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教習。」二營中忽而有男子聲音低低響起：「小人懂些醫，不知能否幫上忙。」

丹青面一緩，角輕勾：「何人說話，請出來相見。」

「麻煩，讓讓。」

人群自分作兩列，夜里一穿著白麻的男子飛快奔來。眾人瞧他一眼不由吸了口冷氣，恍惚中只覺瞧見了鬼。

那人量不高，卻魁梧結實，一隻袖空的沒有胳膊。一張面目難以想像的醜陋，面異於常人的白，卻紅的驚人。偏還穿著白慘慘的麻。

若不是缺了條拖在膛上的舌頭，儼然便是從無間地獄中走出的白無常。

林楚眸一凝，這是……蕭仇？！

「總教習。」蕭仇低眉斂目，在大荒山時的鋒銳已半分不見，只余局促。他將唯一完好的臂膀垂在側不停擺，似擺在哪裏都不自在。

「你懂醫？」丹青瞧向蕭仇，目溫和。

蕭仇被他目瞧的心中一暖。

黑巫蕭氏世代修習趕，同他們整日打道的死人多過活人。久而久之，長相便鷙可怖。往日裏走在人前，總被人指指點點，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被謫仙般男子欣賞的目瞧著，覺得天都亮了。

「也不是。」蕭仇去了自卑扭，人便也活泛了：「小人只是比較擅長理。」

眾人被他嚇了一跳，紛紛吸氣。唯有林楚瞇了瞇眼，他說的是實話！

「有勞了。」丹青不覺有異，朝他點頭：「替陳教習整理好儀容之後，便麻煩你去通知營首，他派人將陳教習送回他本家去安葬吧。」

「這個倒是不必的。」蕭仇扯淡笑，如鬼哭驚悚。

「小人可以陳教習自己走回家去。」

「呵呵，簡直胡扯！」一營中發出鬨笑連連。

「死人若是能自己走著回家去，還死人？」

「這小子長得丑，腦子也不清醒。怕不是個傻子吧！」

「護國軍真是沒落了，連這種傻子也能收？」

「我得離他遠一些，聽說傻子會傳染！」

二營眾人雖不好嘲笑自己同伴，卻也各個不以為然。

蕭仇面一紅，朝丹青抱拳：「小人所言屬實，請教習相信小人。小人願意為您效力。」

丹青微笑：「我自然相信你。你卻也要記住，你是在為護國軍效力，並不是為了我。」

蕭仇語聲一滯：「是。」

他聲音有些微輕，很是激。能被人信任的覺……真好。

「不過，小人需要有個人從旁協助。單小人一人怕會耽擱時辰。」

「可以。」丹青頷首：「我來幫你，有任何需要，你只管開口。」

「小人不敢。」蕭仇垂首斂眸：「哪裏敢勞總教習？小人已經有了合適人選，就是……。」

蕭仇猛然抬頭，鷙眼眸朝人群掃來。眾人紛紛低頭，下意識躲避。良久，見他眼睛一亮，桀桀怪笑冷意森寒。

「就是！」蕭仇短手指果斷指向林楚：「有勞林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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