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話說完,柳樹好像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可眼睛卻瞄著柳雅手裏的兔子,小的角上全是油。
柳雅笑了笑,又片了幾片烤的,一片喂給了柳樹,另外幾片放在一個小盤子裏,對柳絮兒道:“我倒不開手,你給爹送去吧。回頭你也來吃。這一條兔子不多,可是的,咱們配點菜湯正好都能吃飽。”
柳絮兒撇了撇,接過盤子給爹送去了。可是等端著盤子走出去,又恍然覺得不對勁兒,憑什麽柳雅要來使喚自己?自己可是大姐。
“雅兒。”柳絮兒端著盤子又回來了,站在門口道:“雅兒,這兩天你對我怎麽連個稱呼都沒有?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尊嚴,是不是在說我呢?我結誰了?武牛哥對咱們家好,我對他好怎麽了?我念恩、恩,不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人。”
柳雅聽柳絮兒這番話,心裏覺得好笑。回頭冷冷的看了柳絮兒一眼,都懶得和爭辯什麽。
畢竟,柳雅的心理年齡可是二十三歲,比柳絮兒現在可是大了整整十歲呢。讓跟芽兒的爹一聲“爹”,那是人家年紀、輩份確實都在呢。可是讓柳雅跟柳絮兒聲“姐姐”,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雅兒……”柳絮兒被柳雅這麽冷眼一看,剛剛攢足了的氣勢頓時就弱了。就好像柳雅的眼睛裏帶著冷颼颼的刀子一樣,刮的臉上生疼,忍不住又了腦袋瓜。
可是柳絮兒想著麵前的柳雅終究還是自己妹妹,幾天前還是個什麽都要靠著自己的傻丫頭,隻得再氣起來,說道:“反正,以後不準你沒大沒小的,不準你對我這個大姐沒個稱呼。”
“行。”柳雅幹脆的道:“以後我你名字柳絮兒,你我名字柳雅。以前你為了這個家吃力苦,算是傻丫頭芽兒欠你的。我讓你白吃白喝整三年,算是還清了你的。不過你記住,三年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柳雅說完,把手裏的兔子拿起來,放到砧板上手起刀落,那條野兔就從中間劈開兩半。
柳雅冷笑一聲,拿起其中一半道:“這是你和爹的,另一半是我和柳樹兒的。要是你不會烤,我可以把你那邊再切一塊下來,把爹的那邊烤了。”
“你,你……”柳絮兒被柳雅一番話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咬著跺了跺腳,一轉就朝爹那屋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哭嚎:“爹,你看看,雅兒鬧著要分家。不傻了,可是脾氣壞了,心眼也壞了,連我這個大姐都不認了。”
柳達坐在炕沿上,早就聽到外麵柳絮兒和柳雅的話了。等到柳絮兒哭著跑進來,柳達除了搖頭歎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爹,你到底還是偏心啊?你看看雅兒啊,這是什麽意思?這是欺負我嗎?還說讓我白吃白喝三年,我不出去做工,柳雅一個人能養活這個家嗎?能嗎?讓我吃糠咽菜過日子,還是給我綾羅綢緞養著我?”
“絮兒,你是大姐。就不能讓一步?”柳達終於嗬斥一聲,把炕沿敲的“邦邦”響。
“我是大姐,可柳雅本沒當我是大姐。”柳絮兒還是哭,眼淚抹的一個大花臉。
柳達歎了口氣,聲音稍微收斂了幾分,勸道:“絮兒,你知不知道家和萬事興?你和雅兒……你們是姐妹,你們要好好的相。將來你們各自嫁了,想要在一個家裏住,在一張桌上吃飯都沒有機會了。雅兒沒有什麽錯,就是任一點嘛。以前腦子不清楚的時候,不是也顧著這個家嗎?還和樹兒去打柴,獨自上野地裏去割豬草,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嘛。”
“哇”柳絮兒更大聲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噠著說:“爹也向著,爹偏心。當初娘在世的時候,最寵我,待我最好。可是娘不在了,爹就偏心雅兒了。”
“爹不是偏心,爹是……覺得雅兒真沒什麽錯。”柳達聽柳絮兒著“娘”,心裏更是一陣的酸。搖搖頭,也不再說話。
柳絮兒索蹲在地上哭,哭的鼻涕、眼淚都流下來了。
柳雅還在廚房烤著兔子,也聽到了柳絮兒的哭聲。柳雅挑了挑眉,索當作沒聽到。
可樹兒卻放下了手裏的兔子,看了柳雅,又看看他爹那屋,最後懦懦的了一聲:“二姐?”
“幹啥?”柳雅瞟了樹兒一眼,其實知道他想說啥。
“其實,大姐真的很辛苦。好幾年過年都沒穿過新裳了,去年卻給我做了一雙新鞋。還有,當初你傻的時候,每天都把服弄髒,大姐雖然罵你,可還是把你的裳洗的幹幹淨淨的,從來沒有讓你髒著裳出門。”
“嗯,我知道了。”柳雅知道樹兒的純潔心思。何況柳達說的那句“家和萬事興”也聽到了。
柳雅想起自己現在是柳家的傻丫頭,就算魂魄不是了,可還占著芽兒的子呢。
再仔細想想,柳絮兒雖然是這個家的大姐,卻也不過是個才十三歲的。這個年紀大的孩在現代還是父母手心裏的寶,也就是剛上初中一、二年級。可是柳絮兒已經挑起家裏的擔子了,也真是不容易。
剛才柳絮兒對自己的衝撞,也不過就是個小孩的小家子氣,撒撒、發發脾氣,再就是想要在父母麵前爭寵嘛,都是正常戲碼。
想通了,柳雅對柳樹道:“去把你大姐出來吃飯吧。大晚上的哭啥呢,當心晚上做噩夢。”
“嗯。”樹兒知道這是二姐在找機會緩和關係呢,立刻機靈的跑到爹的屋裏去哄大姐了。
不一會兒,樹兒拉著柳絮兒的袖子拖回到廚房了。柳絮兒已經不哭了,可臉上還是花的。
柳雅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問柳絮兒道:“以前我還是傻丫頭的時候,是不是你罵我我都不還?現在都是還你的而已。算了,姐妹兩個沒有什麽大仇怨,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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