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
某座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屋——
“源一,你沒死就算了,沒想到你竟還這麼有神。”
略顯刻薄的話語傳琳和源一的耳中。
聽著這刻薄話語,源一卻沒有毫怒,反而雙臂環抱在前,笑嘻嘻地說道:
“蜂夫人,你不也是不僅沒死,反倒還神得很嗎?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的年紀似乎與我相當吧?”
琳和的伯公並肩而坐。
相比起源一十分隨意的盤膝而坐,琳無疑要顯得更有禮貌和規矩一點,恭恭敬敬地跪坐著,雙手放在雙上。
在二人的對面,坐著一位穿著黑、紅相間的和服的老婦人。
其年紀大概在6、70歲之間,在歲月的無侵蝕下,的皮如干了的橘子皮一般蠟黃、佈滿褶皺。
雖說已年老珠黃,但也依稀能從其五上看出這名老婦人年輕時也是個能讓無數男人爲其著迷的人。
即使現在年紀已大,依舊能從其眉眼出幾抹迷人的韻味。
“呵。”被源一稱爲“蜂夫人”的老婦人冷笑了一聲,“什麼年紀與你相當?我可比你年輕得多,我今年才正好60歲。”
說罷,蜂夫人將目從源一的上挪開,挪到坐在源一旁邊的琳的上。
在視線轉到琳的上時,蜂夫人的目瞬間變和了不。
“琳,好久不見了。這麼長時間未見,你變得更加英姿颯爽了呢。”
琳俯下,朝蜂夫人恭敬行禮:“蜂夫人,好久不見,久疏問候,但請原諒。”
“上一次見你……我記得還是在3年前,你擊破、焚燬奈良的本象寺的那個時候。”
蜂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瞥了眼放在琳右側榻榻米上的那柄通漆黑的寶刀——閻魔。
“當時,你提著這柄從本象寺那搶來的閻魔,與你那名間宮的同伴渾是地跑來我這兒,請求在我這兒休息一會、理下傷勢的那一幕幕,我還歷歷在目呢……”
“哈哈。”琳這時灑地笑了笑,然後用右手輕放於右側榻榻米上的閻魔,“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都沒有意識到——攻擊本象寺……都已經是3年前的事了嗎……”
琳與源一和蜂夫人寒暄了一陣後,漸漸進了正題。
“蜂夫人。”琳換上嚴肅的口吻,“我與伯公特意來此,其實是有件要事要請您幫忙,我想請您幫我暫時收留一個孩。”
“收留孩?”蜂夫人面疑,“就是剛纔那個一直躲在你後,現在正和你那部下在外面玩的那孩嗎?”
“是的。阿竹。因爲一些原因而流落在外,而我也因爲一些原因,暫時不能送回家。”
“我想請您幫我暫時收留一段時間,待我這邊的事理完了,我再將領走。”
“……不能告訴我爲何不可立即將送回家的理由嗎?”
“抱歉……”琳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量瞞箇中詳。”
“……應該不是什麼很難纏或很難照顧的丫頭吧。”
“關於這一點,請您放心。”琳點了點頭,“我和阿竹簡單相了一段時間,是一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絕不會給你鬧出什麼麻煩來的。”
“……”蜂夫人沉默了起來。
琳靜靜地直視著蜂夫人的雙目,靜待的回答。
“……我知道了。”蜂夫人輕嘆了口氣,“如果只是一個小孩的話……我倒是能夠勉強收留。”
“激不盡。”琳俯下,朝蜂夫人鞠了個深深的躬。
“不必言謝。”蜂夫人擺了擺手,“我也只是順手償還下欠源一的那些人債而已。”
“若不是因爲還欠源一不人,我纔不會接手這麼麻煩的事。”
聽著蜂夫人的這句話,源一莞爾一笑:“到奈良這兒來找你這個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人來幫忙,果真是來對了呢。”
琳和源一又與蜂夫人聊了一會後,雙雙站起。
“那麼——蜂夫人,那孩就拜託您了。我們還有事要去做,就不再繼續在貴府叨擾了。”
“你們要走了啊……”蜂夫人緩緩站起,“既然如此——”
嗤——!
利刺破空氣的聲音,轟然炸起。
只見一顆“流星”,如長虹貫日一般,狠狠地砸向源一。
面對這顆突然來襲的“流星”,源一十分淡定——他迅速拔出了他的脅差:炎融,斬向這顆“流星”!
鐺!
“流星”的攻勢被阻攔。
眼力差的常人也終於可以看清這顆“流星”的真面目——一有半個人前臂般長的鋼針。
這鋼針最的地方有態勻稱的年男的二指般寬。
在過窗戶投進來的的照耀下,這保養得當的鋼針散發出烏黑、錚亮的。
而握著這鋼針的人,正是蜂夫人。
鋼針的針頭與炎融的刃鋒相。
蜂夫人用上一分力,源一便頂上一分力。
二人的武便這麼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下,於半空中角著力。
“‘蜂針’……”源一瞥了眼這正與自己的炎融角力的大鋼針,聳肩笑了笑,“真是讓人懷念的武啊。”
“……該說是‘不愧是你’嗎?”源一朝蜂夫人出無奈的表,“你真是一直沒變過呢。”
“以前你我都年輕時,你一旦到我,就一定要和我較量一下。”
“現在你我都一大把歲數了,還是如此。”
“本還以爲你年紀大了,好戰的本會稍微收斂一些呢。”
“囉嗦。”蜂夫人了脣,“你的年紀比我還大,也不見你喝酒的本收斂啊。”
說罷,蜂夫人主退出了與源一的角力,一個後翻躍,拉開了自己與源一的間距。
年紀如此大的人,卻做著如此敏捷的作——這副畫面,怎麼看,怎麼違和。
“既然難得與你重逢,不和你較量一下怎麼行呢?”
蜂夫人再次了脣,然後出左手朝後腰一,再次掏出一長的鋼針。
雙手各握一鋼針的,明明只是多拿了鋼針而已,卻能令人覺全的氣勢都不一樣了。
“來吧,源一!”
蜂夫人猛地一扯上和服的領,將上的和服下,出只剩裹布的上。
源一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嘆,然後微微低重心,以右手單手握持炎融,朝對面的蜂夫人擺出中段架勢。
“小琳,你先出去吧。”
源一說。
“我要……和這隻‘毒蜂’來場久違的‘流’。”
從蜂夫人拿出蜂針突襲源一,再到源一讓暫時出去——琳從頭至尾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淡定模樣。
“我知道了。”琳輕輕地點了點頭,“那我在外面等你。”
琳不帶半點猶豫地出了房間。
剛關上房間的紙拉門,便聽到門的後面想起了金戈相擊的聲音。
琳徑直走到蜂夫人的家所附帶的一間小院子。
來到院子後,琳便看到了阿竹,以及正陪著阿竹在這院子打發時間的島田。
看到琳來了後,島田和阿竹雙雙朝迎去。
“阿竹。”不擅做表的琳,出一抹微笑,“之後的一段時間,你就暫時在這住著吧。”
“這兒的婆婆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其實是一個很和藹的人。”
“待我們幫你調查完害你變這樣的人,已經能讓你恢復回常人的方法後,我們會立即回來接你,然後送你回家的。”
聽到琳的這番話,阿竹的臉上浮現出幾抹落寞。
但這幾抹落寞僅持續了片刻便消散了。
“嗯,我知道了。”阿竹朝琳出一抹笑容。
從江戶到奈良,葫蘆屋一行人爲所做的種種事,阿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現在已對葫蘆屋一行人相當地信任。
著眼前這堅強、懂事的孩子,琳不出一抹發自心的笑意,擡起手輕著的頭髮。
此前,琳還有些擔心這孩子會不會不能理解不讓其早些歸家的意圖,而在那大哭大鬧。
目前來看,琳實屬是多慮了。
經歷瞭如此多風浪的這孩子,遠比想象中的要堅強,要懂事。
“我會盡快接你,然後送你回家的。”琳以篤定的口吻說。
“小琳!”
這時,源一的聲音傳來。
只見源一和蜂夫人一前一後地朝琳他們這兒走來。
這倆老人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剛纔經歷過一番激戰的人,二人的上都沒有半點傷,只有蜂夫人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些,額間有點汗。
“你阿竹對吧。”
蜂夫人快步走到阿竹的前,然後半蹲在地上,讓自己的視線較阿竹要低一些。
“我蜂華,你我蜂夫人就好。”
“之後的一段時間,多多關照吧。”
蜂夫人出了和剛纔那副“著脣,讓源一儘快放馬過來”的好戰模樣判若兩人的和藹笑容。
“嗯……”略有些怕生的阿竹點了點頭,出靦腆的微笑。
……
……
琳、源一、島田仨人以“品”字型,大步走在離開蜂夫人的家的路上。
“話說……主公,我稍微有些擔心呢。”島田面遲疑地朝前的琳問道。
“擔心什麼?”琳問。
“我擔心阿竹會不會思家心切,擅自跑出來,想要回大阪找家人……”
“關於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琳淡淡道,“姑且不論阿竹有沒有獨自一人跑回家的想法。即使是有,也跑不出來的。”
“若是寄居在其他人的家裡,那說不定還有幾分跑出來的可能。”
“但既然是寄居在蜂夫人的家裡,那阿竹除非是生了對翅膀,否則絕對跑不出奈良的。”
聽到琳這麼說,島田不出出驚訝的神。
“那個蜂夫人是誰啊?竟有這麼厲害?”
“我說過了吧?是伯公的老友。”
“你只說過是源一大人的老友……”島田無奈道,“除了知道是源一大人的老友之外,其餘的我一概不知……”
“現在居了。”這時換源一接話道,“所以不方便跟外人說太多關於的事。”
“我只能告訴你——是追蹤、反追蹤的高手。”源一聳了聳肩,“而且絕對值得信任,將阿竹託付給照顧是最合適的。”
聽到源一這麼說,島田不因詫異而嚥了口唾沫。
隨後用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道:“果然能和源一大人當朋友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現在已差不多中午了。”走在前頭的琳突然擡起頭看了眼已快要高懸在空中的太,然後緩緩道,“你們午飯想吃些什麼?”
“我隨意。”源一道。
島田:“我也隨意。”
“那就隨便吃點不耗時間的東西吧。”琳環顧了下四周,最終視野定格在了不遠的一座茶屋。
“勝六郎,你去那座茶屋隨便買點吃起來不燙口的點心回來吧。”琳掏出自己的錢包,拋給島田,“不需要買太多,我們今日下午就啓程前往大阪,和九郎他們匯合。”
“若是吃得太飽,會影響我們的趕路的。”
“好!”領下這命令的島田,捧著琳拋來的錢包,快步奔向不遠的那座茶屋。
待島田去買吃的之後,琳與源一走到街邊,靜靜地等待島田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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