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聞言叩拜於地,沉聲說道,“臣領旨!”
在殿眾臣面面相覷之余,胤公微微一笑。
什麼審訊教誨?
還是由與謝安關系不錯的孔文親自審訊?
言下之意,皇帝就是想讓孔文口頭警告一下謝安,他以後莫要再這麼大膽,畢竟私自與叛軍涉,立下那種約定,那可是遠遠超出了他職權范圍的事。
反過來也足以證明,天子李暨毫沒有想要查辦謝安的意思。
其實誰都知道,今日之事,不過是太子李煒見李壽、謝安二人順利剿滅叛軍,心中不渝,故意挑事罷了,只不過,誰也沒有說破。
“卿平吧!”抬手虛扶孔文,請這位老臣起,李暨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至於東軍上將梁丘舞私自率軍離京之事……據說,那頭在河蹲了年逾的老邁猛虎不日將要回京,就由他來置吧!”
“咦?”胤公愣了愣,了胡須,心下不有些歡喜。
終於要回來了麼?
三十年前大周第一猛將,[河之虎]梁丘亙、梁丘伯軒,!
嘿!有好戲瞧了……
——數日後,廣平——
繼西征周軍攻克長安後距今已過二十余日,在這二十余日裡,十五萬西征周軍押解著多達萬的叛軍俘虜,從長安、返回冀京。
沿途,謝安當初其留守各城的守軍,亦陸續回歸軍中,以至於隊伍越來越壯大,至大梁時,已逾二十余萬,這還不包括近十萬的叛軍俘虜。
按照大周律法,這多達三十萬的軍隊中,除八萬西征正規軍外,其余二十余萬都要按論,包括最初投降謝安等人的十二萬余叛軍。
因此,至大梁後,謝安便繳了那二十余萬叛軍的武,步白、石晉等人領八萬西征周軍看管,隻帶著張棟、歐鵬、唐皓、廖立、馬聃、吳興等人並五千余東軍,押解著王褒、秦維、康等二十余罪不容赦的叛軍將領,輕裝返回冀京,至於那二十余萬叛軍,則留在大梁等待消息。
畢竟,比起張棟、唐皓、馬聃等人而言,那二十余萬叛軍只不過是小兵士卒罷了,如果張棟等人的罪行都能夠赦免,又何況是他們麾下那些士卒?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謝安等人輕裝急奔,來到了廣平。
盡管天尚早,但是謝安卻打算在此歇息一日,畢竟今日乃是[歲除]。
所謂的歲除,指的就是一整年的最後一日,而這一日的夜晚,便做[除夕],只要過了這一夜,便大周將告別弘武二十三年,而迎來嶄新的一年。
因此,對於整個大周的子民而言,除夕夜是一個較為特殊的日子,。
在這個夜晚,大周國民都會早早地結束一日的辛勞,與家人團聚,天倫之樂。
不過對於謝安等人而言,他們暫時是無法到這份溫馨了,畢竟似張棟、馬聃等人的家眷,此刻遠在長安、澠池一帶,倒不是說謝安不近人,只是皇命難為罷了。
要知道,捷報早已送至冀京,無論從什麼角度說,謝安等人都斷然不能無故逗留在外,畢竟張棟等人的事,還是要盡早地解決。
因此,算是補償吧,謝安在到廣平附近後,便吩咐數百東軍士卒到城采辦好些酒,運至城外他們暫且安的簡陋營寨,眾將暢飲一番,作為慶祝。
當然了,采辦酒的銀兩,自然是由梁丘舞的東軍來支付,畢竟東軍在長安得了一筆多達一千六百萬兩的巨額財。
一想到那筆巨款,謝安心中便滿是怨念。
整整四千萬兩的巨款啊,東軍與南軍都得到了一千六百萬兩,長孫湘雨也得到了八百兩,可他謝安得到了多?
五十兩!
還不如一名普通士卒所得到的賞賜。
只有當謝安想到連一兩銀子也沒有分到的李壽後,他這才稍稍覺幾分安。
可問題是,人家李壽是王爺,家中存著不銀兩,別的不說,謝安就欠他二萬兩,可謝安呢,滿打滿打,所有私藏銀兩加一起,恐怕也只有寥寥百來兩。
一想到這裡,謝安就恨地牙,他恨不得找梁丘舞理論一番,可一想到自己這位妻子那超乎常人的武力,一到自己那依舊作痛的肋骨,他還是退了。
就當是讓同意自己娶長孫湘雨的代價吧……
謝安暗自安著自己,。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在廣平城外簡陋軍營的一小帳篷,張棟、唐皓、費國、蘇信、李景等將領圍在一張桌子前,神張地著另外一側的謝安,就連馬聃、吳興等將領也在其中。
也難怪,畢竟長安之所以能在一日被攻破,除了太平軍第三代主帥陳驀這位絕世猛將中途離開的這個因素外,更重要的是馬聃等將領主打開了長安城門,放了西征周軍。
為此,謝安按照馬聃等人與長孫湘雨的約定,也將其劃了可免罪的名單中。
更別說據唐皓所言,馬聃也是一名難得的良將,為此,謝安迫切將將他收歸麾下,畢竟他要替李壽組建一支班底,以應付日後愈演愈烈的奪嫡之事。
“開了開了……四五六,大!”
伴隨著謝安一聲興高采烈的喊聲,帳篷不將領失地歎了口氣,眼睜睜看著謝安將他們面前的銀兩收去。
當然了,也有滿臉喜悅的,比如廖立、比如吳興。
將大把銀兩抱至自己面前,謝安著手中那三枚木質骰子,環視了一眼眾將,說道,“買定離手!”
眾將猶豫了一下,繼而將手中的銀兩各自放在謝安面前那一張畫滿了大、小以及各種賭注的紙張上,繼而屏著呼吸盯著謝安手中的骰子。
“開了啊……”朝著手中的骰子吹了口氣,謝安將其丟在碗中,興高采烈地喊道,“一二三,小!”
在一陣唉聲歎氣中,蘇信眼睜睜著自己的銀兩被謝安贏走,苦笑說道,“大人,末將都輸了一千多兩了……”
“大哥,辛勞數個月,我就得了五十兩,連個普通士卒都不如,你給我條活路走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次至分了五千多兩,輸個一千怕什麼?”
“末將這不是想攢著嘛……”
“攢著銀子等它生崽啊?——我告訴你們,錢這東西啊,花了的,那才錢,藏著攢著,跟泥裡的石頭有什麼區別?”
帳眾將面面相覷,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唯有站在一旁觀瞧的李壽翻了翻白眼,無語地搖了搖頭。
“我說謝安,你要是不滿就如實與你家中那位說嘛,你家中那兩位,如今可是腰纏萬貫啊!”
“說得輕松!”謝安白了一眼李壽,沒好氣說道,“你以為我沒試過?磨泡一個多時辰,舞也沒松口!”
“不還有一位麼?”李壽笑嘻嘻說道。
瞥了一眼李壽,謝安歎了口氣,拖著長音說道,“試過了,說那是嫁妝……想不通,背後可是長孫家,富可敵國的長孫家……李景,速度速度,舉著銀子你猶豫半點了吧?到底買大買小啊?”
李景滿臉猶豫地著桌案,忽然一咬牙,說道,“買大!——五十兩買大!”
“好!”謝安握著骰子正要丟,忽然,他發現眾將面一變,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低著頭一言不發,接著,他覺後背約有涼氣向他襲來。
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謝安緩緩轉過去,果然,梁丘舞正一臉不悅地站在帳口,冷冷地著他,以及擺在桌上那多達數千兩的銀子。
“軍中賭,爾等不知麼?,!”
不得不說,梁丘舞真無愧於其[炎虎姬]的名號,一聲重斥,竟令帳眾將不覺一,愣是沒有一個人敢搭話。
“舞,”謝安嬉皮笑臉地迎了上去,討好似的說道,“這不是閑著沒事嘛,聖人說,小賭怡……”
話音剛落,李壽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道,“有意思,聖人還說過這話?”
“……”謝安聞言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壽,繼而訕笑著著梁丘舞。
梁丘舞微微歎了口氣,幾步走到桌旁,從桌旁拿起一錠五十兩的銀子,繼而走回謝安旁,將那五十兩銀子遞給謝安,輕聲說道,“朝廷有文書至,我與湘雨有些話要與你說!”
“……”了眼手中那五十兩銀子,謝安不舍地著桌上他所贏的、多達一、二千兩的銀子。
“走啊!”梁丘舞皺眉說道。
了一眼梁丘舞那毫無商量可能的神,謝安長長吐了口氣,耷拉著腦袋走出了帳篷。
著他離去的背影,梁丘舞暗暗歎了口氣,繼而回顧帳眾將,沉聲說道,“僅此一日,下不為例!”
“多謝將軍!——那這些……”蘇信指著謝安所贏的那些錢。
“爾等分了吧!——壽殿下,也請一道來!”淡淡說了一句,梁丘舞轉離開了。
李壽聳了聳肩,跟著梁丘舞走出了帳外。
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帳眾將面面相覷,在相視一笑後,將謝安所贏的錢分了,期間,蘇信搶先來到謝安原先站的位置,吹著手中那三枚木質骰子,嘿嘿笑道,“到我了……買定離手,!”
頓時,整個帳篷的氣氛又活絡起來。
而與此同時,謝安正一臉鬱悶地走向梁丘舞與長孫湘雨的帳篷,一帳篷的幕布,他發現長孫湘雨正披著一條狐絨毯子半依在榻上,似笑非笑地著他。
“怎麼著?被舞姐姐逮到了?”
著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謝安古怪說道,“不會是你告的吧?”
“告?”長孫湘雨失笑般搖了搖頭,說道,“你等鬧地那般大聲,你以為舞姐姐是聾子不?”
謝安聞言懷疑地地著長孫湘雨。
見此,長孫湘雨臉上浮現出幾分幽怨,可憐兮兮地說道,“安哥哥總是這樣,將奴家想地那般壞,奴家……”說著,抬起右手,用袖子蒙著大半張臉,雙肩微微。
謝安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好氣說道,“來來回回就這一套!有點新鮮的沒有?”
長孫湘雨聞言秀目一白,憤憤說道,“真是薄寡義,配合一下會死啊?”
“喂喂,[薄寡義]用在這裡啊?”
二人正說著,梁丘舞簾走了進來,後跟著李壽,見帳長孫湘雨與謝安二人正在鬥,皺眉說道,“別鬧了,湘雨,將朝廷所傳達的意思說一說吧!”
見此,長孫湘雨這才停止與謝安的鬥,著謝安說道,“總之,朝廷是應允了你的建議……”
謝安愣了愣,詫異問道,“什麼建議?”
長孫湘雨沒好氣地著謝安,說道,“還能有什麼?——你那[將功抵罪]的建議,陛下認可了,不過,張棟等人還是需經大獄寺審理……”
“哦,這件事啊,!”謝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松氣般說道,“總算是可以給張棟等人一個代了!”
長孫湘雨微微一笑,繼而淡淡說道,“另外,朝廷還要你擬寫一道戰功表,朝廷好依此封賞!”
一聽到封賞二字,謝安不由兩眼放,連忙說道,“封賞?”
以長孫湘雨的聰慧,如何不知謝安此刻在想什麼,聞言也不說破,微笑說道,“當然了,你立下此等功勳,陛下自然會重賞……早在二十余日前,奴家便已發書至祖父,請他出面,替你向朝廷爭取[開府]殊榮!”
“[開府]?”李壽愣了愣,繼而轉頭向謝安,眼中出幾分喜悅。而此刻謝安滿腦子都是金銀,滿臉不解,詫異問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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