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得卻是實實在在的道理，曹寅心裏明白，臉上卻有些放不開。難道自己活了半輩子，還用他這個做兒子的來提點？剛皺起眉，想要再訓斥他幾句，視線掃過那匣子銀票時，曹寅終是沒說出話。

看到兒子年紀輕輕，卻竟似比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還勘世，曹寅不生出幾分悵然。

一時之間，父子兩個都沒有說話，屋子裏有些靜寂。正巧，李氏從西府探兆佳氏回來，見到兒子也在，很是高興。因銀票還未收起，李氏見了這麼多忍不住唬了一跳。雖然曹顒說了是珍珠會上賺來的，卻仍是有些不放心。曹寅開口不要跟著心，這邊自然他們父子會料理好。

李氏知道兒子這段日子忙著，忍不住拉了他的手，仔細打量，確實是沒見他太現疲，才鬆了口氣。想到晚上這邊在準備佛手海參與罐兒鵪鶉，李氏便留曹顒在這邊用飯。

曹顒雖與曹寅有些彆扭，但不願意違了母親的意，點頭應了。李氏又打發人去春暖閣請曹頤，一家四口，一起用了晚飯。

*

次日，臨江樓停業部慶典。大堂里擺了十幾桌席，請的是曹家、魏家、江家為珍珠會出力的管事僕從以及臨江樓的人，二樓雅間里設了兩桌席，用屏風隔開，屏風是韓江氏和鄭沃雪，曹顒、魏信、鄭海、曹方並江家幾個大管事在外桌坐了。

幾句客套的開場白過後，大家開始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曹顒向曹方使了個眼，曹方便和鄭海起，約江家幾個管事下樓去跟夥計們喝酒。屏風鄭沃雪也向韓江氏告罪，說要出去解手。

韓江氏知道必是曹家有事相商，當下自己的丫鬟跟著一起出去了。外面六合錢莊老朝奉、韓江氏的舅公程文魁見了，也知其意，便打發了那幾個管事出去，自己留下。

包廂里只剩下了曹顒、魏信、程文魁和韓江氏四人。

曹顒和魏信相視一眼，正待開口說話，屏風韓江氏卻搶先開口：「這次蒙曹公子與魏五爺不棄，讓我們六合錢莊參與這樁大生意，小婦人激不盡，大恩必當后報！這盞酒先干為敬，還盼以後兩位多多照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