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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良為妃》第28節

那幾副藥喝完了,是不是要換方子調理調理,藥材從朕的份例裏出。”

“是!”崔秀沒口子應承,“就是了奴婢們的,也不能了顧小娘子的呀!小爺就放心吧!”

“還有,”皇帝這一次躊躇的時間更長了些,“昨天晚上星星怎麽樣?”

“星星?”崔秀被問得不著頭腦,“昨晚上跟現在差不離,天得厲害,沒見有什麽星星呀!”

“知道了。”皇帝麵無表地正襟端坐在龍輿裏,一番極萬方的穩當人君氣度,心裏頭卻是懊惱沮喪無可名狀—連這個借口也塌了臺,昨天晚上在顧沅麵前,自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第31章

鸞儀局慎刑司不是擺設,雖然明麵上沒有任何舉,幾十位番役一起撒出去,皇帝發話第二天,兩位緝事便把顧沅宮的經過並見人的大略名單送到了林遠案頭。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便發了話:“宮外的全部盯死了,一個也不許,更不許跟丟了跟沒了;宮的順著藤兒一個一個慢慢挖,把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挖出來!”說著又提筆把名單末尾尚儀局一幹和顧沅一宮的十來個小宮單獨圈了出來,“前多了兩位史,正人伺候,讓尚儀局的人從這裏頭挑一挑,看有沒有伶俐些,送進去伺候吧!”

外廷查案能大張旗鼓,廷卻不能這麽幹,一是城是天家起居之地,要的就是一團和氣,宮裏頭沒事打打殺殺,外頭員百姓怎麽看呢?二是宮曆來不手眼通天心狠手黑之輩,大張旗鼓走了風聲,案犯布下死局讓人投鼠忌,或是狠了心來個一了百了,案子就容易砸在手裏。故此慎刑司查案有許多暗地裏下手的花樣兒,林遠用的這一招“順鋪棋”,顧名思義,就是按照對方的意思布子,引對方手——既然費這麽大力氣把顧沅送進宮裏,便不會往前一送就了事,顧沅於宮中人所識極,想要引著顧沅做些什麽,其中居中聯絡的人選,還有比這些新晉宮更合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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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護短,這樣的話不能在前明說,是以皇帝召對的時候,林遠便搬出了另一個理由:“臣看顧沅的履曆,出家境不甚好,宮時間又短,想來在宮裏不甚適應,這些小宮相識,彼此大略都知道,有相的人在一,隻怕還能習慣些。”

皇帝果然中計,蹙著眉輕歎一聲,不再說話。旁邊魏逢春過來殷勤給兩人奉茶,心道這位林大人果然出手不凡,一說話就說到點子上,顧小娘子哪裏是不甚適應?分明就是陳年榆木疙瘩,油鹽不進吶!在前一晃兒呆了十來天,每天除了當差以外就呆在值房裏,不是練端茶倒水的本事,就是拿清水在桌麵上練字,別說多跟皇帝說一句話,就是多看皇帝一眼也沒有,惹得這位小爺天天沒事兒盯著西值房練眼神——能把堂堂天子夫石,可見這顧小娘子的造化大了去了!小爺也是,明明一道旨意封妃晉位功德圓滿的事兒,怎麽就這麽死都抹不開臉兒呢?

他在昭仁殿這頭腹誹,那頭崔秀在清和殿西值房裏也是滿腹的牢。他不敢對顧沅發火,臉上含著笑,一指桌上的文房四寶:“小爺的賞賜,誰敢擅自再拿回去?小爺說了,這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先前顧小娘子教小爺寫時文的謝禮。顧小娘子不知道,文華殿那邊的日講師傅和侍讀,三不五時地就被這麽賞一遭,說是作養文氣——您是咱們前頭一個文才出挑的,小爺賞下來,也是作養咱們前的文氣不是!”

“我知道讓崔師傅為難了。”顧沅立在他麵前,心平氣和,“煩勞崔師傅替我上稟陛下,無功不祿,之前指點陛下時文,在宮外的時候陛下就已賞過,也是崔師傅頒的賞賜。師傅上次教過我,前規矩不興提舊功勞,那些事如今也不必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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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麵上禮數周到齊全,裏拒人於十萬八千裏之外,都說讀書人心眼多,這一回崔秀算是品出了滋味。他心裏頭恨鐵不鋼,麵上卻不敢怨恨,著打哈哈:“小娘子說哪裏話?這世上有嫌爹嫌娘嫌祖宗的,還有嫌賞賜的麽?再說,”他語氣微沉,擺出總管架勢,“就是賞重了,天子金口玉言,誰敢抗旨不遵?”

“非分之賞,雖君賜而不。”顧沅淡然朝崔秀一禮,“該打該罰,都是我心甘願,請崔師傅發落吧!”

仿佛一個滾燙湯圓直接塞進裏,崔秀張大了,從嚨往下,連心肺帶脾胃一起疼。怎麽就忘了這一位看著斯斯文文,卻敢當著皇帝的麵請死,是潑天膽子不要命的主兒呢?太監最慣見風使舵做小伏低,下一刻崔秀就沒了脾氣,擺出一副可憐的討饒模樣:“小娘子這話就生分了不是?說句不該說的話,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敢罰小娘子一個指頭吶!隻是請小娘子想想,”他兩食指比到一塊兒,“小爺是這個,您是這個,我是夾在中間兒兩頭為難——別的不說,就求小娘子看在當初我往慈壽庵跑過幾趟,給您端過幾碗茶的份兒上,恤吧!”

他說著子一矮,便要給顧沅行禮,顧沅忙手扶住:“崔師傅,這禮我怎麽敢?”略一猶豫,“這樣:東西暫且放在這裏,還請崔師傅替我上稟陛下請辭就是了。”

秀立時活蹦跳地起了,朝著顧沅喜滋滋地一挑大拇指:“小娘子心地良善,日後必有後福吶!”他將那文房四寶一樣一樣在桌上擺開,賴在桌邊不走,厚著臉皮絮絮叨叨,“我再說句不該說的話,小娘子也莫太心狠了,這是小爺昨兒去造辦親自選的,又擔心不合小娘子用,又說小娘子不喜奢華款式不能招眼,這麽四件東西,足足挑了大半個時辰,您就是再不要,衝這份心思,也該好歹看上一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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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沅心底一沉,第一次正眼看桌上的幾樣東西:鬆煙墨,斑竹管小羊毫筆,四四方方的小端硯,仿澄心堂宣紙,每一樣都是本雕工,沒一樣有多餘的裝飾,乍一看仿佛與民間士子們常用的款式很相似,仔細打量才能看出用料做工的細和細微的別有匠心來。

有些話不能說太多,隻能點到為止。崔秀眼見顧沅目在桌上逡巡,輕輕咳嗽一聲,不言聲地挑簾出了值房,到了門外才誌得意滿地笑了一聲:人心都是長的,顧小娘子再怎麽三貞九烈,也經不起水磨功夫呀!想到皇帝先前挽留顧沅在前一年的舉,崔秀恍然大悟——高屋建瓴慧眼獨,第一眼就看出了顧小娘子吃不吃的脾氣,悄無聲息就布好了局,不愧是小爺!雖說天家人多半都薄,但就衝著小爺這麽用心,顧小娘子要是晉了位,說不定也能和皇夫平分秋,要是一枝獨秀就更好了——他著下喜滋滋地想了又想,邁著四方步走了。

顧沅立在桌前,目一遍遍掠過那幾樣筆墨紙硯,多看一次,就能更多覺察出贈者的細心,皇帝的用心一如既往地昭然若揭,手扶著桌沿,想到剛剛崔秀的曲意奉承,忍不住又一次微微苦笑。

於史書並不陌生,年讀書讀到前朝斷袖分桃的典故,也曾想過,獨寵到那樣六宮黛如塵土敝履的地步,怎麽會不過幾年就都沒了下場?等年紀稍長,見多了世故,才明白紅未老恩先斷的道理——無論男,以事人者大多薄命,同樣一張臉,同樣一個人,能上天,也能地,再怎麽老,皇帝也隻不過及笄的年紀,這麽一份竇初開的新鮮,又能維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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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早已訂下婚約,倘若不是呂家前些年屢遭喪事,倘若不是阿父三年前亡故,或許早已嫁為人婦,想法子在學堂裏尋一份差使安穩度日,又怎麽會上這麽一段離奇的緣分?

於理,這些東西,顧沅都沒有接的道理。顧沅將東西一樣樣重新原封不包好,趁著給皇帝換茶的時候,一道送進了東暖閣,輕輕放在案邊的如意花幾上。皇帝似乎並未注意,依舊在奏折上筆走龍蛇,一張臉八風不的平靜,長而的睫低低垂著,掩住了所有心思。

顧沅停了一會兒,想開口,皇帝手裏的筆卻仿佛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心裏暗自歎息一聲,按照允娘教的規矩,卻行退到殿外。崔秀守在殿門口,把進出的舉看得清清楚楚,衝一咧,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小娘子當真是鐵石心腸吶!您就,您就這麽直通通地給退回去啦?”

顧沅朝他一禮:“崔師傅放心,一應責罰,都由我一人承當。”

“都這麽樣兒了,還說什麽罰不罰的?”崔秀不敢高聲,著聲音攤著手歎氣,忽聽裏麵皇帝的聲音,忙幾步進去,生生扯出個笑臉:“小爺有什麽吩咐?”

“準備著,晚膳後出宮一趟。”皇帝的目筆直地盯著奏折,似乎是無暇他顧,“讓尚儀局把宮時的家常裳送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果然是天子雷霆震怒,幹脆利落地直接淨掃地出門,崔秀傳了旨,出宮的時候特地多帶了幾錠銀子——皇帝此時是在氣頭上,等過了氣頭又想把顧小娘子接回來呢?怎麽著也得先把安置個妥當地方,看看風再打發不是?

顧沅心底卻是一派坦然,給允娘等人行過禮道了別,待侍膳太監進了暖閣,就按照崔秀的吩咐候在殿門口。皇帝用膳很快,不多時已經出了門,看也不看顧沅一眼,徑直向著崔秀道:“走吧!”

皇帝微服次數漸多,出宮路徑也漸漸固定,這一回照例是自西華門出宮,繞著務府轉了兩個圈,又換了一輛車,才拐到天街上。

秀看了一眼安然端坐的顧沅,湊到皇帝邊,低聲請示:“稟小爺,顧小娘子那位老師住在德興坊,您看——”

皇帝沒理他,起一打車簾下了車。天街上華燈初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皇帝一路沉默著打量著沿街店鋪,仿佛沒有進去的興致,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在街上來回轉了兩趟,眼看著已過更半,才在一間筆墨鋪子前停住腳,進門選了一份士子們常用的筆墨,一塊青石硯,並一刀宣紙。

“阿沅,”皇帝此刻才轉過臉看向顧沅,致的眉眼裏期待,讓人看得心,“這幾樣給你,算是你陪我逛這一趟天街的報酬,呢?”

顧沅的心底一陣茫然的痛,張了張口,這一次回絕的話卻怎麽也沒能說出來。

☆、第32章〔捉蟲加一點點)

大比已過,士子們大多都已離京,一應的件便都便宜了許多,這幾樣加在一,不過八十來個銅錢。崔三順結了帳,出來一溜小跑追上崔三順,跟在他後邊兒嘀咕:“師傅,這顧小娘子還真是讀書人秉,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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