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坐在璀璨的星空下, 仰頭頂那片迤邐而去的漫天星河。

　“每一顆星子代表一個世界嗎？”好奇地問。

　昀旸擁著的肩，與并肩坐在星空下，“三千回界有上三千、中三千和下三千世界。”他指著那些星子，“我們每次回, 都會進其中一顆星子, 這里有很多我們已經回過的世界。”

　他回憶他們在回界的每一世, 角含笑。

　這些都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記憶，亦是最珍貴的記憶。

　那麼多世，不管不幸死亡后化為活尸或惡魘，還是幸運地活下來，直到離開那些世界前，他們都一直在一起, 沒有分開過。

　這是他們之間不控制的互相吸引、互相靠近。

　葉落靠在他懷里，雙手撐著下, 說道：“幸好我們戴了魂戒, 否則這麼多世界，不知道要回到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你。”

　這話讓他的眸微微和。

　他輕輕地著的手指上的一個魂戒, “這次多虧那位衛界主。”

　“是的，等回去后，我會去謝他的。”葉落點頭，“到時候就不去污染他了。”

　昀旸已經聽說過是如何威脅衛觀涯帶前往神墓的，不有些好笑, 好笑之余又有些憐惜, 同時也十分難過于以往每個世界, 自己竟然毫無記憶。

　如果他有記憶, 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到, 不讓獨自面對死亡，面對那樣的困境。

　每次不幸早死，都會讓他心疼得難以抑制。

　或許轉化為惡魘會很強大，可他仍是希能作為一個普通人，好好地活著。

　“這沒什麼。”葉落坦然地說，“你變這樣，畢竟是我害的，你是天神，我只是一個污穢的……”

　“別說！”昀旸捂住的，“別說這些我不喜歡的話。”

　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

　作為天神，他本不應該，卻在日漸地相中，對一個本不容于世的生靈了，甚至放任穢氣污染自己。

　他選擇順應自己的本心，既然不愿意封印，放棄，那只好封印自己。

　只是他沒想到，會千辛萬苦地找過來，甚至為了不再傷害他，去了虛空之海。

　這些都讓他心痛如絞。

　他當初會選擇離開，便是不愿意讓進虛空之海，九死一生地歸來。他從來沒想過要讓回報什麼，甚至讓回應他的。

　葉落拉下他的手，說道：“你不用自責，這是我自己選擇的。”

　謫仙般的男子微微偏首，喟嘆道：“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這下子到葉落去捂他的，不怎麼高興地說：“明明是我先引你，害你了，堂堂天神之尊，被我拉下神壇，這是我的罪。你走后，我才發現我也了，這樣咱們就扯平了。”

　抿著，“我在神隕之地等了你很久，你都沒回來。”

　昀旸握住的手，又說一聲抱歉，心坎發，難以抑制那份炙熱的。

　世人皆將當污濁之，不容于世，然而在他看來，卻是這世間的救贖，承世界之惡而存，為吞噬惡而生。

　這世間，天地可以造化，神靈可以殞滅，唯獨不能消失，是不可或缺的，因為有，才能讓泛濫的極惡穢氣匯集于一，不讓極惡魔獄崩潰。

　這個道理，太過驚世駭俗，卻是他在回中悟出來的。

　“我們什麼時候回神靈界？”葉落突然問。

　昀旸垂眸看，“你想回去？”

　“其實不太想。”葉落如實說，“回界很有趣，這里沒有人會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玷污天神，我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回界的生靈不僅不會罵，還會祝福他們。

　若是在神靈界，他們一定認為是玷污天神，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他們，甚至認為天神自甘墮落。

　不喜歡。

　昀旸正想說那就不回去，又聽到說：“不過我還是想你回去。”

　“為什麼？”昀旸含笑問。

　葉落理所當然地道：“我要你重新回歸天神之尊，讓那些神靈知道，你是永恒不滅的！是不可替代的，你永遠都是昀旸神君……”

　經過漫長的回，他被污染的神已經恢復大半，雖然還有一些無法徹底恢復，但對于天神而言，影響不大。

　他完全可以回歸天神之尊。

　昀旸聽出了點意思，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強的勝負。

　估計是他離開后，那些天神又做了什麼，惹得生出惱怒，并且深深地記在心里。

　這是要回去打臉那些天神呢。

　神君昀旸本質是個坐觀云卷云舒、云淡風清的子，因為神被污染，誕生了不該有的。

　生念，念難平。

　他心里輕輕一嘆，爾后失笑，說道：“那便回去罷。”

　時移世易，總歸不同，他亦不再是昔日守在神域里的那位主凈化的天神，此番回去，亦不可能再回歸曾經。

　然而他卻覺得如此極好。

　葉落高興地與他十指握。

　看著他，“我的就在神墓里，你醒來時會看到我，你等我醒來。”

　昀旸笑著應一聲。

　**

　天神昀旸神魂歸位，從神墓中蘇醒。

　意識蘇醒時，他下意識地展臂，將躺在邊的人攬進懷里，地抱住。

　一道嘖的聲音響起，他睜開眼睛，看到守在不遠的一名紫袍男人，明明只有仙人的修為，卻能無視神墓深的力量制。

　只一眼，他便知道這紫袍男人的份。

　“界主衛觀涯？”

　衛觀涯熱地道：“神君也知曉在下？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要等到將來飛升神界，神君才會知曉我呢。”

　昀旸摟著懷里的人坐起，目清湛，“聽落落提過，魔神也和本君說過你。”

　“你還見到魔神司昂？”衛觀涯興趣地問。

　昀旸微微頷首，“回界雖然大，偶爾有幾世也是有些集，我們得以在回界恢復記憶，離回，也是魔神好意相幫。”

　衛觀涯聽罷，不慨，“果然是逆天而生之子，三千回界本困不住魔神，十方天神打的主意要破滅了。”

　他轉而又道：“你們醒來之前，魔神和帝霖仙草已回歸。”

　昀旸淡淡地聽著，神未變。

　“最遲千年，或者不用千年，魔神將會飛升神靈界。”衛觀涯含蓄地說，“屆時神靈界將會有一場腥風雨，神君待如何？”

　昀旸角微勾，“本君不過是神有污的墮神，如何能阻止？”

　這意思是，屆時兩不相幫？

　雖然魔神在三千回界于他們有恩，但以魔神的殺戮，能單槍匹馬地殺上神靈界，本不需要他們幫什麼忙。

　倒是神靈界，肯定擋不住魔神殺進去。

　然而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正如昀旸所說，他現在是一名神有污的墮神，難以手神靈界之事，神靈界會如何，只能看魔神是否留手。

　衛觀涯看了看他，說道：“神君看著并未像是神有污。”

　看到睜開眼睛的天神昀旸，他幾乎可以遙想那遙遠的神靈界的神域之中那位天神昀旸，果真是世間極其明凈的神祇。

　縱使神有污，亦無法遮掩他上的華，教眾生心生親近之意，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昀旸低頭看向懷里的人，問道：“何時能醒？”

　“還需幾日罷。”衛觀涯提醒，“和你們不同，是污濁的惡魘，雖非本意，但仍是在無形間會給世間帶來毀滅，要歸來，自要些苦。”

　昀旸心頭微，不由摟了懷里的人。

　“不用那般張，連虛空之海都能闖，這點不算什麼。”

　衛觀涯說著，站了起來，“神君既然已經蘇醒，我便先走了，省得魘主醒來，又要威脅著污染我。”

　昀旸失笑，說了一句不怎麼有誠意的抱歉，還有謝。

　衛觀涯擺擺手，“將來待我飛升神靈界，神君再謝不遲，屆時神君請我去你的神域好好地逛逛作謝罷。”

　“隨時恭候。”

　衛觀涯瀟灑地離開。

　昀旸等了近半個月，葉落終于蘇醒。

　醒來時發現自己靠在神君懷里，兩人如般親地相擁廝磨，饒是在回界里與他什麼都做過了，此時也忍不住心頭一，有些赧。

　這是神君昀旸的真，是那至高無上的天神，是明凈無瑕的神君。

　一個生于污濁的怪，竟然真的將高潔的神祇拉下神壇，染上世俗的、。

　這麼一想，便難以自制。

　“怎麼樣？可有不適？”昀旸擔憂地詢問。

　葉落直勾勾地看著他，先是搖頭，然后湊過去親他一口。

　神君微微一怔，笑著住的后腦勺，以一種神君完全不會有的激烈作，將納懷里，放縱深。

　天神昀旸既已從封印中蘇醒，神墓無法再困住他。

　除非他心甘愿地被封印在此。

　這次，昀旸自然不愿意再被封印，他的神魂從回界歸來，被污染的神已經恢復大半，剩下的那部分可以制，不會讓他輕易失控。

　至于可能會到污染的神影響，倒是問題不大，可以當作偶爾崩一下人設。

　有趣的。

　直到被他帶離神墓時，葉落還有些暈暈乎乎。

　神君果然還沒好吧？不知道他被污染的神有多，以后會不會發作？如果再發作的話，他是不是又選擇進神墓沉眠？

　在葉落滿腹思緒中，他們回到神隕之地。

　遠遠的，便看到那片飄泊于虛空之中的無大陸，它被閃爍著明凈神的神靈陣籠罩著，為它抵擋來自隔壁極惡魔獄里穢氣的侵蝕，以及來自虛空中的各種天敵。

　縱使如此，時間過去近十萬年，神靈陣已經大大地減，能看到邊緣的荒蕪和枯寂。

　葉落不由駐足，著虛空中的神隕之地。

　很會站在這個角度觀看神隕之地，以前是沒必要，后來神君離開，沒那個心。

　如今歸來，恍如隔世，讓不免有些近鄉怯。

　虛空之中，神隕之地就像被失的珍寶，綻放和的芒，吸引著那些生存在虛空之中的生靈靠近。

　昀旸低頭看，“怎麼了？不想去神隕之地嗎？”

　如果不想，他可以帶回神靈界，不管想去何，他都能陪一起。

　葉落搖頭，說道：“我離開太久，久得都覺有些陌生……”

　昀旸心下了然，“是因為神隕之地的植被穢氣污染，枯死了一批嗎？沒關系的，我可以讓它們重新在神隕之地生長。”

　葉落垂下的角慢慢地翹起來。

　抬頭看他，“可是神靈陣只有天神才能布下，如果你以后離開，等神靈陣的神力消失，神隕之地還是會被穢氣侵蝕，慢慢地回歸荒蕪。”

　“那我一直待在神隕之地陪你，可好？”他溫和地問，那雙明凈的眸子如春日的煦，暖融融地在清澈的湖面泛起波瀾。

　“我以后都不會離開了。”他許以承諾。

　葉落臉上出笑容，再無顧慮，拉著他朝神隕之地而去。

　他們降落到神隕之地的邊緣時，一道警惕的喝聲響起。

　“你們是何人？此地乃昀旸神君座下之神域，還不速速離開？”

　一道喝斥聲從神靈陣響起。

　葉落和昀旸同時轉頭，看到一個陌生年，像只炸的貓兒，一雙貓瞳張地盯著他們。

　葉落有些迷茫，這是誰啊？

　沒等開口，一道抖的聲音響起。

　“神君？魘主？”

　只見神靈陣，神侍跌跌撞撞地奔過來，滿臉狂喜又不敢置信，就要跑出神靈陣時，猛地剎住腳步，警惕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