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場驟雨,澆得欄下的芭蕉愈發翠綠,墻邊的棠梨綻放出雪白花簇,令這春寒料峭的時節又多了一分冷意。
初春的臨湖城,正是‘滿城飛絮混輕塵’的時節。
圍墻高筑的院落中,一小小閣樓上。
蘇牧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楊柳細雨晴,殘花落盡見流鶯。
春風一夜吹鄉夢,又逐春風到城。”
只見他,筆鋒行云流水,一氣呵,將一首《春興》落于紙上,觀其其形,點墨間蘊藏著無限的思鄉。
“這麼個病秧子,老天爺啊!你這是故意坑老子。”
蘇牧一個月前穿越到了古代社會,份是個養婿。
八歲沈家,今年十六歲。
在大魏國贅婿的份非常低下,魏律規定贅婿不許科舉、不許做、不許為差、不許和離......
總之是各種不許。
就連經商所得也要全部歸主家。
為養婿的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掉這個份了。
“唉!這下真要吃一輩子飯了。”
蘇牧將筆放下,默默吐槽了句,輕咳兩聲下了閣樓。
走廊里一個小婢穿過,腳步急促卻輕盈,駐足看著蘇牧出門,抬頭向隔壁的小樓。
小婢口中喃喃:“姑爺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惹惱了小姐,被趕出家門啊?”
隔壁那二樓窗前站著一位貌子,大約十五六左右的年紀,材修長、態凹凸有致,雖因春寒著頗多,但是那種約約的更讓人神往。
子臉上未施脂,卻是如雪,兩行鬢的黛眉,配上那雙清澈如冰泉的明眸,當真是絕世佳人。
正是蘇牧的未婚妻沈云初,看著蘇牧離開,眉頭微皺,思忖片刻下了樓。
“韓小六,姑爺又出去喝酒了?”
沈云初喊住一名下人問道。
韓小六是沈家家奴的兒子,今年十三歲,蘇牧月前在西湖落了水,好不容易才救回來,沈家怕蘇牧再出事,就讓韓小六做了蘇牧的隨從,但蘇牧出門不喜歡被人跟著,每次都會將他打發回來。
韓小六剛進門就被沈云初住,心中忐忑不安的回道:“回小姐,姑爺不讓人跟著,小人沒辦法。”
沈云初又問:“姑爺最近都去過哪兒?”
韓小六忙回道:“姑爺大抵是去買酒了,然后去湖邊發呆,每天都是這樣。”
沈云初點了點頭,回房收拾一下,帶著丫鬟出了門。
臨湖城地江南,是大魏國江浙路府治所在,城西有一片湖泊,湖邊游人絡繹,湖中船只云集。
蘇牧了解過這個時代的地理,這里也有西湖,臨湖城的位置應該是杭州,勢力分布很像北宋時期,卻又有些不同,歷史在隋朝之后轉了個彎,后面的朝代變了樣,考據起來更像一個平行時空。
波粼粼的湖面上,游船畫舫,穿梭而行,竹聲、搖櫓聲不絕于耳。
岸邊的烏篷船上,無數個年輕貌的船娘正向岸邊的游人招著手,近岸的畫舫上不時有嬉笑聲傳來。。
蘇牧此時已經乘著一艘烏篷船離開岸邊。
幾艘畫舫掩著幔簾泛舟湖上,姑娘小姐們打開一條隙,仔細打量著岸邊的才子游人,試圖從中選出自己的如意郎君。
有人看到蘇牧乘坐的烏篷船在畫舫旁邊駛過,驚道:“哎呀!那是蘇家的贅婿,他月前不是落了水嗎?怎麼還敢來游湖?”
“在哪?給我看一眼。”
“真的是他誒!”
畫舫上的姑娘小姐們紛紛打開幔簾,向下面的烏篷船。
只見蘇牧削俊的臉頰平靜無波,著淡淡笑意,只是那孱弱的讓人不生憐。
沈家并沒有克扣過蘇牧的伙食,只是他自小孱弱,雖然已經十六歲,個頭也不矮,卻總是病泱泱的。
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就剩下這副較好皮相。
蘇牧很出名,不止在這臨湖城,便是在大魏的偏遠地區,人們也或多或的聽說過他的名字。
八歲那年,他父母雙亡,叔叔將他送到沈家贅,臨了卻又反悔,沈家自然不會同意,雙方就此展開了一場漫長的訴訟之路。
司經臨湖府衙,再到京城大理寺,歷史兩年無果后,竟驚了魏皇陛下,最終筆親裁將蘇牧判給了沈家。
這個案子如今也了大魏國贅婿案的斷案依據,一經贅不得反悔,徹底將贅婿群打了社會最底層。
事傳開,他在大魏國也算出了名。
蘇牧對此也很郁悶,他的契都不在自己手里,在沈家的地位也僅比家奴稍微高點,行為舉止著大魏禮法嚴苛的限制。
畫舫上的子們都知道,這個遠近聞名的養婿只是子弱了點,相貌還是很端正的。
們趴在窗口議論起來。
“他好像相貌英俊的啊!”
“這不是廢話嗎?不英俊沈家會將他招為養婿嗎?”
“那時候他才八歲哎!看得出來嗎?”
“怎麼會看不出,小時候長的好看,大了不會差的。”
“我猜他小時候,五小巧致,白如瓷,眼睛明亮剔,笑起來兩個小梨渦若若現,想想都覺得可,嘻~”一位子看著蘇牧說,顯然這位腦補能力極強。
“你們說的都不對,咱大魏最缺男人,沒人愿意當贅婿,沈家這是提前下手,聽說蘇牧的叔叔為了奪家產,才將他送去當養婿,只是后來又想多要聘禮,兩家談不攏才告到衙門里。”
子們鶯鶯燕燕的聲音傳到蘇牧耳中。
呃!蘇牧徹底無語了,這些人可真夠八卦的,八歲的小正太,也能讓你們腦補這麼多?
對于那點家產他更無所謂了,舉目無親才沒羈絆。
蘇牧抬起手中的酒壺晃了晃,仰頭飲了一口。
“還真是無趣呀!”
忽然,子們指著湖心發出陣陣驚。
“快來看呀!那個白公子......”
“呀!方公子好有風度啊!——”
“是臨湖第一公子方子期。”
“啊!果然風度翩翩,人家不白在雨里等這麼久呢!”
蘇牧聞聲去,只見湖面上一艘輕舟駛來,船頭站著一位白年,生得俊俏,頭戴方冠,面微笑,手中紙扇輕揺,個中格十足。
輕舟在水面劃過,迎上一艘氣派的樓船,樓船上幔簾遮起,卻是看不到里面的況。
蘇牧臉微微一變,只因他看到樓船的旗子上寫著個‘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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