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說著踢了快石子下去,石子沒巖漿中,很快便化了。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問道。
墨寒走到那連接著巖漿中矗立著的風蝕蘑菇的石橋,思量了一下,怕上麵有危險,對我們道:“你們留在這裏,我上去看看。”
“你也小心些。”我囑咐道。
“嗯。”他應了一聲往前走去,我抱起了白焰,擔憂著目送著墨寒往前走去,見他平安渡過了那石橋,稍稍鬆了口氣。
“你很擔心那隻鬼?”
突然,我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誰!
我四去,見墨寒仍舊專注的探測著那平臺上的什麽,白焰的目一直在他上,也不像是聽見了什麽聲音。
我不由得懷疑起來剛剛那聲音隻有我一個人能聽見。
我將白焰抱得更了些,不著痕跡的慢慢往墨寒那裏走去,卻被那聲音發現了:“你不是不會男之麽?為何會對那隻年的鬼有獨鍾?”
年的鬼……
他確定說的是墨寒,不是白焰吧?
我們家冥王大人可是隻老鬼了!
不對,他這麽說的話,就證明他的年紀比墨寒還要大上很多,至幾千年。
喵了個咪,惹到了隻更老的鬼了。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繼續朝著墨寒走去。
小時候,跟我說過,要是看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定要鎮定,假裝看不見,這樣那東西就不會纏著你了。
沒想到我現在為冥後,居然還會到這樣的事!
才要踏上那石橋,下麵的巖漿忽然噴湧而出,使我不得不後退。
“慕兒,別過來!”墨寒聽到靜立刻轉過來,見我沒事,他解釋道:“這上麵有奇怪的陣法,你和白焰先別過來。”
“什麽陣法?你也看不懂嗎?”我好奇的問道。
墨寒頷首:“應該是上古封印大陣,但是我看不出這陣法封印的是什麽。”
難道裏麵封印的是那個跟我說話的家夥?
這讓我打定主意不理那聲音。
“慕兒是誰?”那聲音再次響起,很疑。
我能到一道目在我上來回打量著,很不舒服,抱著白焰往一邊走了兩步,希能躲開那目。
忽然,對麵牆壁上的一幅畫麵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媽媽,龍!”白焰也看見了,指著那裏興的對我道。
沒錯,是龍。相比於燭龍的壯碩與晴不定,對麵壁畫上的龍,顯得更加威嚴。
偌大的牆壁之上,這一條龍的軀占據了大半。每一寸鱗片都閃爍著金紅的芒,隻是沒有畫上眼睛。看上去的,讓人覺得威嚴之中,還帶著幾分殘暴。
墨寒雖然在研究地上的陣法,但是也時刻注意著我們這裏。他見我瞧著那裏,也了過去,微微詫異了一下:“祖龍?”
“那是祖龍?”我忙問道,心間在墨寒說出來之前,也有了同樣的猜測。
“應該是。”墨寒說著走了兩步過去,站到壁畫麵前,細細打量了起來:“我從未見過祖龍真,但是,這壁畫上的龍散發出上古的氣息。應該不會有錯。”
“傲晴啊,想想這麽多年了,我們還能重逢,我是不是還一如當年那般威武霸氣?”
那聲音笑道,語氣帶著幾分滿足與歎。他的聲音聽起來並不蒼老,甚至比齊天還要稚上幾分。
我卻震驚了,不由得口而出:“你是祖龍?!”
“媽媽?”白焰不解。
墨寒也轉過來:“慕兒,你在跟誰說話?”
“我……”
“傲晴,你總算是肯理我了。”那聲音很開心,我卻更加震驚了。
傲晴……凰傲晴……孔宣的媽媽,就是凰傲晴!
祖龍把我誤認了凰傲晴!
而且,照著凰傲晴是盤族老大,這條祖龍能用這樣的語氣跟說話,肯定也是族中翹楚。
墨寒見我震驚的愣在原地,不再研究那陣法,擔憂的跑回到我邊,抓住了我的手:“慕兒,你在跟誰說話?白焰,附近有別人嗎?”
白焰搖搖頭:“沒有,隻有我們。爸爸,媽媽怎麽了?”
“慕兒!”墨寒一道鬼氣注我的眉心,讓我瞬間清明過來。
我剛剛不是不想回他,而是沒辦法開口。我的子,在我跟祖龍說過第一句話後,就像是被施法一般定在了原地。
我知道那不是祖龍的手,因為沒有外界的氣息侵我的。而是我自己的子,在我回答祖龍的那一刻,心間有什麽東西悸了一下。
那覺似曾相識,每次隻要涉及到盤族的事,那裏都會有這樣的覺。
是凰傲晴麽……
“我沒事……”我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回握住墨寒的手,“祖龍他在!你剛走,他就在跟我說話了!”
墨寒愕然了一下,放出鬼氣四下尋找,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傲晴,這小子有什麽好的?”祖龍相當不滿的在我耳邊嘮叨,“那點子鬼氣,還不夠玄蛇吃的。”
居然敢瞧不起我們墨寒的鬼氣!
玄蛇,會是吞下我們的這條蛇嗎?
墨寒的鬼氣在這空間裏越來越濃烈,祖龍嗤笑道:“這小鬼道行倒是不淺,可惜還是找不到我的。傲晴啊,咱們多年沒見啦?讓我想想……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
不知道怎麽了,聽著他那數數的聲音,我忽然就腦補出了對麵牆上那條威武霸氣的龍在掰著手指頭數數的蠢萌模樣。
“唉……”他忽然長歎一聲,“終日守在這裏,都不知道外麵的歲月了……傲晴,多年了?你告訴我吧。”
嗬嗬,我怎麽知道你們這些老怪多萬年沒見了。
我不理他,他卻纏著我:“傲晴,你就理我一下嘛!老朋友啦!你走了,那隻臭麒麟也不在了,我一條龍守在這裏,真的好無聊好無聊的啊!你回來了,那就跟我說說話嘛!傲晴,我求你啦……”
他說到最後居然還帶著幾分撒的意味。
他那番話中,涉及了盤族和麒麟族,說不定他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也知道為什麽外麵那些神後裔都變了隻知道殺戮的怪。
我用力調用起自己經脈凝滯著的靈力,好不容易才分出來一道,將靈力引了心髒,免得一會兒那裏再作妖。
“我離開後,這裏究竟發生什麽?”我問,假裝自己是凰傲晴。
心間那討厭的悸再次出現,被我強行了下去。墨寒不解的看向我,我遞給他一個眼神,他會意的沉默了,順帶也讓白焰不要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我聽到祖龍一聲長長的喟歎:“傲晴,你說的沒錯,當初,要是跟你一起走就好了……至,不用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變怪……”
我震驚。
“傲晴,我記得你走的時候,也懷蛋了吧。孩子怎麽樣了?我那個……傲晴,你知道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痛苦嗎……”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條祖龍看起來脾氣、龍品的都不錯,怎麽會被到這個地步!
他似乎是哽咽了一下:“那孩子,我孵了他兩百年,整整兩百年,無論去哪裏都形影不離的帶著……最後,最後……我卻不得不親手殺了他……”
我似乎聽到眼淚落下的聲音,“傲晴,我從來都不知道,將我的龍爪刺別的龍的心窩,掏出別的龍的心髒的時候,我的心也會那麽疼……”
“對不起……”我沒想到能讓他想起來那麽痛苦的回憶。不得不親手殺死自己疼的孩子,那樣的痛苦,幾乎都能將人瘋吧。
他還一條龍獨孤的在這裏守了不知道多萬年。
對了,他在守著什麽?
沉重的息聲傳來,應該是他做了個深呼吸在吸鼻子,有些意外的對我道:“傲晴,沒想到你也會有說對不起的時候。你變了啊,脾氣變得比以前好了。”
“外麵的世界,很好吧?”他的語氣中是說不出的向往。
我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嗯……”
“真好……”他滿足的慨著,“你離開了真好,我們三個裏,至你還活著了。”
三個裏,至凰傲晴活著?那是說,他已經死了?
那現在跟我說話的誰!
我再一次被震驚,墨寒示意我看向對麵的壁畫,傳音給我:“壁畫上有一部分元神,應該便是祖龍。”
“誒,這隻小鬼的眼力不錯呀,竟然能發現我留在牆上的部分元神。不過,那才不是什麽壁畫呢,那是我的元神映像。”祖龍道。
他居然能聽到我和墨寒的傳音!
我忙拉了拉墨寒,提醒道:“他能聽見我們傳音。”
墨寒詫異了一下,我聽見祖龍又道:“那小鬼,我問你,你能猜出來,我其他的元神在哪裏嗎?”
墨寒仍舊是聽不見他的話,我轉述了,墨寒看向了蘑菇平臺上的那一陣法。
祖龍嗤笑:“你是說,我的元神被這陣法封印了?”
我轉述了,墨寒搖頭:“不,你是封印。”
這一回,終於到祖龍震驚了。
我遞給墨寒一個他猜對的眼神,墨寒繼續道:“你以自己的全部修為,在此封印了什麽。而你的元神,則在對封印的加固中,逐年消亡。牆上的,是你的部分元神,也是你現在僅存的全部元神。”
祖龍因為吃驚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讚歎:“沒想到,區區小鬼,也能有此修為。”
我不滿道:“我們家墨寒是冥王。”
“冥王?”祖龍嘟囔了一句,“冥界也終於有鬼來管管了啊。”
墨寒聽不到他的話,繼續問道:“你封印的究竟是什麽?”
他的眉頭皺的很。上古神每一隻都實力非凡,能讓祖龍不惜灰飛煙滅也要封印的,究竟是什麽。
祖龍長歎一聲,沉默著。我怕暴我不是凰傲晴的事,不敢多追問。
正僵持著,忽然,石橋下的巖漿噴湧而出,一道道黑氣從中冒出,又在空中凝聚實,變了我們在外麵見過的那些怪,朝我們攻擊而來。
“慕兒退後!”墨寒揮劍上前,他被製住的鬼氣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自由,沒多久就將那幾隻四腳怪全部收拾了。
怪倒在地上死去,化作黑煙消失不見。
祖龍的語氣倒是很開心:“冥王的實力,還是可以的。不如,你以後就陪我呆在這裏,收拾這些怪吧。”
“不行!”我立刻替墨寒拒絕了。
祖龍不滿:“傲晴,你還是這麽自私。”
哼唧,我就自私了!
不過,祖龍不滿歸不滿,他倒也沒生氣:“還是自私點好,不像我,心懷天下蒼生,死了這麽多年都得不到安寧,現在還要灰飛煙滅了。”
他說的很平靜,好似在很多年以前,就知道會這樣了。
他封印的,難道是那些黑氣?那些變異的混沌氣息?
我和墨寒換了個眼神,問道:“九州的混沌氣息,為什麽會變異?”
“當然是因為我們。”他無比自嘲又無比的悲哀,“傲晴,你忘了嗎,我們的戰爭,毀掉了九州。”
想起那古戰場,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又聽到他道:“死去的同族產生了數不清的怨氣。由於是神,怨氣非同一般,即使是冥界都沒有辦法解決。怨氣,在吸收了九州的混沌氣息後,逐漸演變了如今的魔氣……傲晴,我們用同族的,親手創造了一個怪,親手……滅亡了我們一族。”
我很難想象到他此刻是什麽心。正因為如此,這些年他才不顧任何代價,甘願守在這裏封印著那些魔氣吧。
可是,既然魔氣都被封印了的話,外麵那些怪又是怎麽回事?
我還沒來得及問,又聽祖龍道:“傲晴,盤族在外麵一定過的很好吧。我祖龍一族,如今,隻剩下我這一道殘破的元神了……”
也許是孤獨的太久了,他有著說不完的話。
“那個時候,即使我不走,也該讓其他的龍跟你們一起走的。走了的話,他們也不必變怪了……你知道嗎……我親手殺掉了好多同族……那些龍……那些我教著法、一起並肩戰鬥過的龍,殺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