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湖是景區, 周末來這里度假的游客不算，湖邊草坪上還有小販在賣熱狗腸，看起來熱氣騰騰相當人，于是顧揚也就跟在小朋友后排了五分鐘隊, 選了蜂芥末口味。

“好吃嗎”陸江寒問。

顧揚如實回答, 不好吃, 但不能浪費糧食，所以你吃。

總裁接過那個被咬出小豁口的熱狗腸，很樂意承擔男朋友的義務。

這是一個很悠閑的周末, 有微風和湖水。晚餐雖然清淡，食材卻都很新鮮，而且兩人在告別的時候, 還額外獲贈了一竹籃山里的土蛋。

“現在徹底放心了”回城的路上, 陸江寒一邊開車一邊問，“他們看起來真的很相。”

“嗯。”顧揚點點頭, 又有些羨慕, “那樣的生活可真好。”住在詩畫意的田園里，卻不用與世隔絕，可以同時擁有跑車和拉貨小三, 會自己寬松的棉布, 也藏有一整個鞋柜的nolo hnik.

“我們以后也可以這樣。”陸江寒把車停在紅燈路口, 手和他十指相扣, “買一座很大的莊園, 里面種滿花和樹, 你想讓它變什麼樣子都可以。”

本來是很溫馨的話和未來，結果顧揚卻接了一句，那我們還能多一片菜地。

還能多一片菜地。

總裁發車子，臨時改了主意。

至在最近兩三年里，他都不打算再考慮購莊園的事。

除非科技突飛猛進到菜地里能長出松鼠桂魚。

而鄧琳秀也正在和李總監聊天，笑著說：“他們兩個年輕人可真好。”

“你是說顧揚和陸總”李總監有些驚訝，“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的呀。”鄧琳秀說，“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于是李總監也跟著笑道：“那我們得準備一份禮了。”

周一中午，藍森打來電話，譴責了一下摯友整整四個小時沒有回微信這件事。

“我快忙昏頭了。”顧揚站在茶水間里接咖啡，“下午還有兩個會要開，暫時沒空和你討論梵高。”

“我是要談正經工作。”藍森說，“就那烤店的事，你那邊能不能幫忙催一催越快越好。”

“怎麼突然這麼著急了。”顧揚納悶，“前幾天不還在說春節前后，燜鍋都沒撤場呢。”

“城中村昨天出事了，你沒看新聞吧”藍森道，“社會影響相當惡劣，七八個小青年藥嗑多了，三更半夜拿著刀在胡同里對砍，你說砍就砍吧，可我朋友多冤啊，什麼都沒做，就因為店開在那里，是在警局里待到現在才出來。”

而且就像老周說的，那兒還真藏了一販毒窩點，據報道，警方今早冰毒就拎出來了三四斤。毒販可都是亡命之徒，這樣一來，就算老板再舍不得自家破破爛爛的烤店，也不得不抓時間考慮搬遷的事畢竟誰也不想和那些倒霉玩意當鄰居。

“政府應該馬上就會整改了，估那一片的房子全保不住。”藍森說，“十月國慶節怎麼樣”

“這都九月了，就算燜鍋明天就搬，那還得裝修審批報手續走流程呢。”顧揚說，“政府那頭我可催不了，按照我的經驗，十二月能開業都算快。”

“真沒辦法了”藍森琢磨了一下，“不然我用z88和寰東的合作去給你們陸總施點，你覺得怎麼樣”

小藝家怒曰，你敢

藍森委屈地說：“啊，你好兇。”

顧揚反思了一下自己對摯友的態度，然后提議：“不如先做兩個月的快閃店”

“烤羊怎麼做快閃”藍森一呲牙，“那玩意得吃個熱氣騰騰。”

顧揚說，現在人類都能探索火星了，你居然還在擔心羊的保溫問題。

藍森：“”

藍森承認：“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我是這麼想的，”顧揚站在走廊盡頭，“現在寰東二樓做的那個冰淇淋快閃店，你見過吧”

“見過，我還買過呢，帶著我小侄逛街。”藍森說，“別提了，排隊就排了一個小時。”結果買到手就是一拆掉包裝的普通巧克力雪糕，上面撒點糖豆金箔，再弄個地區限定版的蔥油，價立刻從八塊錢飛漲到五十八，咬一口總覺得商家正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對顧客的智商進行嘲諷。

“雪糕不重要，半個月后他們就會撤場。”顧揚說，“那塊地方雖然不大，但卻是二樓人流最旺的地方，如果能打出口碑，對店鋪的后續發展很有利的。”

“那到哪兒做菜啊”藍森又問，“二樓就是家空店鋪，也沒后廚，總不能天支個炭火爐子吧”估計隔壁的輕奢也不能答應。

“六樓有啊，就那生意慘淡的燜鍋。”顧揚說，“花點錢租個灶就行，又不用跑消防手續，還能保證食的現場烹飪。”

藍森嘆：“怪不得你們陸總不肯讓我挖你走。”

他又說：“如果真這樣，那烤可就得做小份了，最好跟冰淇淋似的端了就能走，當零食點心來吃。”

“那你去和朋友商量一下，盡快出個方案吧，我也去向楊總匯報一下。”顧揚說，“能不能通過，還要看領導層的意思，我不能干涉的。”

“這我知道。”藍森說，“放心，實在不行我還能出面。”

顧揚態度很好地問：“你出面要做什麼”

藍森這回很機智，想了想才說：“利用z88和寰東的合作，給你們楊總施點。”

顧揚說：“嗯。”

藍森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這次終于沒有被吼，可喜可賀。

晚些時候，顧揚也把這件事報告給了總裁。

“胡同里一群吸毒青年對砍”陸江寒放下手里的文件，“以后不準再跟著藍森到跑。”

“我是在說烤快閃店的事，”顧揚提出意見，“你不要只聽開頭一句。”

“烤店的事歸方棟，你歸我。”陸江寒答，“我當然應該更關心你。”

“好吧，以后如果藍森再想去哪里，我會事先查一

查。”顧揚問，“那烤店呢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陸江寒點頭。

“確定”顧揚疑，“你回答得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到底是真的可以還是熏心，這很重要的，事關一家無辜烤店的生意。

“你怎麼總覺得我會假公濟私”陸江寒被逗樂，“我早就說了，唯一能給你的特權就是偶爾睡個懶覺，或者經常來這里親親總裁。”

鑒于親總裁是免費項目，所以顧揚上半越過寬大的辦公桌，行使了一下自己的特權：“那我去繼續工作了。”

陸江寒握住他的手，又湊在邊親了親。

五分鐘后，楊毅推門進來發牢，說我知道你可能剛做完茍且之事心很好，但工作匯報還是要聽，許凌川要在十一月聯手鐘岳山，在新亞99的環球店里舉辦一場凌云集團的秋冬專場秀，而且還給了他們的會員獨家活力度。

“正是冬裝銷售旺季，結果競爭對手的優惠幅度比我們大將近一倍。”楊毅說，“目前還不知道鐘岳山是怎麼和他談的，但同樣一件五千塊的大，在新亞比在寰東能便宜五百塊，你說膈不膈應”

“你管他們是怎麼談的。”陸江寒說，“nightingale不準參加。”

楊毅一拍沙發：“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這不是和嫂子有關嗎，所以還得你出面。

陸江寒繼續說：“我會教顧揚，該怎麼去和易銘談。”

“舍得啊”楊毅唯恐天下不，“這可是在給嫂子積攢仇恨值。”

陸江寒說：“那算了。”

楊毅：“”

楊毅潸然淚下：“別，我錯了。”

“他已經年了，不需要生活在真空無害的環境里。”陸江寒笑笑，“更何況對方是易銘，仇恨值早就已經棚了，現在也無所謂再多一點。”

更何況將來nightingale遲早要拿回來。

凌云時尚的大樓里，易銘正在忙著整理服裝架，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覺了，像是重新回到了剛畢業的時候，頭腦里滿塞著層出不窮的新念頭，每一條管和神經都是繃又興的。

電腦屏幕上是政府即將整改城中村的新聞，那些彩繪墻旁已經出現了挖掘機，但他倒也不覺得憾，每個地方能帶給設計師的新鮮都是有限的，他更愿意把那片荒蕪又奇特的廢墟當做另一個起點，一起被推倒過去，再一起迎接未來。

“總監。”實習小姑娘敲敲門，“馬上就要開會了，但是申助理好像還沒有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提醒，說最近申助理經常遲到早退，缺勤位列公司第一。

易銘暗自罵了一句，把電話打給了申瑋，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空響之后才被接通。

“老板。”他的聲音里有明顯的困倦。

易銘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下午三點。

“我這實在不舒服。”申瑋坐起來，胡用手了一把臉，“最近家里出了點事，就我一個兒子，兩頭跑實在熬不住了。”

“出什麼事了”易銘皺眉。

“我爸，我爸得了癌癥。”申瑋吞吞吐吐地說，“剛確診，我一直沒敢說。”

聽到對方家里出了這種事，易銘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提醒了一句要是分乏，就先來公司請個長假。

“別啊，我這正缺錢呢。”申瑋說，“我保證以后一定準時上班。”

“行，那你今天就別來了，去醫院陪陪家人吧。”易銘打算掛電話。

“老板，那個，你能借點錢給我嗎”申瑋住他，“我這實在周轉不開了。”

“我讓aron等會轉給你。”易銘答應了一聲，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目前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暮的新品發布，和秀場的主題一樣，都是“新生”。

會議開到一半，顧揚突然打來電話，約他晚上見面。

“今晚”易銘疑。

“對，今晚，還是在你的那家酒吧，八點見。”顧揚說。

“是為了凌云和新亞的合作嗎”易銘問。

然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只有一片忙音聲。

“知道該怎麼談嗎”陸江寒遞給他一杯水。

“知道。”顧揚把手機揣回兜里，“放心吧，不會搞砸的。”

他很有底氣，因為那是他自己的品牌。

酒吧里依舊喧鬧一片，到都是刺耳的尖和音樂，顧揚坐在角落的沙發上，覺得如果再多和易銘見幾次，自己八要聽障，這得算工傷。

易銘坐在他對面：“路上有點堵，遲到了幾分鐘。”

“沒關系。”顧揚沒有繞彎子，“新亞和凌云的秀是怎麼回事”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易銘說，“這還真不是許總讓利，是新亞99在讓利，這次的大秀從場地到利，凌云都沒吃虧。”

這的確是鐘岳山的做事風格，這段話的真實度也基本不用懷疑。顧揚點頭：“我猜也是這樣。”

“許總下周應該會親自和你們楊總解釋。”易銘說，“但這事和你我也沒關系吧”

“怎麼沒關系”顧揚說，“其它品牌我管不著，但我不允許nightingale出現在新亞的秀場上，也不允許nightingale參加新亞的任何促銷活，哪怕是會員多倍積分。”

易銘臉有些難看。

“按你在凌云時尚的地位，應該有資格去和許凌川談。”顧揚說，“一周時間夠嗎”

“這對你有什麼好”易銘提醒他，“別忘了nightingale的每一分利潤，你都會有分。”

“可我現在不想要分了。”顧揚很坦白，“只想討好陸總。”

“是他教你的”易銘又問。

“誰教我的不重要。”顧揚放下手里的水杯，好脾氣地建議，“聽說暮這一季的新品很不錯，你完全可以把它當重頭戲，放過nighting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