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兒好氣又好笑地搖搖。「小茜，妳怎麼又在發獃？」

「呃……小姐，對不起，妳剛才說什麼？」小茜這才如大夢初醒，不好意思地收回目。服侍馥兒小姐已經有半年之久，但是到現在還是會剋制不住地把目黏在小姐上，讚歎老天爺竟能創造出這麼完的傑作：鬢花容，雪，配上靈的大眼，簡直就像是不小心墜落人間的調皮仙。

「我的臉上是不是開了朵花？」馥兒玉手扠腰，挖苦道。

遲鈍的小茜聞言大驚失，「什麼，小姐臉上開花！那怎麼得了，我瞧瞧！」

張地瞪大眼睛，在馥兒臉上搜尋。

馥兒為之氣結，無可奈何地翻個白眼，「我的意思是，妳幹嘛老盯著我瞧？」

「這個啊……茜窘笑道：「小姐，這不能怪我，實在是妳長得太了。有一句話，爺常掛在邊的，是什麼來著？」一手點著額角，苦苦思索，半晌才大一聲，嚇了馥兒一跳。「就是『比沉雁落魚還，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說完得意地揚高下，好像能說得出這麼有學問的句子，十分榮似的。

馥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道：「小茜，要找到比『沉雁』、『落魚』還丑的人還真不容易。」

小茜莫名其妙地搔搔頭，「小姐，爺真的是這麼說的嘛。」強調地又加一句，「而且，爺還說過小姐比『閉花月』還。」

馥兒又笑彎了腰，連眼淚都快流出來。

「好了，妳別再說了。」猛搖玉手，止住小茜又將出口的長篇大論。「你們呀，就知道捧我。這些話在外人面前說，省得笑掉人家的大牙，丟我的臉。」

馥兒才不相信他們這些胡謅。前兩天看到的張家千金，那才作，杏眼桃腮、規矩秀氣、進退得，哪像，靜坐不到半個時辰就不了。

「不講這個，我們快去找大膽。」邊說邊拉著小茜朝通往外院的小徑走去。

可小茜還是忍不住嘀咕，「小姐真的是如天仙嘛，為什麼妳自己看不出來呢？」別家的小姐都搶著要別人注意到們的，就的小姐偏偏渾然不覺自己的天生麗質。真恨不得能把「我真的很」這句話塞進馥兒的腦袋裏。

兩道小的影朝外院行去。

耿家莊佔地數十頃，宅院皆分外。院裏的江南園中移植了百來種花卉，是馥兒最喜歡的地方。在外院界有座太湖，馬車通行的車道就繞著大湖通向大門。

這會兒，車道旁的一株參天古樹下就站著個俏麗的人兒。

「大膽！快下來！大膽！」馥兒兩手扠腰，麗的臉仰著樹上。的貓兒懶懶地了一眼，繼續賴在樹上。

「你再不下來，我找人來抓你啰！」馥兒半轉，作勢要回去人，方才走了一段路，使的兩頰紅通通的。

但是大膽還真的大膽，這回牠連都懶得一眼。

馥兒氣得直跺腳。這種人貓戰爭沒一回贏過，這下可怎麼辦才好？看看高聳參天的大樹，愁眉苦臉地想，還是回去找人好了。

一轉，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離了一段距離，再幾步就到運貨的車道了。

娘擔心被馬車撞到--這種事對特別倒霉的來說，並非不可能──所以一再申誡，不可單獨來這兒，這地方對來說可以說是地。

這下慘了，等回去拿暖筒的小茜找到后，準又會向娘打小報告，然後鐵定又有好幾天不能出宅。

忽然，靈機一，眸心虛又帶點興地四下顧盼。確定附近無人後，鼓起勇氣挽高袖子，朝上喊著，「你不下來，我親自來抓你啰！」

決定要爬樹。

馥兒紅著臉，非常不文雅地把曳地長拉高到膝上綁個結，兩手攀著樹榦，艱辛地朝大膽蹲踞的方向爬去，心中祈禱，小茜，妳千萬別太快回來呀！

待七手八腳地爬到大膽蜷的枝幹時，襬已經被勾破條狀，手心也被颳了好幾道痕，一副戰況輝煌的狼狽樣。但顧不得這麼多，手一，正待去抓大膽時，目無意間往下一瞥。

好棒！的手立刻改放到額頭上遮住微暖的，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待在這麼高的地方。坐在樹枝上，修長潔白的小在枝葉間晃來晃去。

「大膽，原來我們家有這麼大，都快一無際了！」埋怨地看牠一眼，「以前你怎麼都沒告訴我？」

大膽抗議似地「喵」了一聲，彷佛表示牠又不會說人語，能告訴才怪！

馥兒不理牠，著迷地欣賞湖上的粼粼波，本忘了爬上樹的目的。

著著，怎麼從後院出來的一個小黑點愈來愈清晰？瞇起眸一看，老天！一輛六馬貨車帶起滾滾塵煙，正朝這兒快速地近。

被逮到就糟了。「大膽，快過來！」馥兒心慌地連忙手去抱貓兒。

樹枝晃了一下，害重心不穩，手一只捉到大膽的尾。

大膽痛一聲，本能地往下跳，馥兒還來不及鬆手就跟著往下栽，嚇得尖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滿載著皮革的馬車恰巧在這時通過樹下，剛好把接住。馥兒的頭撞到馬車上的皮革，倏地昏了過去，右手還捉著貓尾。馬車顛了兩下，一人一貓就翻夾在沉重的皮革間。

「老張，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駕馬車的年輕漢子聽到了點聲音，問道。

「沒有啊。」老張本能地回頭了。馬車上堆得老高的皮綁得好好的，看不出一異狀。「要不要停下來檢查看看？」

「算了，大概是我多心，停下來會浪費時間。這批貨再遲，趙總管又要發飆了。」

「說得也是。這批貨可是要直接送進喬堡制冬的。」

「自兼了這份差事後，有有食，還可攢點小錢，我那婆娘整日笑咪咪的。」

「我看是跪算盤的日子了些吧！哈哈！」

「去你的！喲荷！回堡去啰！」

豪邁的笑聲伴著馬兒的踢跶聲絕塵遠去。

「莊主，爺，不好了！」宅總管臉發青、慌張地跑進書房。

「出了什麼事？鎮靜一點。」被打斷討論的兩人，不悅地抬頭。

「小……小姐，……院……」那總管話還沒說完，眼前已不見了兩位主人的影子。

耿朝宗和耿慶柏趕到了院，只見耿夫人臉發白，快昏倒地支著頭，面前卻跪著淚流滿面的小茜。

耿朝宗搶上前扶住妻，沉聲問小茜道：「小茜，小姐人呢？出了什麼事？」

「小……姐出……去找大膽，奴……奴婢進屋來替小姐拿暖……暖筒，再出去就不見小姐了。」小茜哽咽地說著。小姐對很好，從沒當是下人，現在出了這種事都是的錯。「婢該死，不……不該離開小姐的。」

耿慶柏聽了面倏地鐵青，但現在不是責備的時候。「爹，我這就去找。」

「快去，吩咐所有人暫停手邊的工作，全部去找人。外都要仔細搜查，就算把耿家莊給翻了過來，也一定要找到馥兒。」

耿慶柏問清馥兒最後的位置后，一陣風似地走人。

頃刻間，全莊陷一團混之中，「小姐」、「馥兒」之聲不絕於耳。

但馥兒像是平空消失了似的，沒有留下一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