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傅鼐的熱絡，真是為了四阿哥或者四阿哥的指使，那曹顒實不曉得是不是該寵若驚。

在他心中，雖是曉得四阿哥將來會繼承帝位，但是也不願走得太近。

人同人的往來，就是如此，遠些還能客氣親近，太近了便只剩下苛責同埋怨。

同樣的錯，若是不親近的人犯了，也不過是一笑了之；可要是親近的人犯了，那怕是要失沮喪。

所以，對於傅鼐的熱絡，曹顒也不過是得應對，該恭敬恭敬，該客氣客氣，可不敢拿自己不當外人，不敢見桿兒就上。

既便如此，今兒見傅鼐面帶關切，趕來尋問昨日之事，曹顒的心中仍帶了幾分激。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戲深了，便也能會幾分真心。

「姑父不必擔心，侄兒沒事兒。」曹顒將昨天之事大致講述了一遍，又說了靜惠的近況。

靜惠的姨母是傅鼐的繼室夫人伊爾覺羅氏，所以曹顒說到這些。

傅鼐點點頭，道：「原來是如此，外頭傳得有些忒沒譜兒了，你沒卷進去就好。不管如何，到底是董鄂府家事！」

因提到了外甥兒，傅鼐又言道：「昨晚雖說得了信兒，但是不曉得詳，怕你姑母擔心，也沒敢同說起。靜惠那丫頭在你府上，一天兩天還好，時日久了怕也不大妥當。這麼著，明兒我同你姑姑商量商量，看是不是打發婆子將接到我府上去。」說到這裏，道：「其實，還是有族人看顧才名正言順。只是噶禮同本族的人向來不親近，怕是靜惠丫頭同那邊兒的親戚也見得……」

雖說他絮絮叨叨，但是卻一點也不使人惱，宛若慈父般，使得人心裏熨帖。

原本曹顒聽他一口一個「你姑姑」，還覺得不自在，但是見他關切的神不似作偽，也真心生出幾分親近。

說完董鄂家的事，傅鼐又問起隨扈之事，曉得曹顒也要出京的，便道：「嗯，既是有差事，那就去忙，不必擔心京城這邊。聽說外甥媳婦兒又有了，改日打發你姑姑同你表嫂去探，有什麼事，王府那邊幫襯不到的，還有姑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