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次日,大家早早起了,合灶做飯,做了滿滿三大鍋稠粥。
除了霍五、石頭帶著鍋,牛大郎也背著一口鍋,隻是昨沒用。
石頭與虎豹兄弟、牛家三子幾人,不是青壯,就是正能吃的年,對比昨晚的稀粥,再吃今的稠粥,都是分外滿足。
就是妞妞、凳子兩個孩子,了一晚上,也無需人哄著勸著,吃得抬不起頭。
霍大伯、霍六嬸見大家吃的歡快,胃口跟著好了不,多喝半碗粥。
霍五、霍寶父子更不用,毫不客氣的獨自占了一鍋粥。
睡的好,吃的飽。
又有了目的地,南山村眾人不見昨的淒楚,看著神頭都不錯。
賈源驚詫霍寶的飯量,也留心眾人,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霍家眾人有倚仗,舉家南遷,卻井然有序,不見狼狽。
出發前,霍五吩咐霍豹、牛清兩個先行探路。
“都機靈些,人多就躲點兒,人套套話;遇到人敢手,也別手腳的,丟老子的人!”
兩人應聲去了。
剩下眾人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也出發了。
霍寶強先一步將自家那口鍋背上,不肯讓老爹累。老爹昨晚上沒咳,可到底是大病初愈,又是步行趕路。
別人看在眼中,隻當兒子孝順,舍不得老爹背十來斤重的鐵鍋。
霍五可是曉得兒子上還背著七十二斤份量的紫金鐧,就是父子兩個的口糧,那十來斤米,也在兒子上背著。
兒子有孝心,可當爹的也心疼兒子。
隻是沒等霍五什麽,霍寶已經先走一步。
賈家兩個年、妞妞、凳子也都尾似的,跟在後頭。
“霍大哥吃的真多,什麽時候我也這麽能吃就好了!”賈代善滿眼崇拜模樣。
霍寶看了一眼,這年頭飯桶都有人羨慕了?
“我想同史大叔學箭,史大叔嫌我力氣,是等我一餐能吃三碗飯時再教我。”
賈代善不閑著,的將緣故了。
“學箭,你爹不送你讀書嗎?”
“送了,可我拿起書就腦殼疼,兩年了都沒認全字兒,我爹我這是隨兒!嘻嘻,大伯過,我爹時候也笨!”
“二弟,混什麽呢!”賈代化見堂弟越發沒樣子,起長輩來,忙喝止。
賈代善吐了吐舌頭,又帶了幾分得意道:“我大哥讀書好,在族學裏數一數二,去年就過了生試,要是去年有院試,我大哥就是秀才了!
“二弟!”賈代化明顯是老實孩子,不得堂弟這吹捧,臉都紅了。
霍寶向賈代化,真心稱讚:“看來代化弟弟學問壘實,要不然尊師也不會允你下場。十二歲就過縣試、府試,這要是在北地,就是為人矚目的神;就是金陵,繁華富裕、文風鼎盛之地,想來也當不差了。”
“當不得霍大哥讚,運氣罷了,霍大哥打算何時下場?”
“我無心舉業,胡讀了兩年書就丟開手了。”
“”
賈代化窘迫,一時不知怎麽接話。
昨晚霍家子弟都練習武事,隻有這位斯斯文文坐在一邊沒,又是這般談吐,對科舉也懂行,任是誰見了,也隻當他是向學年。
“霍大哥也不讀書,真是太好了,要不要同史大叔學箭?史大叔能拉一石弓,到時咱們就是師兄弟!”賈代善聽了眼睛一亮,湊了過來。
“寶叔是力士,以後能拉兩石弓!”妞妞覺得寶叔被瞧了,忍不住開口。
“哈哈,妞妞曉得什麽是力士麽?不是力氣大了就是力士,得有一牛之力才能被稱力士,一牛之力可是五百斤!在軍營裏,力士起步就是屯長!”
“寶叔就是力士,我瞧見了,牛清叔那樣的寶叔舉起來就扔了!”妞妞大聲到。
還看見了寶叔殺豬板一下就把那些壞人拍趴下,可六嬸子早悄悄囑咐了,不要當別人那些壞人的事。
“霍大哥那麽厲害?!史大叔的對,飯量大力氣就大。那個老虎是不是也有把子力氣,瞧他早上也吃了三大碗!”
“嗯,不止老虎,石頭力氣也不。”
“你們家可真厲害,這麽多力氣大的!”
“我爹跟我二叔了,霍家太爺是力士,能開兩石弓霍家兒孫隨了霍太爺,個個有把子力氣,這個旁人羨慕也沒用!”凳子半沒上話,忍不住學舌:“還寶叔不是人”
嗯?
大家齊齊向凳子。
妞妞忍不住撅起:“牛大叔寶叔壞話,壞!”
“我爹沒寶叔壞話!我爹,寶叔是星星,投胎到你們霍家,還你們霍家祖墳冒青煙了!”
言稚語,聽得人忍俊不,卻也沒人往心裏去。
等走了五、六裏路,兩個的走不,霍寶就停了停,等後頭人跟上。
這會兒功夫,探路兩人匆匆折返回來,臉都不好看。
“不能走道了,兵在前頭設卡,劫掠錢財!”
“聽是曲縣有人昨夜開了城門,迎了白衫軍,曲縣裏的百姓就都往外跑,那些兵好像就是攔那些出城的人,全部攜帶留下,還要另收過路錢,好些人連衫子都給剝了;對進城方向的,倒是也搜了,過路錢也要,可看著沒那麽狠。”
“路卡有多人手?”霍五問道。
“不多,我們遠遠數了,就十來個,可都提了刀,沒人敢不給。”霍豹回道。
昨南山村諸人剛親領教過兵殘暴,又都背著“殺兵”之事,哪裏願意往兵邊湊,紛紛張羅著繞路。
賈源眼神微,也沒提出異議。
眾人就下了道,沿著林間路南下。
霍豹、牛清領路,其他人中間,霍五、霍寶父子押後。
“聽出什麽沒?”霍五聲問兒子。
“路卡不像兵設的,多半是白衫軍冒兵設的,為的是錢財,也為了做個‘前車之鑒’,恐嚇沒有出城的人別出城。”
“你爹我走南闖北十餘年,妖魔鬼怪見多了,才有這點見識,寶這眼力,不比你爹我差了。咱們老霍家,怕不是真的祖墳冒青煙了!”
“賈二叔應該也聽出來了。”
賈家三人是家清白的士紳子弟,昨晚躲的是白衫軍,遇到卡,完全可以舍點過路費,大道直行,賈源卻選擇了大家一起繞路。
“賈二算是個明白人,我早年路過金陵,聽過當地有個大戶賈家,家裏良田萬畝,還出了好幾個當的。就是不曉得賈二與那個賈家,是同族還是同姓。”
“當是同族,兩個的都在族學讀書。”
“長房長孫定了商家,出門也沒有下人,估是沾不上的遠支。”
這路雖偏僻,可沒走出幾裏地,就遇到意外。
遠遠的,霍寶就聽前頭有人喊:“打劫!”
父子兩個對視一眼,忙往前跑去。
孩胳膊細的樹苗做路障,六、七個破爛衫、麵黃瘦的人,拿著鋤頭、菜刀、棒子做武,都是一臉見鬼的模樣。
路彎彎曲曲,這些人是對著領路的霍豹、牛清喊的,沒想到後邊呼呼啦啦又跟出來一堆人。
這些人嚇得頭腦的,拿著菜刀那那個都哆嗦,看清楚老人孩子占一半才又不抖了。
“老大,他們有鐵鍋!”
“兩口鐵鍋!”
“三口,那子也背著呢。”
這些人被鐵鍋壯了膽子,虛張聲勢起來。
“搶劫,快留口鐵鍋,不對,留兩口!”拿菜刀那子就是剛才喊搶劫的,揮著菜刀做恐嚇狀。
就這幾顆菜,看得大家都哭笑不得,就是兩個的,臉上也隻有好奇,沒有畏懼。
南山村眾人都向霍五。
“大郎、石頭你們六個上去試試。”
大家連背著的行李也沒上,就衝了上去。
牛大郎年紀最大,纏著的雁翎刀跟個棒子似的,直接衝拿菜刀那子去。
那子嚇得連退了幾步,還是被追上,一棒子就打懵了。
除了牛二郎,其他幾個都是昨殺過人的,人都殺過了,打人自然是菜一碟。
沒有什麽章法,隻憑著力氣和猛虎出籠的氣勢,就是倒的勝利。
片刻功夫,幾個新劫匪就都在地上躺著了
“哎喲,哎呦”
“嗚嗚”
“你們怎麽打人呢?”
不像是搶劫的,倒像是被搶的。
霍五上前撿起為首那人的菜刀,在手心中拍了拍:“哪個村的?”
“田田家莊的”
“陵水縣那邊的,怎麽跑曲來了?”
“知縣老爺曉得佛兵要打陵水,怕守不住,就派兵進村,燒屋子,不分男老,都要抓了去城門外做牆,我們幾個怕死,就跑出來了,著急忙慌的,背著口糧,沒帶鍋,都吃了四生米了”
“白衫軍三前占了陵水。”
“啊?!啊!太好了,我們能回家了,我們能回家了!”那人一蹦三尺高。
“嗬!方才做牆你怕白衫軍,現在怎麽不怕了?”
“怕甚?佛兵不傷百姓先頭怕的也不是佛兵,就怕縣兵打不過佛兵,拿我們的腦袋充數。”
“”
想要鐵鍋是沒有的,不過霍五也給這些人指了個明路。
“往北走幾個村都空了,想要鐵鍋你們自己撬去吧!”
“哎,謝謝大哥,你可真是個大好人!”那子歡歡喜喜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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