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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歸府

第二百六十八章歸府

沂州,道臺府,宅,西院。

玉蛛坐在梳妝臺前,拿著塊眉黛,舉著一面雙鸞對花青銅鏡,仔細地勾勒。這些日子因大爺不在府中的緣故,宅門戶守得越發,連帶著們這院的,連出院串門子都被止了,委實無聊。

不過,有些心虛,實在是過於意外。先是沒想到大爺會聽了三姑娘委屈之事後,地往京里去;再就是沒想到又像是出了什麼變故,連著郡主都舍了小爺,往蒙去了。

這幾日,玉蛛一直睡不安穩,每每想起紫晶看著的眼神,像是有所了悟,心裏亦後悔不已。

而院子這邊,玉蜻還在愧疚難安,只當是自己說,引出後面的是非,丟了曹家的面,還使得玉蟬挨打,顧不上玉蛛。

玉蟬雖是因口舌挨了板子,但是卻並不怨玉蜻,越發地看玉蛛不順眼。連帶著玉螢,每每見到玉蛛,神間也有些不對。

玉蛛心裏沒底,安分了好幾日,今日卻是實在悶,便想著往正房那邊走走,若是遇到紫晶,看看能否獻些小意殷勤。

雖然心裏對紫晶是瞧不起的,但是現下二爺不在,想起先前的事,要說不怕,那是假的。越是害怕,就越是後悔,自己為何眼皮子淺。別說現下二老爺沒了,就是二老爺還在,二爺也實算不上什麼。大爺才是曹家的長房長子,未來的當家人,往後的前程自然亦是好好的。

就說這府里,這二爺的通房,還比不上大爺邊的大丫鬟有面,做的實在沒意思。

對著鏡子,弄得妥當,玉蛛又瞧了上淡青褂子,象牙比甲,頭上也不過是米珠小梳子,耳朵上一對南珠耳墜子。素淡中不失俏麗,再也妥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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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後,從炕桌上取了個布老虎。這個是親手製的,就是為了討好初瑜,針腳得很實,看出是用了心的。尋了塊青白綢子,仔細包好。

想著外頭雖然雪住了,但是北風正,玉蛛又尋了件石青的棉斗篷披上,而後推門出來,到了隔壁玉蜻的門口,笑著問道:「蜻妹妹在嗎?」

就聽腳步聲起,玉蜻應聲出來開門,將迎了進去。見玉蛛一副外出裝扮,面上一怔,隨後問道:「姐姐,這是要……」

玉蛛笑著說:「今兒下晌飯用得早,又正無事,不是說主院添了個子嗎?好幾日了,咱們也去瞧瞧,要不倒像是咱們端架子!」

玉蜻遲疑著,說道:「蛛姐姐,這……紫晶姐姐不是說大爺不在,各院要門戶些嗎?咱們這般過去,是不是不大好?」

一陣風吹過,玉蛛不打了個寒戰,上的披風,笑道:「不過是去看看新子,又不是閑著無事串門子。只說門戶嚴謹些,並未說不讓咱們出院子啊!妹妹也是,就算心裏對有埋怨,也不好這麼淡著,人前總要應付些,誰讓管家呢!」

玉蜻聽了,急得臉上變了,忙擺手說道:「蛛姐姐別這麼說!紫晶姐姐是按規矩辦事,妹妹哪裏還會有埋怨的?都是妹妹的錯,若不是沒輕沒重與姐姐說起這個,也不會有後邊的是非!」

玉蛛去拉了的手,低聲說道:「在姐姐面前,妹妹還有什麼可瞞著的?就算是侍候過老太太的,也忒拿大些,且不說妹妹是二爺的人,就是玉蟬,也是二房的丫頭,哪裏得著管教?不過是欺郡主面,倚老賣老罷了!可憐二爺不在,也沒人給咱們做主,只有低聲下氣地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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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蜻對三姑娘之事,這段日子一直疚,哪裏有怨憤紫晶的心思?不過,向來笨,玉蛛說得又快,竟然不知該如何反駁,憋得滿臉通紅,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轉。

玉蛛心中暗笑,面上卻帶著無奈,推了一把,說道:「快別委屈了,加件服,咱們一道兒去,省得又找碴,尋咱們的不是!」

玉蜻打炕邊取了件比甲套上,低聲說道:「玉蛛姐姐誤會了,妹妹沒埋怨過紫晶姐姐。紫晶姐姐是大爺與郡主倚重的,行事最為公平妥當。先前的事,也妹妹的不是!」

玉蛛道:「瞧把你唬的!說起來,份未必比咱們尊貴,哪裏又說不得了!」

玉蜻還要再說,被玉蛛搶白道:「好了,好了,姐姐曉得了!是大好人,半點錯兒也不會有的!若是真說起來,倒是姐姐的不是,若不是那天一時好奇,多問了幾句,也不會使玉蟬聽了去!素日碎,誰都曉得的,哎,這倒是姐姐的罪過!」說著,臉上滿滿的擔憂愧疚,拉著玉蜻的手,說道:「向來面上慈悲,待下人卻是嚴的。姐姐好幾日睡不安穩,怕想在大爺與郡主面前賣好,將過錯都推到你我上。姐姐還好些,算不得上枱面的人,妹妹卻是跟了二爺好幾年,這不是打二爺的臉?偏生只你我兩個,再也靠不上其他人!這般地趕過去,也是想要賣個好,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玉蜻見玉蛛眼圈發暗,神頭確實不足,說起此事手都瑟瑟發抖,看著委實可憐,安道:「姐姐多慮了。干你什麼事?連妹妹這邊,紫晶姐姐都沒什麼,更不會往姐姐上去的!況且,又是過去許久的事,哪裏還會再翻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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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蛛聽著這般說,心下稍安,勉強笑道:「咱們快過去吧。一會兒天黑了,小爺怕是睡了,咱們去了,反而擾得慌!」

玉蜻應了,這才留意到玉蛛手中的包裹,問道:「這是……」

「給小爺的小什,算是咱們兩個的!」玉蛛笑道。

路上的積雪已經打掃乾淨,出青石板的路徑來,玉蛛北面蕭瑟的小花園,對玉蜻說道:「到底不如京里,這面連株梅花也見呢!不曉得大爺何時回京,咱們是二房的人,又是這樣的份,在這邊住著,也算是尷尬得!」

玉蜻聽出的惆悵,心中也是想著曹頌的,但還是勸道:「姐姐胡思想這些作甚?咱們本來就是太太買來的,被分到二爺邊侍候,哪裏分的上什麼大房、二房?」

說話間,進了正院,正巧看到喜霞端了盆清水往上房去。

玉蛛趕上前,幫喜霞開棉簾子。玉蜻瞧著那水沒有熱乎氣,像是冷的,略帶稀奇,問道:「怎麼是涼水?還是你去端?」

喜霞先向玉蛛道了謝,而後笑著回道:「今兒炕燒得熱了,怕小爺嗓子干,嬤嬤說要往屋子裏放幾盆清水方好!幾個小的,都是吃飯了,我便去端了來!」

喜煙在屋子裏,聽到喜霞的說話聲,出來將手中的銅盆接過去,對玉蜻與玉蛛道:「兩位姑娘倒是金貴了,許久不來咱們院子耍了!」

大家一邊說著,一邊進了西側間。

玉蛛與玉蜻放眼看去,除了葉嬤嬤,炕沿上還坐著個穿著靛青布襖的年輕婦人,正守著搖車,哄著天佑。面上帶著幾分靦腆,看著低眉順眼的,見有人打量自己,便起了出幾分的笑,略帶祈求地向坐在一邊的葉嬤嬤。想來,這就是新來的子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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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嬤嬤見是玉蛛與玉蜻來了,沒有起,笑著說:「兩位姑娘可是許久沒來了,今兒是什麼風?快些喝盞熱茶,去去上寒氣先!」說著,招呼喜煙給們兩個上茶,而後對許氏說道:「柳家的,這兩位姑娘是二爺屋裏的,略顯高挑的是玉蜻姑娘,另一個是玉蛛姑娘!」

許氏俯,納了個福,低聲道:「見過玉蜻姑娘,見過玉蛛姑娘!」

玉蛛近前一步,想與許氏親近親近,想起方才葉嬤嬤的話,看來是怕自己與玉蜻將上寒氣過給小爺,便生生止了步,回了個禮,笑著說道:「原來是柳嫂子,這般年輕,別再讓我們老了!」

後的玉蜻,亦是還了一禮。

許氏拘謹著,不曉得如何應對玉蛛的打趣。葉嬤嬤笑著說:「瞧瞧玉蛛姑娘這話,倒像是多大年紀似的,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這般說著,不是讓老婆子鑽地嗎!」

「嬤嬤,您不瞧瞧,闔府上下,有誰能像嬤嬤這般年輕的!哪裏當得一個『老』來,那豈不是讓別的人都沒法子活了!」玉蛛乖巧地說道。

葉嬤嬤聽得歡喜,笑著指了指玉蛛,說道:「這些話怎麼不當著你們爺面前說?慣會伶俐的,就這張啊,別人也比不過你!」

「嬤嬤,您又不是不知道,是蛛兒見您親呢!總想著,若是您是蛛兒的娘親該有多好,偏生我們這些人是沒福氣的!」玉蛛紅著眼圈,小聲說道。

一句話,說得屋子裏的玉蜻與喜煙、喜霞也跟著難們幾個,也都是沒了娘的。

葉嬤嬤見玉蛛掌大的小臉蒼白,眼睛紅紅的,想起與玉蜻都是曹家打人伢子賣來的。就算有老娘在世,怕這輩子也再見不到的,又不像其他家生子有家人親戚在,委實可憐。

上了年歲,心腸更,葉嬤嬤揮了揮手,將玉蛛喚到炕邊,將手中的包裹擱在一邊,而後拉著手,說道:「快把金珠子收了,往後有嬤嬤疼你呢!進這樣的人家,有這樣的主子,亦是你的福氣呢!你們向來在宅,不曉得外頭的事,有許多也不是你們年輕人能聽得的。不是嬤嬤偏心說瞎話,像咱們府上這樣的人家,實在是難找了!」

「嗯!」玉蛛臉上帶了笑,含著淚說道:「可不是我們的福氣?吃穿用度自不必說,就是白眼冷話,也沒過,真是進了福窩子了!」

屋子裏正說著話,就聽院子裏急促的腳步聲,是小丫頭烏恩過來,對葉嬤嬤說道:「嬤嬤,大爺與郡主回來了,紫晶姐姐在儀門那邊迎著!大爺腳有些不便利,要使人送過來,打發我來知會嬤嬤一聲,請姐姐們避避,暖閣那邊的什亦是!」

葉嬤嬤聽了,立時放下玉蛛的手,下了炕,說道:「這暫這回來了!也不使人先回來說聲,幸好暖閣那邊的火就沒住過!」對許氏代道:「柳家的,我們主子回來了,老婆子去迎迎,小爺這邊,先勞你仔細照看!」

柳家的(許氏)俯應下,葉嬤嬤才想起玉蜻、玉蛛兩個,笑著說:「大爺剛回,這邊要會子,今兒就不留兩位姑娘說話了!」

玉蜻笑著說:「您客氣了,我們這就回去,明兒來給郡主請安!」

玉蛛將炕沿的包裹拿了,給葉嬤嬤道:「嬤嬤,這是玉蛛給小爺的小玩意兒,您別嫌玉蛛手笨就好!」

葉嬤嬤笑道:「難為你想著,誰不曉得你手巧?指定是好的!」

因見葉嬤嬤帶著急,玉蛛與玉蜻也不好多留,與柳家的打了個招呼,便相伴出去,回西院去了。

兩人走後,葉嬤嬤趕帶了喜煙、喜霞兩個,進了東邊暖閣。

這邊是初瑜生產後的臥房,葉嬤嬤們仔細瞧了,將兩套原本擱在外頭的中放了柜子裏,又將幾不宜外人見的小什收妥當。

炕,亦是如西側間似的,燒得滾燙。現下去端水,卻是來不及,只好等一會兒再說。

聽到院子裏,腳步聲起,葉嬤嬤讓喜煙與喜霞兩個回西屋,只喚了烏恩跟在邊迎去。

*

終於回家了!看著不打眼的幾間上房,曹顒突然生出幾分慨來。現下,他卻是被魏黑與張義兩人抬進來的,模樣委實有些狼狽。

看了眼沉著臉的魏黑,曹顒一時不曉得說什麼好。

雖然他心裏也想著要收拾杜家兄弟一頓出氣,但是不過是想著狠狠打頓板子罷了。魏黑這邊,卻是要挑了他們的腳筋,為曹顒報斷之仇,被莊先生給止住。

雖聽莊先生講了一堆道理,但是他心裏仍是有些憋悶,臉兒就一直沒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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