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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四百四十一章 除孝

第四百四十一章除孝

不管兆佳氏如何,曹頌畢竟是兒子的,終究還是先往芍院探

太醫已經來過請了脈,只說是急火攻心,給開了兩個方子,讓好生調理。初瑜見曹頌過來,便先避出去,讓們母子倆說話。

院門口,正站著曹顒,等初瑜出來。

初瑜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神卻是有些不對。

曹顒還只當是太醫說什麼不好的,問道:「怎麼,病得重?再過不久就是二叔除孝的日子了,要是二嬸病著,到時候可夠的。」

初瑜搖搖頭,道:「說是不大礙事,調理個幾日就好的。二弟這是賠去了?咱們用不用在這邊兒在守著?」

曹顒看了眼正房那邊,道:「我已經說過他了,他心裏也曉得,不會再耍渾的。咱們快回去吧,這兩個時辰沒見閨,心裏惦記著。」

既然曉得曹頌不會鬧,那初瑜自是無話,夫妻兩個一同回梧桐苑來。

天慧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子就要給餵。初瑜從子手中接過孩子,自己給了。曹顒見兒吃得香甜,心裏甚是矛盾。既希能早點長大,又怕大了苦。

初瑜想起方才銀樓里看著的小姑娘,雖說年紀不大,但是容貌卻好,同五兒不相上下,天慧還不曉得長大什麼模樣……

芍院,上房。

兆佳氏見曹頌進來,冷哼一聲,轉過臉去,不去看他。曹頌見母親額上蓋著巾、白著臉躺在床上,心裏已經是有幾分後悔。

他湊上前去,坐在炕沿邊上,卻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哄勸。

原本侍立在炕邊的,見曹頌過來,俯了俯,退了出去。

「母親,兒子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見姨娘同小四都嚇那樣兒,這心急之下才……」曹頌見綠出去了,才吭吭哧哧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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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不聽倒還罷了,聽了后心火又上來了。「騰」地一聲起,將額上的巾往炕上一摔,道:「我熬心熬肺的為什麼?你倒是出息了?曉得為兄弟做主,卻是將我這做娘的當什麼?誰家的兒子敢這般忤逆母親?都是我縱得你,越發地沒規矩了,是吧?」

曹頌轉過子,道:「母親,兒子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曉得母親是想要省些銀錢。卻是沒這麼省法的,翡翠姨娘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自在老太太邊兒長大的。雖說份不高,但是也沒離開過咱們家,沒吃過外頭的苦。您要是不留了,讓一個人家如何是好?要是有走道的心思,父親去世后便提了。不看別的,就看為父親服了這三年孝,兒子也當奉養終老。」

兆佳氏被兒子說破,臉上帶著些許怒,道:「你一個小夥子,曉得什麼?這寡婦是那麼好當的?又沒有一兒半,往後幾十年要怎麼熬?」

曹頌聽母親提到孩子,皺眉道:「母親,您忘了?父親去世那月,母親病著,要不是為了侍奉母親,姨娘也不會流了孩子……卻不知是個小兄弟,還是個妹子……因著這個,兒子對四姨娘反而比三姨娘還要多另眼相看些……」

曹荃的妻妾原本沒有排行,這還是康熙四十九年路眉府做了二房后,寶蝶同翡翠才拍排下來的。

兆佳氏想起舊事,神間也有些容,但是仍撅著,不忿道:「你父親在世,這妾室通房,我得容著;如今人都沒了,我這做寡婦,也不能一個人做不?」

曹頌見母親這話說得任,道:「就算四姨娘自己個兒樂意走,不是還有三姨娘在麼?母親就琢磨這些個沒用的,反倒給自己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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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見兒子劈里啪啦的,說話比平素利索好多,轉過頭問道:「這都是你哥哥教你的,讓你來哄我?」

曹頌搖了搖頭,正道:「母親,是兒子自己個兒想明白了。過去什麼都要母親心,母親思慮得多,實是辛勞。兒子既大了,往後不讓母親心就是。」

兆佳氏聽了,卻是有些發怔,看來兒子是真長大了。只覺得眼睛酸,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什麼,嗓子眼兒堵了什麼似的,竟半晌沒有吭聲。

就聽曹頌又道:「母親,兒子方才同哥哥說了,不預備考舉子了,請哥哥幫著找關係,補一個差事。」

聽了這話,兆佳氏卻是上心,忙問道:「你哥哥應了?可說了能補什麼差事?要是補侍衛就好了,既面,又清閑。」說話間,臉上已經出歡喜來。

曹頌見了,怕兆佳氏這就當準信,萬一補不再失,忙道:「母親,宮裏侍衛都是有定額的,哪裏是那麼好補的?要是不出缺,就是找關係,也不頂用。」

宮裏的侍衛尋常都是雙俸,趕上恩賞就是三俸,最低品級的也是正六品。兆佳氏想到此,心裏特是盼著,卻也曉得兒子說的是正理。這能補侍衛的人家,誰家沒有基?

那可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前些日子天慧滿月時,還曾聽人提起誰家的小子想補個侍衛,花了八千兩銀子,也沒能如願。

「這侍衛要是補不上,那其他能補什麼差事?」兆佳氏問道。

曹頌道:「誰知道呢,總要看看哪裏有空缺才行。左右兒子是頭一回當差,有份差當著就。賺了俸祿,也好給額娘補家用。」

長子當差有,兆佳氏也顧不得生氣了,看著兒子道:「過幾日你就要除服了,原不曉得你要出去當差,換季服只給你裁了四套,這哪兒能夠?明兒喚裁過來,再給你裁幾套服。我這邊還收著些上好料子,還是從南邊拿過來的,本想等著你辦喜事時再給你裁服,現下先用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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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母親心好,曹頌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娘,舅舅家的表妹定給老三吧!」

兆佳氏心裏猶自地打著小算盤,尋思長子既有堂兄提挈,又是在京城,這熬幾任后,卻是前途遠大。丈夫雖說也出仕二十多年,但畢竟是從七品縣令做起,熬到最後也不過是個正五品。到兒子這邊,就算趕不上他哥哥,也終是比他老子強上許多。

想到丈夫,卻是不由黯然心酸。

這般盤算著,曹頌後面這句話,兆佳氏就沒有聽真切,抬頭追問道:「嗯?給老三什麼?」

曹頌曉得母親是急脾氣,要是自己再不說清楚,那等除孝后,說不得親事就要定下來。要是那樣,可不是愁煞死人了?

「母親要是實在喜歡如慧表妹,就定給老三吧!表妹比老三大二歲,兩人年紀也合適。」曹頌著頭皮道。

果不其然,兆佳氏聽了,皺起眉頭,端詳了曹頌半晌,方道:「怎麼的,你表妹還哪裏配不上你?如慧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不是前年生病耽擱了選秀,就是王府里的福晉也做得。如今我是舍了老臉,上門央求了你舅舅好幾次,在你舅母面前也加倍陪了小心,這才有得半點兒指。如今,你卻說這話。既是我們兆佳氏的閨配不得你,難道你還惦記著什麼金枝玉葉不?」

曹頌低著頭,道:「母親,什麼金枝玉葉不金枝玉葉的,這是給自己娶媳婦兒,若是順眼的,了心裏頭,卻是比金枝玉葉還尊貴呢。若是那不眼的,就是金枝玉葉,也同狗尾草似的惹人厭。」

兆佳氏是頭一次聽兒子說起這個,心裏甚是稀奇,帶著幾分詫異,道:「什麼花啊草的,你這意思,是瞧上了哪家的閨了?到底是哪家的,我倒是要聽聽,誰家的閨這樣好?竟連我兆佳氏的嫡都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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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頌曉得母親有些個勢利,靜惠的實現下卻是不好說,就含糊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家是滿洲大戶,未必瞧得上咱們家的門第。」

聽兒子這般說,兆佳氏越發好奇,道:「滿洲大戶……佟佳氏?瓜爾佳氏?富察氏?還是納喇氏?咱們家可是連郡主格格都娶了的,還娶不得家的閨?」

曹頌說的,一半是實話。

那就是靜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是他如今再往那邊兒去時,靜惠很面,多是讓春兒出來傳話。

同曹府往來的「董鄂家」只有靜慧們祖孫兩個,曹頌怎麼敢提及。畢竟噶禮的事鬧得靜忒大了些個,就是兆佳氏這宅婦人,也聽過董鄂家的事。

還在曹頌面前過一番,畢竟當年噶禮在江寧那是聲勢顯赫,一時之間,風頭無二。

因此,曹頌便道:「母親別問了,等兒子差事下來,再求求看。如慧表妹那邊兒,母親可千萬別牽線,兒子指定是不會娶的。」

這好奇歸好奇,說起正事來,兆佳氏卻是有些犯難,道:「不啊,雖說沒有聽你舅母說定,但是也差不多六、七分了,這怎麼好?」

曹頌見母親話沒有說死,忙道:「母親,您喜歡侄,想要做兒媳婦的心意,兒子也能諒;兒子瞧上那位姑娘,出教養都是上上之選,兒子心裏卻是只想要那一個的,母親也諒兒子可好?」

兆佳氏見曹頌如此鄭重,皺眉道:「既是你有這個心,為何不早些同我說,如今這不上不下的,可是怎麼好?」

「到底是父親孝期,兒子怎好同母親大剌剌說道這些個,那兒子還算是個人麼?今兒卻是跟母親剖白開了,還母親能疼兒子。」曹頌低著頭,嘟噥道。

兆佳氏嘆了口氣,道:「且等等看,就如你說的,等你差事下來,再考慮議親的事……」

*

轉過,半個月過去,到了八月初十,是二房「除孝」的日子。

早起,兆佳氏便帶著兒子、兒,將曹荃的靈主,從芍院堂移到祠堂去安置,不得又是一番焚香叩拜。

而後,眾人換下孝,穿了新制的服。這孝期就算是過去。

親戚朋友陸續都來了,初瑜陪著兆佳氏招待眷,曹顒則帶著曹頌兄弟,在前院接待男客。

這「除服」的習俗什麼樣的都有,有請道士做水路道場的,有請戲班子來府里唱大戲的。但是有一樣卻是不得,那就是擺席吃酒。

過去人講究,白喜事要比紅喜事隆重。這「除服」也是大日子,不只是近親,有點的人家,都要過來送禮吃酒。其中,就包括務府郎中馬連道的媳婦田佳氏。

田佳氏的二閨今年十六,也到了說人家的年紀。因是包人家,原是應參加務府每年一次的「小選」。但是田佳氏心疼閨,怎麼捨得送到宮裏當宮侍候人去。所以,早早地託了人,落選下來,算是免了差事。

對於曹家這幾個兄弟,田佳氏可是早就使人仔細打聽了,曉得都沒有做親,心裏就有些想法。

這在兆佳氏面前,田佳氏不得奉承兩句,話里話外地出那麼點意思來。

兆佳氏見有人主結親,心裏暗暗歡喜。有些後悔為何當初在嫂子面前那般死皮賴臉,好像就如慧好似的,使得嫂子架子端得足足的。

不過,馬家是包,這點兆佳氏卻是看不上。想起兒子所說的滿洲大戶,不免又是一番嘀咕,到底是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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