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在高辛時,畢竟是寄人籬下,空有王子之尊,其實什麼都沒有過。
現如今回了軒轅,和倕樑越走越近,每日宴飲尋歡,被倕樑勾得把那些糜爛銷魂的玩意兒都嘗試了一遍,顓頊食髓知味,漸漸地沾染了倕樑的一些惡習。
原本清清靜靜的府邸也養了一些舞娘歌姬,好縱慾倒沒什麼,反正哪個大家族子弟沒養人呢?
倕樑他們對了助興,覺得烈酒不過癮,偶爾會服食巫醫用靈草煉製的藥丸,那些藥丸分量重時可令人昏迷,分量輕時,卻可使人興產生幻覺,醉生夢死間能得到極致的快樂。倕樑讓顓頊也嚐嚐,剛開始顓頊還矜持著,不肯吃,倕樑也從不勉強他,可日子久了,倕樑經常吃,又有人在一旁哄著,用櫻桃小含著藥丸送到顓頊脣邊,顓頊終於嘗試了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顓頊和倕樑是越發好了。
倕樑帶著人到顓頊府上鬼混,結果被小夭撞見了一次,小夭大怒,直接告到了黃帝面前,一個孩家也不害臊,一五一十地說給黃帝聽。黃帝下令,把顓頊和倕樑一人了六十鞭子,打得倕樑一個月下不了地,還當著許多朝臣的面把蒼林和禹臭罵了一頓,蒼林和禹跪了兩個多時辰。倕樑算是怕了小夭,再不敢來顓頊府裡,見了小夭都繞道走。
顓頊索很回府了,常常跟著倕樑東遊西逛,軒轅城中本就沒有人在乎顓頊,自然也沒有人爲顓頊惋惜,反正這軒轅城多一個浪貴公子也不多。只有大將軍應龍有一次到喝醉的顓頊,顓頊顛三倒四地問好,應龍卻扇了顓頊一耳,對顓頊說:“這一掌我替你爹孃打的。”
顓頊被打悶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好似真有些愧,在府裡閉門思過,可剛修養了幾日,倕樑揀著小夭不在的日子來找他,幾杯酒下肚,顓頊就又跟著倕樑出了府。
剛開始,顓頊還一時慚幾天,一時又瘋玩幾天,到後來慚的天數越來越,直到有一次再到應龍時,應龍訓斥他,顓頊竟然出了鞭子,對著應龍嚷,想揮鞭應龍,倕樑他們拖著顓頊趕跑。應龍是跟著黃帝打天下的心腹重臣,子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倕樑的老子蒼林都對應龍客客氣氣,倕樑哪裡敢招惹?
這軒轅城,估計最爲顓頊傷心的人就是阿唸了。
每每苦勸顓頊,可顓頊總是溫地答應著,一轉就什麼都忘記了。到後來顓頊兒不回府,阿念在軒轅城人生地不,連找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只能整夜整夜地苦等。好不容易等到顓頊回來,卻要麼昏醉得本聽不到說什麼,要麼就還是那樣,溫地全都答應,卻全都做不到。
阿念被急了,和顓頊吵,甚至破口大罵,可不管溫地勸誡,還是刁蠻地撒潑,甚至威脅說要回高辛,永不再理他,顓頊都只是溫地應著。
漸漸地,阿念沒有了脾氣,開始哭泣,痛恨軒轅城!在這座天下最重要的城池裡,遭遇了這輩子最傷心無力的事,看著顓頊漸漸變得陌生,看著他擁著不同的人,卻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顓頊!
因爲顓頊的事,阿念從不知道愁苦的雙眸都含了憂鬱,好似突然間長大了許多。
在無數次徘徊後,阿念終於對小夭低頭,求小夭阻止顓頊和倕樑他們來往,實在不行,願意帶顓頊回高辛。
小夭無奈地說:“我不是沒有阻止,我勸過他,也和他吵過,甚至把外爺都請了出來,該打的打了,該殺的殺了,可是結果你也看到了。”
阿念傷心地哭泣,小夭說:“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若真的不願再見他,就回高辛去。”
小夭的平靜和阿唸的傷心截然不同。
阿念突然遷怒小夭,“你個冷怪!如果不是你,哥哥本不會回來軒轅,都是因爲你要祭奠你那個壞母親,還非要哥哥護送,哥哥纔會來軒轅。如果哥哥沒有回軒轅城,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你既然已經失蹤了,爲什麼還要回來?你本就不該回來!”
小夭盯著阿念,“不要辱罵我的母親,否則別怪我不念姐妹之!”
阿念心裡著寒意,卻不肯承認自己膽怯,更高聲地哭罵:“我從沒有當過你是姐姐,兒和你沒有姐妹!你娘如果不是壞人,會拋下自己的丈夫?就是個壞人,不知道跟著哪個野男人跑了……”
啪一聲,小夭扇了阿念一掌,阿念倒在地上,渾抖。
小夭說:“這裡不是高辛,是軒轅,你罵的人是軒轅王姬,爲軒轅百姓戰死,至今百姓仍在念,就你剛纔的幾句話,足以讓皇帝找到藉口對高辛起兵。你要想撒潑,滾回高辛,別在軒轅鬧騰。”
小夭吩咐海棠:“把帶回屋子,毒半個時辰後就會解掉。”
海棠什麼都不敢說,趕上前抱起阿念,匆匆離開。
小夭坐在顓頊的屋子前等候,顓頊昏醉不醒,被侍從揹回了府邸,婢們已經很有經驗,麻利地服侍著顓頊寬睡下。
小夭讓們都下去,坐到榻旁,看著顓頊。這是一場戲,可顓頊並未和商量。只能稀裡糊塗地陪著他演。
小夭提起顓頊的手腕,把了一會兒脈,給他裡扔了一顆藥丸。
顓頊悠悠醒轉,小夭說:“這齣戲再演下去,別戲結束了,你卻已經了廢人。”
顓頊看著小夭,“如果不是戲呢?如果我是真的變了呢?”
“你想測試什麼?你不和我商量,是想看看我會不會拋棄你嗎?抱歉,試驗不出來,因爲我很瞭解你,知道你在演戲。你怎麼幹這麼稚的事?”
顓頊嘆氣,“有些時候人都會犯傻。”他的確是想知道小夭會如何對待這樣不堪的他,“如果我真的變了現在這樣,你會有一日不了離開我嗎?”
小夭無奈地笑著,“你只需問問自己,如果有一日我變得不堪,你會拋棄我嗎?”
顓頊凝神想了一瞬,說道:“不會!如果你變那樣,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守著你,讓你一點點好起來,就算你不願意好起來……那也沒什麼,我會陪著你。”
小夭問:“知道我的答案了?”
顓頊笑點下頭。
小夭說:“你吃的那些藥……爲什麼不提前讓我給你配點解藥?”
“別擔心,我早已經詢問過巫醫,這些藥會癮,也許對一般人很可怕,但我能戒掉。既然決定了演戲,就必須真,想要讓他們放心地把我流放到中原,必須讓他們相信我已經不能事。”
“不僅僅是癮,其實這些藥都是慢毒藥,在毒害五臟六腑。”
顓頊笑,“不是有你嗎?”
小夭說:“即使日後解掉了,你的靈力也會損。”
顓頊笑道:“我不是早說了,我又不是靠靈力混?”
“還要吃多久?”
“快了,很快我們就能去中原了。”
小夭說:“阿念很傷心,的傷心並不是因爲你變了,其實表面上看去,你的放縱對一輩子不愁吃穿的貴族子弟來說也不是多麼可怕,並不值得日日以淚洗面,我看到過看你那些人的眼神,我想對你不只是兄妹之。”
顓頊用手蓋著眼,“你想我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反正你要記得,是我父王的兒,父王不僅對你有養育之恩,還有授業之恩。”其實,小夭比較希阿念回高辛,所以才刻薄地回高辛,但阿念不見得會走。
顓頊嘆了口氣,“我明白,所以我一直是真心護,和對馨悅們不同。”
“還是們?”小夭狠擰了他耳朵一下,“四舅和舅娘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不棄、生死相隨,你卻和他們截然相反,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輩子能招惹多人。”
顓頊齜牙咧地耳朵,委屈地說:“我又不是故意招惹的。”
小夭懶得理他,起要走,嘲諷地問:“要不要我給你個人進來?”
顓頊閉上了眼睛,“我還昏著呢!”
小夭把門關上,回了自己屋子。
小夭躺在榻上,怎麼睡都睡不著。
阿念罵母親的那些話是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懼,不願回想,可眼前依舊浮現出一襲紅的袍,那男子睥睨張狂得好似要踏碎整個世界,可是他看著母親的眼神卻是那麼溫纏綿,而母親看他的目……小夭當時不明白,現在卻懂了。
母親滴落的淚,似乎還印在小夭的臉上。
小夭不自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想去那些眼淚,卻什麼都沒有。
小夭驚得一下坐起來,打開榻頭的小箱子,從擺滿了毒藥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了一瓶青梅酒。
這是璟送來的酒,也不知道他是揪出了,還是想出了瞞過的方法,或者因爲顓頊和隆有了協議,更信任璟,肯用暗衛和他聯繫,反正現在每兩個月,小夭會通過顓頊收到兩瓶青梅酒。
小夭大喝了幾口酒,好似從璟那裡獲得了力量,慢慢平靜下來。小夭把關於母親的思緒都趕走,一邊啜著酒,一邊想著父王,漸漸地笑了,恐懼淡去。的心清清楚楚地告訴,父王很!肯定是父王的兒!
一個人突然從窗戶躍進來,又迅速地把窗戶關好。
地有士兵的呼喝聲傳來,顯然是在追捕什麼人。
小夭沒、沒,把玩著手中的酒瓶,帶著幾分被打擾了的不悅說:“我不會被你要挾幫你遮掩,趁早離開,重新選人還來得及。”
來人顯然沒接小夭的建議,向著榻走來,小夭替他數數:“一、二、三……”一直數到了十,男子走到了榻前,依舊沒有倒。
小夭知道這次來的人靈力高強,毒藥很難毒倒。
男子手挑起了紗簾,坐在小夭的榻上。
小夭說:“你雖然靈力高強,不過你傷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找我。”
男子戴著面,靜看著小夭。
小夭的繃,覺告訴這是個人。手,男子沒阻止,小夭緩緩摘下了他的面,是防風邶。
小夭苦笑,“我比較希你是專程深夜來探訪我的香閨。”
防風邶沒說話,小夭說:“你就不能去找你的狐朋狗友嗎?幹嗎要投奔我?”
“你也說了他們是狐朋狗友。”防風邶一句話,脣角有鮮溢出,他不在意地掉了。
小夭無奈,很無奈,可不得不抓起他的手腕,然後把俊帝和黃帝給的靈丹妙藥分了防風邶一些。
“你躺下吧。”
防風邶躺到榻上,小夭也躺下,蓋好被子,“我哥哥如今完全鎮不住場面,我的份不見得管用,待會兒人家要搜,我也沒辦法。”
防風邶不說話,小夭覺得他今晚十分怪異,正狐疑地琢磨,聽到外面鬧騰起來了。
小夭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等待。
低聲問:“你究竟幹了什麼?不會是去刺殺皇帝吧?應該不是,多刺客轟轟烈烈而來,悽悽慘慘而死,你這麼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幹這種傻事。”
防風邶依舊不理。
小夭嘆氣,“真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浪子!”
婢來敲門,小夭配合地讓敲了幾下,才裝出剛睡醒的樣子問:“怎麼了?外面鬧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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