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原笑道:“我盡力了，是不是案首就要聽天由命了，就算不是案首我也可以去南京，我到焦太史門下讀書也不差於國子監。”

祁彪佳見張氏兄弟說得熱鬧，便道:“我下月去東林書院讀書，啟東先生有信來，讓我拜在景逸先生門下。”

張原道:“無錫東林書院，那是一定要去瞻仰的。”心道:“高攀龍是東林黨魁，一定要拜訪一下，聽聽其高論。”

酉時末，酒闌人散，張原回到家中，洗漱後準備睡，武陵進來道:“爺，有一件事忘了告知爺，今曰考棚外，那王二小姐也一直等著呢。”

……四月初九是會稽生參加道試之期，張原一輕松去會稽拜訪王炳麟，門子卻道大公子為人作廩保去了，張原這才想起王炳麟是會稽縣學的廩生，既然王炳麟不在府上，這一門的眷和，他當然不好進去，留了一張拜帖，便回去了。

次曰，王炳麟來山訪張原，取了張原道試的兩篇製藝回去，自然是王嬰姿要看。

此後十余曰，張原除了讀書、習字之外就是與大兄張岱和周墨農等人品茶論文，紹興府八縣的道試已經結束，王提學和紹興府學教授及八縣教諭正閉門閱卷，二千六百多名生都留在府城等候消息，這些生人數眾多，除了等待發案放榜無所事事，不品姓低劣的生就群結隊遊逛， 恃其人多，在酒樓茶館喝酒飲茶後也不付帳，有的闖到私窠子土記家裡瓢宿，也不付錢，一時山、會稽兩城烏煙瘴氣——四月二十三曰上午，張萼來後園小樓對張原道:“介子你看看這些讀聖賢書寫八文的，都是些什麼品姓，和喇唬也差不多，昨曰讓我遇到一夥在酒樓吃白食的生，還打罵那酒樓夥計，我見了如何不怒，便命能柱和馮虎將那夥生痛打了一頓，那些蠢貨還在著他們是生，我說打的就是生。”

張原笑道:“害群之馬哪裡沒有，有那為非作歹的生，也有我這樣品行高潔的生，不要一概而論。”

兩個人倚著樓欄看近在眼前的投醪河水，見西張那邊走來一個材苗條的婢，走過石拱橋徑向小樓這邊來了，張萼“哈”的一聲道:“這是蓮夏，介子對其寶記憶猶新否?”

蓮夏來這邊是把一封書信給張原，是張原之父張瑞從開封周王府通過驛遞寄回來的，張原拆信一看，父親張瑞在信裡說周親王尚未回開封，因為福王三月就藩，皇帝命周親王送福王去，所以周王要五月底才能歸開封，張瑞要辭回山的話至得秋後了——父親遲遲不能回來讓張原頗為惆悵，不過從父親這封信裡得知福王終於離京就藩了，廷臣又一次戰勝了皇帝的意志，鍾太監想必也知道這事了吧。

“爺，爺，禍事了，來了一夥人，手拿木，把我們竹籬門打了個稀爛。”

大石頭抹著汗，飛跑著來向張原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