊,一會兒看著床邊瑟瑟發抖,一會兒看著床角面慘敗。
老夫人走進房間,看著丫鬟婆子們正在拿東西將窗戶釘死,還拿了紙錢在房間里燒,不由沉聲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秦雪聽到聲響,怔怔的轉過頭來看著們,可一眼瞧到了楚姒,以為是楊佩,嚇得慘一聲,直往床旁邊滾去:“楊佩,你不要過來,你快放開我的手腳,快放開我”
楚蓁蓁也嚇壞了,本不敢靠近。楚姒只淡淡看著秦雪。昔日里風韻猶存,在外人眼里也是大方得,可如今,卻面慘白,兩只眼睛夸張的瞪著,頭發凌,不停的尖聲驚,儀態盡失。
“你們都不要過來,放過我,放過我”
秦雪抖著聲音說著,楚蓁蓁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上前拉著;“娘,我是蓁蓁,這里什麼也沒有,您別擔心”
“蓁蓁啊。”秦雪的眼神忽然有了些許的聚焦,旋即又驚恐的大喊:“蓁蓁,楊佩用繩子把我的手腳都捆住了,娘現在彈不了,你快幫娘把繩子解開啊”
楚蓁蓁嚇得手腳發,忙喚了婆子過來:“讓你們準備的安神湯呢,怎麼還沒端過來”
那婆子忙應聲轉頭去拿安神湯,卻被老夫人住:“湯里加些迷藥,讓趕睡下,直接好好吃藥,等好些了我再過來”老夫人語氣不虞,瞥了眼楚姒:“現在既然是你掌家,這里的事便由你來料理吧。”
“是。”楚姒應聲,楚蓁蓁,忙上前跪在老夫人跟前:“祖母,大姐姐一直不喜歡母親,會害死母親的,祖母,蓁蓁求您,看在蓁蓁的面子上,就饒過母親一命吧。”
老夫人神更加難看,冷著聲音道:“那你說怎麼辦”
楚蓁蓁心中一喜:“母親的起居由蓁蓁親自來照料。”
老夫人見倒是誠心誠意保護秦雪,心腸倒也了些:“那就依你吧,不過你只管著如意苑,別的地方不許手。”
“蓁蓁照顧母親已是要費勁力,哪里還能手別的事,就是祖母將事都給蓁蓁,蓁蓁也做不了。”楚蓁蓁哽咽著道。
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好了,起來吧,好好照顧你母親。”說罷,轉頭便離開了。
老夫人一走,楚蓁蓁就像是拿了皇上圣旨,站起來冷冷看著楚姒:“大姐姐,這里沒你事兒了,回吧”
見楚蓁蓁這般不客氣,綠芽有些氣,楚姒卻先了一步道:“好。”說完,一句廢話也沒有,扭頭就走了。
到了院門口看到白雪,轉頭吩咐春枝:“名單上還有小部分人沒置,你們照著母親的辦法一并置了吧。”
春枝應了聲,白雪則道:“姑娘,如今后院一下去了這麼多下人,是否要讓牙婆再領些進來”
楚姒輕笑:“白雪姐姐可算過帳”
白雪不解的看著楚姒,便見楚姒道:“平均一個院里得有二三十個伺候的,一等丫頭丫頭和一等嬤嬤的月例銀子加起來一個月就要支出不下百兩,更不用說其他的了,咱們府里不是正虧空麼,所以姐姐覺得還有再使人進來的必要嗎”
白雪怔住:“可是按規制”
“規制是死的,人是活的。”楚姒笑道:“勞煩白雪姐姐去一趟祖母那兒,將如今四妹妹院里和大哥院里下人的賣契給我,我好一并打發了,除了祖母、父親和如意苑,其他院里的丫環都放出去兩。”
白雪有些震驚:“您要放這麼多丫環出去”
楚姒輕笑:“白雪姐姐怎生糊涂了,如今養著這麼多閑人,浪費銀錢是小事,可太閑就容易生事,如今后院事連連,哪一件沒有不懷好意的下人的影子”
白雪聽這麼說,倒是也能想明白:“那好,奴婢這就去一趟老夫人那里。”
楚姒頷首,看著白雪匆匆離開,這才稍稍輕松了些。
綠檀跟在后,猶猶豫豫的,楚姒看,無奈笑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綠檀憋了半晌,見楚姒讓自己說,便竹筒倒豆子般道:“小姐,我還是不明白,咱好不容把秦雪嚇這樣。為啥您說不管就不管了呢,難道還任由楚蓁蓁把又伺候的活蹦跳的”
楚姒輕笑:“放心吧,再也跳不起來了”
“嗯”綠檀不解,楚姒卻不再多說,等到快近中午時便有人來報,說定國公府來了人,特意來看楚夫人來了。
綠檀一聽這消息,瞬間就明白楚姒的意思了。白氏聽到秦雪病了消息,肯定會立馬趕過來,若是小姐不把自己摘出去,那還得防著白氏把秦雪活活氣死了,不然罪過可都是的。但是現在楚蓁蓁兒不讓楚姒手,白氏倒更好施展了一些。
白雪那里遲遲不來消息,楚姒也不急,只說外頭云頌伊來了,便帶了綠檀綠芽往府外去了。
這幾日楊府都是氣氛沉悶的很,自上次秦雪來說了大皇子的意愿之后,楊盈便哭著鬧著要上吊自殺,說寧愿死也不嫁給大皇子,如今幾人都在前廳里坐著,楊老將軍和楊老夫人坐在首座。滿面愁容。
楊辭看了看楊老將軍:“祖父,大皇子此番并沒有自個兒來,咱們這次雖然小打小鬧的拒絕了,可大皇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您說這可怎麼辦”
“我才不要嫁給大皇子,誰不知道他為人狠,后院又全都是人,這樣的人,遲早得被”
“閉。”楊老將軍打斷楊盈的話,沉沉看著:“當務之急,是要想出法子,既讓他能夠自己不再打這主意,又不會以此為借口來對付我楊家。”
楊謙修微微嘆了口氣,看了看楊盈和楊辭:“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讓盈兒定下親事。”
楊盈一聽,面泛紅,放在膝蓋上的手張的絞著手帕,看著楊辭。
楊辭沒明白楊謙修話里的意思,只道:“那跟誰家定親呢如今咱們在風口浪尖上,怕是沒有哪家愿意此時得罪大皇子。”
楊盈微惱的看著他:“辭哥哥就這麼想盈兒嫁出去嗎”
楊辭皺眉:“三伯方才不是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趕快和人定親麼”
“可他也沒說讓我嫁出去啊”楊盈嚷道。
楊辭不解的看著楊謙修。楊謙修笑了笑,了自己下上留出的小胡子:“難怪我們辭兒這麼多年也不見對哪個姑娘過心,原來竟是這樣的榆木腦袋。”
楊老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辭兒,盈兒的意思是,不用嫁出去,就嫁在咱們楊府就好了。”
楊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面一沉:“辭兒還想等建功立業以后再家娶親。”他就算要娶,也要娶姒兒妹妹那樣聰慧伶俐的。楊盈模樣不差,可這麼些年被寵壞了,脾氣差不說,且格蠻橫不講理,狹隘還不讀書,這樣的子,娶回去繡花麼繡花有自己院里那幾個暖床的丫頭也夠了。
“你”楊盈氣得騰地一下站起來:“楊辭,你算老幾,也敢拒絕我。”說罷,便眼含著淚水跑出去了。
楊老夫人忙要使人去追,卻被老將軍攔住:“好了,盈兒什麼子你們不清楚,就非要把我這唯一的孫子給禍害了”老將軍不滿道。
“這”楊老夫人一臉懵,楊謙修只是笑了笑:“可是爹。現在哪里還有更好的辦法。”
楊老將軍看了看楊辭:“辭兒自己去想辦法,若是想不出個好法子,便認命吧。”說罷,直接提步離開。
楊辭黑著臉,看著也要離開的楊謙修,道:“三伯,這可如何是好”
楊謙修笑著看了看他:“不如去問問你心里那人,可有更好的法子”
楊辭微微一怔,臉迅速紅到了脖子:“我這般唐突過去,怕是不太好”
楊謙修看著他笑了笑,讓人推著椅走了。
楊辭在廳里呆坐了半晌,也實在是想不出法子了,只得換了裳,獨自一人出門去了。
待他離開,楊盈才從轉角走了出來,紅著眼睛:“大皇子都爭著要娶我,你憑什麼敢拒絕我,楊辭,你給我等著”
楊辭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干脆在大街上走,一邊走一邊想對策。待走到熱鬧之才停下步子來,不想一抬頭,竟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姒兒楚小姐”楊辭看著那一緋長,披著一件純白皮斗篷的楚姒,后的丫環為撐著紅的花紙傘,青被風吹著,站在那里便像是一副畫了。
楊辭忙回過神來,上前見了禮。
楚姒扭頭一看,竟是楊辭,倒也笑了起來:“楊公子,最近家中可還好”
楊辭本來想說楊盈的事兒,可話到了邊又咽下去了:“還好。”
見楊辭不說,楚姒也并不勉強:“快到中午了,不若一道去臨仙樓吃個飯吧。”楚姒笑道。
楊辭喜出外,卻知自己失禮了,忙道歉:“你我孤男寡”
“楊公子說什麼呢,奴婢們在公子眼里難道不是人”綠檀笑道:“再說了,您跟咱們小姐真算算,那可是嫡親的表兄妹呢。”
楊辭聽罷,見楚姒并不反表兄妹這話,也爽朗笑起來:“那好。那就一起去吧。”
楚姒頷首,轉頭便往臨仙樓而去。
楚姒要了個臨街的雅間,隨便點了幾樣菜,便讓綠檀將窗戶開開些。
楊辭不解:“姒兒妹妹,這是”楊辭直接改了稱呼。
楚姒輕笑:“我覺得有些悶,想氣。”
“哦,這樣子。”楊辭心里暗暗高興楚姒并沒有拒絕這樣的稱呼,不多時,飯菜便都上齊了,楚姒看著楊辭道:“先吃飯吧。”
楊辭忙點頭,但二人還沒下筷子,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口的時候猛然頓住,楚姒和楊辭轉頭便見一白公子翩翩而。
“咦,楊兄,你也在這里”林清愚風度翩翩的走過來,說話間還著氣。他傷勢未愈,本使不得武功,只能用最普通的辦法趕來。
林傅冷漠的站在一側,見到楚姒探尋的眼神,點了點頭以示回答。
楊辭看著跟自己并不的林清愚。尷尬的笑著起行了禮:“世子爺怎麼也在這臨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