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宮則是先沉默著。
片刻過後,只聽他朝緒方沉聲問道:
“緒方君,容我再向你確認一遍:對於你的‘啄木鳥戰法’,你真的是做好覺悟的,對嗎?”
“是的。”緒方道。
“既如此……我明白了。”
間宮長出口氣,然後對源一點了點頭。
沒啥主見的島田,見他平常最信賴、最依賴的間宮都點頭了,猶豫了一會後,連忙跟著間宮一起點頭。
剛纔主張要先從左右衛門的口中套報的牧村,思考最久。
他垂著首,沉思良久後,才終於見他點了點腦袋。
而就在這個時候,衆人突然瞅見——阿町面無表地走到了緒方的前。
看著緩步走到緒方前的阿町,在場的許多人都以爲阿町是不是要怒斥緒方了。
畢竟緒方剛纔所提的“啄木鳥戰法”,怎麼想都對緒方本人極其危險,要以一己之力來吸引臣氏的全部火力,而事後還要背上“攻擊佛門”的罵名。
然而——在許多人都覺得阿町是準備要怒斥緒方時,阿町卻只以平靜的語氣,朝緒方問了2個簡單的問題:
“你真的都想好了嗎?做好準備了嗎?”
“嗯。”緒方向前的阿町微笑著,他臉上的這抹笑意中帶著幾分淡淡的歉意,“要與臣氏這樣的龐然大鬥,總得做些犧牲,我已經想好了,也做好準備了。”
“……那好吧。我知道了。”阿町揚起腦袋,朝緒方笑了笑,“既然你是已經做好思考與覺悟的……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源一本人也對只朝緒方問出這簡單的2句問題的阿町到意外。
不過源一也沒多問、多說。
見阿町也表示同意後,源一朗聲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緒方君的‘啄木鳥戰法’,那我們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立刻開始行吧!”
“間宮。”
源一看向間宮。
“找馬車的任務,能夠給你嗎?”
“給我吧。”間宮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立刻回答道,“我現在就去設法弄來馬車。”
說罷,間宮扶著他腰間的毗盧遮那,一路狂奔著從緒方等人的視野範圍消失。
“現在大阪的町民們基本都逃了……間宮前輩是要怎麼弄來馬車啊?”目送著間宮離開後,島田忍不住朝源一這般問道。
“不知道咧。”源一笑道,“我也不知道現在這種時候,能去哪找馬車。”
“不過儘管放心地將任務給間宮便是了。”
“我就沒見過有什麼任務是間宮無法完的。”
“源一大人。”淺井這時突然話進來,“我們現在要去高野山了……那我們目前所俘的這些人……要怎麼理?”
淺井朝關押左右衛門等人的地方努了努,然後又朝關押初和柴田的地方努了努。
“這倒是個好問題呢……”源一擡手了下上的鬍鬚,“左右衛門他們……姑且就先設法將他們藏在某個地方,等事後再來慢慢理他們。”
“至於那個初還有那個柴田……”
源一沉思著。
“……乾脆兌現之前對他們的承諾,放他們自由好了。”
“源一大人。”淺井兩眼一瞪,“你確定嗎?”
“本來是想留著他們,等之後何時想到啥問題,再繼續來找他們問話的。”源一聳聳肩,“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那個閒工夫再來慢悠悠地問他們問題了。”
“他們爲我們提供了那麼多的報,而我們一直以‘之後說不定就有問題來問他們’爲由來監他們,也怪不厚道的。”
“乾脆直接放他們自由吧。如何?”
“你問我們‘如何’嗎?”淺井角了,“現在葫蘆屋是你說了算。”
“既然你想放那倆人自由,那我們自然不會有什麼二話。”
初是源一他們抓到的,而對於初是留是去,緒方也並不在意,因此自然也不會對源一“放他們倆自由”的這一決定做出什麼異議。
……
……
緒方一行人來到臨時安放初還有柴田的房間。
用來安放這倆人的房間,是一間還算乾淨的雜房,衆人剛進到房間,便看到了一起蜷在角落的二人。
著突然殺來的大隊人馬,子偏保守的柴田,強作淡定,而初倒是真的很鎮定,擡眸瞥了眼緒方等人,接著又默默把目收起。
源一沒有多言。
進了房間後,他直接向旁的牧村和淺井使了個眼。
二人同時點了點頭,隨後一個箭步向前,將把初和柴田的雙手與雙腳給綁住的麻繩給解掉。
“我之前答應過你們:只要你們能夠回答上我所問的所有問題,我就放你們自由。”源一答,“現在——我兌現承諾。”
“你們兩個,現在想去哪就去哪吧。”
著仍留有較深綁痕的雙腕,柴田直接愣住,呆呆地看了看雙腕,然後又看了看前的緒方等人。
至於初——的表,從始至終都相當鎮定。
面無表地看了眼重歸自由的雙手後,便向源一問出了一個讓這位老人家眉頭輕挑的話:
“你們……現在是打算前往高野山,找臣氏算賬嗎?”
“你怎麼知道我們接下來打算奔赴高野山的?”源一也不避諱,這種事也沒有向初他們避諱的必要。
只聽源一一邊玩味地笑著,一邊接著反問:
“關押你們倆的地方,以及我們剛纔談話的地方……這麼遠的距離,你們不可能聽得見我們的談話聲的吧?”
“這是我推測的。”初輕聲答,“之前,你跟我們說:你們之後說不定還會有別的問題要問我們,所以暫時還不能放我們自由。”
“結果,僅過了這麼短暫的時間,你就突然改了念頭,同意放我們離開了。”
“能讓你的想法突然發生那麼大的轉變……我推測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你們現在決定要去做一件暫時顧不上我的事。”
“聯想到我之前才告訴過你們:臣氏在高野山建立了他們在日本本土上規模最大的據點,以及你們這種寥寥數人,就敢對龍水寺說打就打的個……你們接下來極大概率會去做的事,就不難進行推測了。”
“嚯嚯……”源一發出怪異的笑聲後,朝初投去極不避諱的讚賞目,“不愧是能在伊賀中潛伏那麼久的叛忍啊……這份心,以及這份聰慧與敏銳,實在難得,能告訴我你今年幾歲了嗎?”
“……14。”
“14?”源一的眼中浮現出幾分驚訝,“你看上去,覺都有16、7歲了呀。”
“我只是長相天生比人一點而已。”初應答,“我的高也比一般的要稍高一點,所以容易讓人誤以爲我年紀較大。”
“你原來才14歲呀……我有點理解爲什麼那個吉久選你做接班人了呢。”又稱讚了初一句後,源一痛快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我們接下來打算去高野山那兒找臣氏的人算賬。”
源一的話剛說完,初便立即像是迫不及待一樣,快聲話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能否將我也給帶上?”
“嗯?”初突如其來的這個請求,倒是出乎了源一的預料,讓源一的眉頭微蹙。
初像是害怕源一會直接出聲拒絕一樣,不給源一任何說話的隙機,一句接一句地高喊道:
“你們很強。”
“那個吉久,還有那個烙婦人,面對你們竟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眼下,絕大部分的戰力都雲集在大阪,高野山的守備兵力極度空虛。”
“而臣信秀那個傢伙,現在大概率就在高野山,而那個吉久……現在極有可能正在逃回高野山的路上。”
“如果是你們的話,或許真有可能給臣氏以重創,或是……直接殺掉臣信秀或吉久!”
“臣信秀我可以放過,但唯有吉久,我不論如何都不能將他放過!”
“即使不能親手殺掉他,我也想親眼看著他死!”
“所以——拜託了!”
初向衆人低下了的頭,語氣越發懇切。
“請帶上我一起去高野山吧!”
“我不敢稱我的實力有多強,但我能保證絕對不會拖你們的後!”
“我雖對高野山不悉,但我對臣氏……尤其是對伊賀,非常地悉。”
“帶上我的話,我對臣氏與伊賀的知識,說不定能幫上你們的忙!”
“拜託你們了!”
初的語氣謙卑至極,就差跪在地上向源一他們磕頭了。
的那個小跟班柴田,面帶焦急地低聲朝初問:
“初小姐,你在說什麼呀?你這是要跟這幫連名字分別是啥都不知道的人一起行嗎?”
“你安靜。”初以堅決的口吻、簡練的回答,對柴田這般說。
初這簡短的迴應,讓柴田立即像鬥敗了的公一般耷拉著腦袋,不敢再對初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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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畢生的理想,就是能在未來請到個像間宮那樣的管家,或是有個像間宮那樣的友,若是能有個像間宮的友,我直接當場變廢人!誰能拒絕一個機貓型的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