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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凝夕》 殤盡

“漂亮!這是一個偉大的奇跡。”我由衷的贊嘆著

我們站在別墅的院子里,眼前,就是舉世聞名的皇家陵園—泰姬陵。

遠遠的,俏立在亞穆納河畔,頭頂藍天白云,腳踏綠樹碧水。

潔白晶瑩,玲瓏剔,卻總是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仿佛在追憶那段比陵園更加傳奇的

“知道它的故事嗎?”我問

“知道,母親就是因為它背后的故事,才對這座墳墓如此的癡迷。”

我笑了,“你母親真是個浪漫的人。”

“是啊,外公說,就是為而生的,凝夕,想見他們嗎?”

“好”

別墅后面,有一個小小的墓園,斜夕照,兩座墓碑,比肩依偎在一起,

那就是他父母安息的地方。

他拉著我的手,對著墓碑說,“爸爸,媽媽,這次,我帶了一個人回來看你們。很漂亮是不是?”

庭院靜謐,只聽見風吹著樹葉,婆娑作響,

我轉過臉看他,他竟笑得像個孩子。

“爸爸,媽媽,這個人,很不聽話,總是惹我生氣。有時真不想管了,可是,又舍不得。好象中了的毒,不可救藥了。”

我輕輕一,他覺到了,攥得我更

“可是,我想讓幸福,真的很想讓幸福。爸爸,媽媽,請你們祝福,就像祝福我一樣。”

“傳之……”看著他那湛藍如洗眼睛,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臉,“知道泰姬陵什麼時候最嗎?”

“月圓之夜。”

“今晚就是,到時我帶你去看。”他拉著我就走。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座墓碑。

“傳之,你父母是……”

“父親車禍去世,母親因為太思念他,最后郁郁而終了,很普通的故事,沒有懸念,沒有謀,更沒有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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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他們值得我敬佩,在他們上,看到了神圣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封住了,他發狠,用牙齒撕咬著我的舌,

“嗚……“我吃疼,推拒著他,卻被得更

直到他滿足了,冷冷的看著我

“別說神圣,我們都不配再談神圣。對我們來說,神圣是拿來的。"

說完,扔下我,一個人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被他咬得發疼的,點點鮮紅,咬出了,他很用力。

傳之,這個地方,應該是我們的最后一站吧。

一直到晚餐結束,我都沒有看到他,問了別墅里的傭人,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午夜,我被人從床上撈起來,睡眼朦朧中,看清來人,把我扔下消失了一個下午的人

“傳之,你要做什麼?”

“帶你去看泰姬陵。”

“可現在是半夜。”

“就是半夜,這時的泰姬陵最。”

“瘋子。”我罵了一句,把頭埋在他的肩上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

等我再次張開眼睛,宛如靜的泰姬陵已經好整以暇的出現在我面前。

烏云遮住了月亮的臉,只看到白,前有一個十字形的水池。

其他的,看不太真切。

“我們怎麼進來的?“我模模糊糊的問

“只要我想,總會有辦法……”

“哦……”我含糊的應著,又把頭埋進去

“不許睡!軒轅凝夕,我真想掐死你。”

我用臉蹭著他的襟,嘟囔著“掐吧,我好困。”

他無奈的拍了拍我的臉,“別睡了,快看,月亮出來了。”

我抬起頭,著深邃的夜空,月亮真的出了臉。

不過一眼,就讓我忘記了呼吸。

多年后,每每回想起這個滿月之夜,還以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凄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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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一切,如在夢中。

寶藍的天幕上,圓月當空,月如洗,溫的灑在那宛如王冠的大理石穹頂。

潔白無暇的泰姬陵,靜寂,莊嚴,俗,空靈。

絕代佳人,世獨立,那迷樣的圣潔,堪稱舉世無雙。

我們肩并著肩坐在水池邊上,誰都沒有說話,齊齊凝這不老的神話,非人間的傳奇。

今夜,有兩個泰姬,一個岸邊,一個水中,宛如雙生,靜默守侯,倆倆相

微風徐來,水中那個,仿若著一襲白紗的,輕歌曼舞,態天

“傳之,你看到了什麼?”

“一座墳墓,人葬,男人葬靈。”

我笑了,“是啊,泰姬死了,也帶走了人的靈魂。有人說,泰姬陵是時間面頰上的一滴眼淚,很生的比喻。”

他轉過臉來看著我,“凝夕,你都沒為我哭過。”

“要我為你哭嗎?”

“更希你為我笑。”

“好,我以后只對著你笑……”

他笑了,湛藍眼眸泛著人的瑩亮,如同赤子般純真

我被他的笑容迷了。

他的手上了我的臉,有點冷。

“做吧”我說,

他默許,慢條斯理的解著我的扣。

坐在他的上,我用手臂撐著地,他用拜我的

我們糾纏的影倒映水中,糜的畫面污染了泰姬的眼睛。

有時會想,我與他的故事是否可以

如果是,說的人未必喜歡,聽的人未必認同,因為,沒有人想

如果不是,又該為我們的故事如何定義?易?利用?謀?詭計?似乎都不足以囊括我與他的曖昧迷離。

在這個月如瀑的夜晚,在這舉世聞名的圣殿里,我們一次次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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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岸邊掉進水池,從水池中被他撈起,將他一起拉下水,我們把做到水里。

水池被我們混濁的污染,圣潔的空氣里彌漫著糜。

皎潔的月下,我們如同新生的嬰孩,赤,彼此相依。

水珠晶瑩,星輝明滅,震撼于那原始純然的麗,我們拜彼此的

直到一切沸騰,升華,整個發后化一片蒼茫的白,

我們安靜下來,傾聽月的呼吸。

清淺的月像一只溫的手,安著我們倉皇的心,黑暗的靈,貪婪的

他趴在水池邊,我伏在他的背上,我們的被星環繞,不亮眼卻璀璨在心。

我吻著那朵罌粟,妖艷的惡魔之花,他是為我而紋的,連都與我的眼相同。

“恩……”輕一聲,他轉過住我,

“凝夕,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我趴在他耳邊輕笑“我在想……怎麼殺死你。”

那夜之后,傳之沒有急著帶我離開,

我想,這應該是我們的最后一站了。凡事皆有因,一切都應該有個了斷。

兩天后……

旋司夜找來了,只有他一個人,一臉肅殺。看樣子,他真的快瘋了。

兩個男人,沒有外人預想的劍拔弩張,很平靜,起碼表面上看,就是如此。

“傳之,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無關。放了,我任你置。”他咬牙,深邃如夜的黑眸滿是焦躁,眼眶鐵青。

我轉過頭,看著邊的人,“你把他怎麼了?”

他從沒這麼失常過。

傳之單手只著下,輕描淡寫的說,“只是把我們在地牢那次拍的盤寄給他看而已。”

我斂目看著自己的手,“你帶著我旅行,是想讓他活在未知的恐懼里,讓時間凌遲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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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是,效果很好。”

“然后利用我,單獨將他引來這里,為傳越復仇?”

他點點頭,拉起我的手輕輕一吻,“去吧,他在等你。”

說完放開了手。

我看了看他,沒

“傳之,我死了,會傷心嗎?”

“不會,我的靈魂會陪著你一起死去。”

我點點頭,站起,走了過去。

走到中間,不了。

“凝夕……”旋司夜急切的喚我,

我對著他搖頭,然后轉過臉看著傳之,

“你想殺的人,不是他,而是我。從開始就是。”

漂亮的眼睛,依然平靜,雙手疊在一起,云淡風輕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真不幸,猜對了。

“你這幾天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這的確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辦法。即報了仇,又斷了自己的念想。傳之,我沒想到,你能把自己都死角。”

他搖頭,嘆息,“將我死角的人,是你。你讓人看不到希。”

“這是一場賭局,我把自己的心拿出來做賭注。不是賭你,而是賭我自己,究竟舍不舍得殺了你。”

轉向另一個人,“旋司夜,我是真的嫉妒你。不恨我,卻要殺了我。恨你,卻在生死一線時救了你。我很想知道,如果死在你的面前,你會怎麼樣?”

他看著他,卻把焦躁化做了平靜,“你舍得殺嗎?”

“似乎沒有不舍的理由?對于一個無法得到,又時刻想置你于死地人,這應該是最好的方法”

旋司夜點頭“那你就殺了吧。”

傳之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旋司夜淡淡一笑,篤定而從容“生,我生。死,我死。沒什麼好怕的。”

他看著我們,突然大聲笑了起來,笑得眼角泛起了瑩亮,詭異悲涼的笑聲徘徊在屋子的上空,冷冷的看著我們如何上演這出戲。

“我應該全你,凝夕,有他陪著你,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

我看著他,“我很好奇,你怎麼殺我?”

“你自己的后頸。”

手一到一個細小的突起,微型炸彈芯片。

“真厲害,你什麼時候裝上去的,我竟然一點覺都沒有。”

他溫的看著我“不想讓你知道,破壞了我們獨的氣氛。”

我笑了,看了看兩邊,兩個男人,一個要殺我,一個要陪我死,那麼現在……

“遙控應該在你手上,你只要輕輕一按,我就灰飛煙滅了。傳之,你在等什麼?”

他眼一暗“凝夕,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我放過你,你會不會放棄殺我的念頭?”

我搖頭,“太遲了,你的懷疑是對的,我的確在你上下了毒,一種做殤盡的慢毒,這種毒……沒有解藥。”

他悲哀的笑了笑,“原來,我們都在逢場作戲。”

“那麼,凝夕,臨死之前,讓我再抱抱你。”

這個要求不過分,我走了過去。

他站起來,輕輕擁住我,在我耳邊說,“我改變主意,他死了,你會陪葬嗎?”

他突然掏出手槍,我一驚,槍響了,尖銳刺耳,卡叮!彈殼落地的聲音。

接著一片死寂……

一個人倒了下去,口的鮮浸染了下的地毯,猩紅絢麗的猶如盛開的罌粟。

的月著他失去的臉,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我聽到月亮的哭聲,夜風的悲鳴。

我,震撼于眼前的一切,久久無法言語……

別墅的后園,又立了兩座新的墓碑,我把他們兄弟兩人,和他們的父母葬在一起。

的暖灑下來,染一片金黃,一家人在這個小小的墓園,彼此守

著傳之父母的墓碑,幾天前,他們的兒子還活生生的站在這里,為我請求庇護

今天,我親手將他葬在這冰冷的地下。

在家人的邊,他應該不會冷。

我俯下,單膝跪在墓碑前,手著照片,我閉上了眼睛

彌留的那一刻,他躺在我懷里

“為什麼?”我木然的看著他

他笑了起來,笑得咳出了,染紅了我的眼,撼了我的心

“不想讓靈魂死掉,只有先毀滅。”

我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宛如蒼穹,“凝夕,那天晚上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是嗎?最喜歡聽哪句?”

“當我們老了,手也要握在一起。你陪著我,我伴著你。我們一起,靜靜死去。”

“呵,呵,都是騙人的……”他又笑得像個孩子

著他蒼白的臉,幽幽的說

“是嗎?我聽的很認真。”

“所以,都忘了吧。連我一起。”

張開眼睛,看著他的照片笑了笑

“一個假的芯片,一把改裝過的手槍,你跟我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我俯親吻了照片,“這是一場賭局,不過,你賭的不是心,而是命。你用生命換記憶,然后微笑著埋葬自己。做了這麼多,最后,你竟然要我忘記你。”

我搖頭,大聲的笑,笑出了眼淚,

“好,我忘記你……全部忘記。單單記住你的名字,以后,想起這個名字,我只會笑,這是我對你承諾過的。”

一直守在后的人走過來,扶著我的肩膀,“是他自己選擇了死亡,你不需自責。”

我抬起頭看他,勾出一抹涼薄的笑,“他……是被我死的”

他驚訝,“為什麼這麼說?”

我拿出那瓶“殤盡”,下,它宛如純潔的水晶,散發著人的暈。

誰能想到,這麼的東西竟然有劇毒?

“我從沒對他下過毒。”

“你騙他?”

“是的!我騙了他。這次見到他,在他上,我聞到了靈魂腐朽的味道。我告訴自己,不用再做什麼了,他已經‘病膏肓’了。”

“那把槍是改裝過的,我看出來了。我知道,他在試探我。”

“所以,你故意擋在我前面?”

“是的,就這樣,我在他的絕上又捅了一刀。那把槍,他未必是給自己準備的,卻了結了他的命。”

邊的人,勾一笑“很可怕是不是?”

他靜靜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轉向墓碑上的照片,我幽幽的說

“前世,你一定是欠我太多了,所以這輩子才被我毀得如此徹底。”

是的,一切都像是注定的,

遇見我,是你注定的不幸。

我的黑暗,浸染了你的心,我的絕,枯干了你的靈,我的怨恨,耗盡了你的生命。

就這樣,我一點一點,蠶食鯨吞了你!

所以下輩子,如果讓我遇見你……

把頭靠在墓碑上,我閉上了眼睛,低聲說,

“下輩子,如果再遇見我,一定要殺了我,別再讓我有機會騙你。”

一滴水,垂落眼角,沿著墓碑過照片,與溫厚的大地融為一

傳之,這滴淚是為你流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嗎?

以后,我不會再為你而哭了,想到你,我只會笑。

忘記過往,只記得你的名字。想起這個名字,我都會笑。

“他最后在你耳邊說了什麼?”邊的人問

我看著他,慢慢站了起來,從他邊走過“他說,他我。”

“凝夕……”他拉住我

我回頭看他,夕的余暉將他勾勒得像個麗的幻影。

我輕輕一笑,被他拉進懷里,我到,他在發抖。

夕照,金灑下,對面那座墳墓,分外嫵妖嬈

現在,這里也變了墳墓。

閉上眼睛,傾聽風聲,恍惚間,聽到了傳之在這世上最后的聲音

“凝夕,你不是罌粟,你是我的……天國之花。”

“凝夕,凝夕……”

是我幻聽嗎?我聽到他在風中呼喚我的名字。

一聲一聲,悲涼無盡……

張開眼睛,眼前的墳墓已經變鐵青,詭譎寒人

我想,這個地方,我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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