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夫人這話如一道驚雷劈下。

太子最先出聲，“這事，孤怎麽沒聽說過。”說完又才覺得不妥，人家白家關起門來的事，豈會告之他。

太子臉沉，心裏很不是滋味，今兒這宴席怎麽來的，他比誰都清楚，他是太子，要一個白池初又怎麽了？

即便白繡侍不站他，他又沒強迫。

太子咬著牙，手裏藏著的果子就跟燙手山芋一般，越看越堵心，隻能將最後的希寄托在皇後上。

白夫人話音一落，皇後的目便落在了陳帝臉上。

白家是皇上的人，皇上要是真想讓太子如願，別說什麽意向，就算訂親了又如何，誰又能和太子搶人。

白夫人如此說，不外乎是先擺明了立場，他們不站太子，隻站皇上，前麵的路給皇上鋪好了，要怎麽選就看皇上。

“中書令沈大人的大公子？”皇上又向白夫人確認了一次。

白夫人答，“正是。”

皇上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又笑了起來，“朕還不知道白繡侍那點小心思，八是打著親上加親的主意，說到底還是舍不得自家姑娘。”

皇上不痛不地說了一句，誰也沒聽出來什麽，沒說這門親事是好還是不好，沒反對，沒撮合。

他是帝王，說出來的話分量太足，這般平常的態度明麵上看起來，似乎都誰都好。

然而皇後一顆心卻涼了半截。

白繡侍舍不得自家姑娘，皇上又何嚐舍得手裏的那把刀，到底還是不願意給太子。

皇後賭的時候也不是沒想到這個結果，但以往又從未輸過，當年皇上能從奪嫡中勝出，墨家居功至偉，為此皇上對一直都是禮讓三分，的兒子被封為太子，親弟弟被封為當朝右相，皇上哪一次沒滿足？

如今那二皇子不過會些哄人的花言巧語，真論起來，他又算個什麽東西。太子是儲君，皇上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將來終歸都是太子的。

按道理是這樣。

但皇後並非自欺欺人之人，近段時間皇上的異常，皇後知道，並非是覺出了錯。從前就算有意見不合，皇上也會當著大夥兒的麵先給留個麵，事後再同慢慢掰扯。

今兒卻不同。

皇上知道想幹什麽，但皇上沒給。

一句沒提太子，沒給他們任何機會。

皇後心口被失落填滿，那頭皇上邊的太監過來說，戲班子到位了讓大夥兒移步時，皇後已經提不起半點勁。

皇上倒是興致很高，對大夥兒說道，“剛好趕上了，都去瞧個熱鬧。”說完也沒看皇後，自個兒起先離了坐席。

到了白池初跟前，皇上又逐步看了一眼，小姑娘一臉的倔強，連眼睛裏都帶著憤憤不平，想必也是不樂意這門親，白家能有這個覺悟，他也不至於不厚道，非要人家小姑娘嫁。

皇上笑了笑，步走在了前頭。

皇後這時再提不起勁，還是得跟上去，當看到皇上對不管不顧，獨自離去的背影之後，皇後口的失落漸漸地變了恐慌。

皇後走的急，之後是墨家母，周家母，太子一陣磨磨蹭蹭，等走到了白池初麵前時，腳步怎麽也挪不，言又止的看著白池初一眼，剛準備邀一塊兒走，前頭皇後就喚了一聲，“太子呢？”

太子皺了眉頭，丟給了白池初一句，“孤在戲園等你。”

‘等你’兩個字，不管什麽場合什麽時候說出來，都帶著曖昧。

說他和白池初沒有一，白夫人打死都不相信，白夫人幹脆坐著不，他等就等。

白池初極其配合，也不。

沒想到白夫人會這麽卑鄙，竟然當著皇上給安排婚事，白夫人就不怕冠上一個賣求榮的臭名？

“我不同意。”

白池初突然對白夫人說道。

向來知趣，從不會和白夫人對著幹，但不證明在白夫人麵前，就能永遠忍氣吞聲。

“父母之命，妁之言，這不是你說的嗎？”白夫人哼了一聲，“你表哥怎麽了？能文能武，相貌倜儻，配你......”白夫人將從頭到尾看了一眼，極為挑釁地說道，“綽綽有餘。”

白初池咬著牙瞪了一眼白夫人。

沈家大公子，沈暉，表哥。

人確實像白夫人所說，能文能武，相貌倜儻，但白池初以為他不適合當相公，他更適合當和尚，念經有天賦，整日絮絮叨叨，要嫁給他，往後的日子指不定怎麽煩躁。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白夫人沒事先問，擅作主張。

“白夫人不也說過，不管我親事嗎。”白池初的口氣也很衝。

白夫人沒理，給了一個答案，“從今往後，你的自由沒了。”橋東底下十幾位公子，要是人人都像周夫人皇後這樣來一遍，就算不死也得一層皮。

“今日的這些賬我還沒同你算呢，你好自為之吧。”白夫人說完掰開白池初的手指起了。

起的瞬間，白夫人的神便凝住了，屋裏還有一人。

“安王爺。”白夫人臉不太好。

“嗯。”安王笑了笑，沒。

並沒覺得有何不妥。

他習慣了每回都走最後，不是他故意要聽，而是們自己要說。

錯不在他，他就不尷尬。

白夫人角了，對白池初使了個眼，自己先出了屋子。

白池初起，但又不甘心，待白夫人的影剛出門口，突然就朝旁邊的人湊了過去，湊了一半就被止住了，安王手裏的書卷及時地抵住了肩頭，“別過來，男有別。”

白池初看著頂在自己肩頭的那本書卷，差點就將桌上的水潑在他臉上。

但白池初知道此人不比沈萱。

沈萱在他麵前，頂多算是刀子豆腐心。

而他安王裏外都是刀子。

白池初退後了一點，出了手攤在他麵前，滿臉笑容地道，“還給我。”

陳國有一樁風俗。

姑娘在姑娘及笄之日，父母會在其手腕上戴一串銀珠，銀珠上刻著姑娘的生辰八字，名為生辰珠，直至親那日，由夫家取下，放進祠堂，宗譜。

白池初也有一串。

不過不是白銀，沈萱用的是玄鐵珠子，沈萱說，普通白銀配不上，玄鐵才配。

白池初本也不以為然，玄鐵就玄鐵，不就幾顆珠子，白夫人高興怎麽都，誰能想到，那玄鐵珠子還未捂熱乎就沒了。

白銀好尋，玄鐵難尋，珠子一丟，連個假的都做不出來。

況且還不是丟，是被人劫了。

明目張膽的劫。

手段何等魯殘暴。

白池初地盯著安王，然而安王就似沒看到一樣，起走人，作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