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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宋江山賦》第1章 靖康之恥

 靖康二年二月丙寅日,東京開封城。

 “大金皇帝詔天下曰:宋帝無德,顯居神州,百姓凋敝,民困國乏,今朕臨天下,滅宋扶正,匡世濟民……宋帝趙佶及其子趙桓不配帝位,斥為庶民,押往帝都候審!今后中原皇帝,悉由大金冊封,趙氏不得為帝,不遵者殺無赦!”

 東京汴梁,曾經的天下第一名都,西接云貴,南通荊襄,東連江淮,北承燕云,兩百年繁華之所,如今變了人間煉獄……宮室財寶劫掠一空,王子皇孫淪為階下之囚,平民百姓再現“兩腳羊”之慘狀……朝臣為走狗,勛貴為螻蟻,盛世昌隆抵不過金人一把大火……

 汴梁,門下侍郎張邦昌府邸。

 “子能,這皇帝,他趙氏做得,你如何做不得?”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苦口婆心的勸道。

 “文淵吶,你難道不知道那個位子坐上去就是死路一條麼?”另一名男子負手站在門前。

 子能便是門下侍郎張邦昌,文淵便是右諫議大夫宋齊愈。

 宋齊愈也站起,措辭強的說道:“張邦昌!今日這皇帝,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隨后又下來“老兄,某也曉得你的顧慮,可這金人在城燒殺搶掠,您就算為了百姓,也得做這皇帝呀!”

 張邦昌面復雜之,依舊猶豫不決。

 宋齊愈見狀,把心一橫,跪地拜道:“臣宋齊愈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張邦昌一臉驚愕的轉過,剛要去扶,宋齊愈又說道:“來人,送皇帝登基!”

 隨后屋外沖進幾人,架著張邦昌塞上轎直奔皇城而去。

 及至南薰門,張邦昌依舊顧辭不肯,稱病不

 “諸公怕死,又掇送與邦昌邪?雖暫假而歸,焉可免禍!”張邦昌聲淚俱下,而百毫無愧之意,“汝等再不退下,某當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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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紫袍員上前一步道:“相公城外不死,今死,涂炭一城邪?”張邦昌被迫答應登基。

 三月丁酉日,張邦昌登基為帝,國號“大楚”,金人遂押送俘虜北還。

 “天會時掠致宋國男、婦不下二十萬,……婦大家,不顧名節,猶有生理;分給謀克以下,十人九娼,名節既喪,命亦亡。鄰居鐵工,以八金買倡婦,實為親王孫、相國侄婦、進士夫人。”——《語》

 “諸婦未慣坐騎,紛紛墜馬,速不前。道中初經兵火,屋廬俱燼,尸骸腐朽,白骨累累。夜宿破寺,兵屯寺外,圍環若寨。停一時許,行裝、火到寺,即令番兒舒皮氈于殿中,資憩息。毳帳支殿外,燈上溫酒,圍坐大嚼。飯畢,王移臥殿,棣等俱宿毳帳。”——《青宮譯語》

 靖康,便在一片哭泣與悲哀中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嶄新”的大楚王朝……

 “不必多言!如今康王尚且在外,大宋未絕,某絕不做那臭萬年之人!”張邦昌神肅穆,看著下首那人說道:“再有下次聽到‘陛下’二字,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那人正是推舉張邦昌為帝的首席大功臣——王時雍。

 王時雍諾諾稱是,緩緩而退,剛出殿門,忍不住罵道:“什麼東西!當初議和得最兇的可是老兄你!哼!”說完就氣呼呼的離開皇城,也不知去何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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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邦昌自登基以來,不稱‘朕’,不坐龍椅,不接跪拜,甚至桌椅都是西向放置,公文往來都稱‘手書’而非圣旨,只怕日后……”一名紫袍員沉悶的說道。

 “哼!管他這麼多干什麼?他已經接了我們的朝賀,如今也就是做做樣子,就算趙氏回來了,他也絕不會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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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極是極!張邦昌已經上了船,他總不會玉石俱焚吧!”

 “說得也對,來來來,諸位同仁,為新朝再干一杯!”

 府中是歌舞升平,府外是地府煉獄……

 在勾心斗角,黑云城的時刻,汴京城顯現出一種別樣的安靜——暴風雨前的寧靜……

 汴梁城安上門城墻,一名青年緩緩睜開雙眼。

 “這……是什麼地方?”

 …………

 汴京城外金軍大營

 “張邦昌真是骨頭!用宋人的話來講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一個金人元帥一只手拿著羊,一只手端著酒,言語中十分不屑。

 “誒,粘罕,漢人嘛總是講究什麼名分,大義,管他的,來來來,喝酒!”旁邊一人端起酒碗朝粘罕敬去。

 粘罕喝一口酒,又啃一大塊羊里咀嚼,隨后說道:“要是給我這個機會,哼哼!”

 另一邊研究地圖的金人將領聽聞此言立刻警覺了起來,然后轉過笑著說道:“大元帥勞苦功高,此次班師之后必有重賞啊!”

 粘罕哈哈一笑,隨口說道:“賞賜什麼的倒是無所謂,不得不說,這宋人子,就是不錯!”粘罕一邊說,一邊抱過旁邊的一個人,那子掙扎兩下反而被掌摑。

 而此時的大宋太上皇趙佶、皇帝趙桓正在監牢之中瑟瑟發抖,雖是初春,可依舊寒冷,吹來的風比冬日還要刺骨,趙佶還能有一件棉,趙桓僅僅有兩件單強撐著。

 監牢中全是鮮味、鐵的銹味等等,甚至不時還傳來老鼠的聲,趙佶能有一張破床睡,其余宗室能找到一點稻草就不錯了,不人甚至只能睡在冰涼的地板上。

 北風呼嘯而過,監牢之中的蠟燭在風中搖擺,忽明忽暗,監牢深不時傳來哭喊聲、慘聲和鞭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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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今兒又有兩位王爺不堪辱……自……自縊了”一名宦說完便垂下了頭。

 作為曾經的大宋天子,如今也只不過是階下囚,只有在面對自家奴婢時才能維持應有的面,至于金人……呵呵,今天趙桓運氣好,沒有被拖出去打一頓。

 那宦所說的況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已經有至三位帝姬、兩位皇妃、四位王爺、七位大臣自縊亡,而他們的尸只能被拉到墳崗上,或被野狗叼走,或化作大地的養分。

 趙桓只是說了聲“知道了”,又隨侍在趙佶左右。

 金人對趙佶已經不錯了,還特意給他找了張破桌子、筆、還有幾張宣紙,讓他沒事兒寫寫字。

 “老朽從未用過如此不堪的筆,只是如今……唉……早知今日,何必親信那白時中、李邦彥吶!”趙佶寫了兩個字就把筆隨手一扔,旁邊的宦撿起來,生怕染了灰塵。

 趙佶走到床上坐下,問到趙桓:“可有老九的消息了?”

 趙桓則是躬回答:“暫時還沒有,但是據孩兒估計,阿九肯定會起兵抗金以迎回爹爹。”

 趙佶點點頭,但是沒有接話,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失祖宗江山,日后怕是無見列祖列宗于九泉了。”

 說完便抬首看著那扇窗,進來的微弱芒曾是他每天都能輕易見到的,而如今,只能像老鼠一般茍活。

 老鼠尚且能夠躲避,可是我趙佶又能往哪里躲呢?

 趙佶躺在破舊的床板上,骨頭被硌得生疼,一旁服侍的宦注意到趙桓的表,急忙找出一點稻草鋪在床上。

 趙桓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父親,既又恨,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用背負亡國之君的罵名,又恨自己不中用,為什麼不聽李綱的話,要聽金人的哄騙之詞,趙桓突然想到了杜牧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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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

 趙佶又何曾沒有想到這句話,假如運一點花石綱,假如與民休息,假如……唉,多思無益了。

 夜間,趙佶輾轉反側,難以眠,起通過那狹窄的窗口竟能正好看到一圓月。

 “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家山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趙佶閉著眼當場賦詩,良久,眼角竟留下兩行熱淚。

 他起靜不算小,他旁邊的幾個宦被驚了,為首的侍將一件破舊披風披到趙佶上:“上皇,夜間風寒,萬勿著涼啊!”

 趙佶轉過,看著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老人,現在才明白家人和國家的珍貴。

 趙桓也本睡不著,但他不想湊到老爹那里去,自去蜷在一邊,回想起曾經的種種,也不由得誦出一首詩。

 “歷代恢文偃武,四方晏粲無虞。臣招致北匈奴。邊境年年侵侮。”

 “一旦金湯失守,萬邦不救鑾輿。我今父子在穹廬。壯士忠臣何?”

 趙佶聽到這首詩,再次抬頭月,已經被烏云遮住。

 他角喃喃道:“莫非,天意已不在大宋?”

 忽然,隔壁監牢傳來兩聲慘,趙桓失聲痛哭,趙佶聽出來了,這是安德帝姬趙金羅。

 他為父親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看著被金人凌辱,心中的痛楚,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他鑄就的過錯又何止是自己在忍,大宋數百萬黎民,汴京十數萬百姓都在替他罪,曾經的亨豫大如同過眼云煙,趙佶躺在床上,偶爾傳來的慘他也充耳不聞,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如果死了,能解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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