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立又是一怔。

自從神智完清醒之後，因為心裏有了要保護好唯一的兒子的想法，他便一直拒絕進食，每次醒來之後所思所想，也無非是他還要多久才能達這個目的。

細數起來，這大概是他這些第一次在醒來之後沒想著要怎樣去死。

就在蕭立發愣時，止歌又道：“安國公素來都是頂立地的真豪傑，既然連死都不怕，又為何會畏懼活著呢？”

蕭立聞言沉默著搖了搖頭。

“你，你不明白……”

好半晌之後，蕭立才低沉著聲音道。

都道是螻蟻尚且生，若能安然的活著，又有誰會想死？

蕭立昏睡這麽多年才能得以清醒，沒有親眼看著唯一的兒子長大人已經是他心底抹不去的憾，他又怎麽會不希能繼續看著兒子親生子呢？

隻是，他非常清楚，他清醒過來的消息雖然能瞞一時，卻不可能一直瞞著坐在龍椅上那位的耳目，當年那人能為了一個可能就要理他這個最忠心耿耿之人，如今若是再因為蕭靖北有可能從他這裏得知那個當年的，那蕭靖北豈不是也要步上他當年的後塵？

這幾在秦伯的講述之下，蕭立也清楚了蕭靖北這些年來是怎麽一路走過來的，他心痛之餘，更多的卻是對蕭靖北的愧疚與對自己的痛恨。

他已經讓唯一的兒子不幸了這麽多年，又豈能再看著兒子因為他而再踏險途？

倒不如舍了他這條命，為當年那個陪葬，這樣一來，兒子便不會再被此事牽連了吧？

隻是，到底心中不舍，蕭立眼中便漸漸多出幾分悲。

止歌能理解蕭立一顆做父親的心，但卻不能讚同蕭立的做法，輕輕搖頭，然後輕聲道：“也許，我明白的，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我……”

“安國公的一顆子之心確實讓人，可是你怎麽不想想，就算你的死真的換來了蕭靖北的一生順遂，可是一輩子活在這個影之下，蕭靖北就真的能像安國公希的那般過得好？”

蕭立張了張想要反駁，卻一個字也沒能出口。

止歌往前走兩步，一雙眼直視蕭立，“而且，安國公之所以一心求死，恐怕也不隻是因為想要護住蕭靖北吧，或許，當年之事，你與那個人雖然是君臣，但如此輕易就被放棄，安國公心裏，是不是有一種被背叛的恨？”

如果止歌方才的勸還能讓蕭立有幾分，但這番明顯對當年之事很是了解的話，卻蕭立一時之間有了如石破驚之。

當年之事那般，知道的人除了他，其他幾人恐怕早就被滅了口，眼前這個當時都還未出生的姑娘，又是從何得知的？

蕭立正震驚著，卻見止歌來到床頭，低下頭，輕聲道：“安國公可還記得，二十幾年前，湖州，霜林湖畔的寒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