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一個清炒萵筍、燉肘子、紅燒豬蹄、、烤羊排、涼拌菠菜。懶得做湯,切了個西瓜果盤。
阿圓還沒有和一幫人坐在一起吃過飯,覺得這樣毫無規矩,謝奚穿慣了男裝,舉止豪爽,完全沒有閨閣小娘子的作派,阿圓坐在邊,哄說;“嚐嚐這裏的菜,要是喜歡哪個,和姐姐說,下次給你做。”
阿圓原先覺得和崔鄴那麽相,又有點淡淡的嫉妒,但是現在已經不介意了。
嚐了口清炒萵筍,覺得味道不錯,在肘子上猶豫片刻,轉去嚐了豬腳。
膠原蛋白彈牙的口,和完全不同,醬香帶著微辣,阿圓鼓著,忍不住的點頭。
謝奚見像隻倉鼠似的,逗:“好吃嗎?”
阿圓一雙眼睛圓溜溜的,看著,萌萌的,非常可。不說話隻是點頭。
謝奚真喜歡這個圓臉的小姑娘,熱招待:“喜歡就多吃點,以後想吃什麽和姐姐說。”
謝奚吃飯一直很健康,不暴飲暴食,不貪多。崔鄴注意了一上午,吃飯的時候也偏蔬菜,吃的不多。
崔鄴是個無不歡的人,而且特喜歡看別人吃飯。
崔鄴在飯桌上和的目相遇,用眼神問:怎麽樣?
崔鄴點點頭。
無聲的流。
謝奚不以為然,覺得他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居然不挑食,口味還市井的。
阿武最肘子,爛味,醬香十足。
吳媼說:“粟米飯也可以,雀奴偏要吃稻米。”
謝奚不喜歡吃粟米,也不辯,笑說:“隻管吃吧,秋天就有稻米了,夠吃到明年的。”
魯伯淡淡說:“我吃胡餅、粟米都可以。稻米就你們吃吧。”
陸伯這段時間回城裏。
謝奚可不允許魯伯一家節省,隻說:“吃不窮我,盡管放心。”
飯桌上格外和諧,飯後每人都吃一點西瓜,開始閑聊。
阿圓有點吃多了,不好意思的嚐了一片西瓜,仰著脖子靠在椅子上,家裏沒有這種奇怪的椅子,謝奚特意讓魯伯做的圈椅,後腰墊一個抱枕,格外舒服。
阿圓起初心裏有些抗拒這裏,但是這裏都讓人覺得舒適,無不妥帖。
甚至生出一愧疚,謝姐姐人真的很好。怪不得阿武張口閉口那麽崇拜。
謝奚見靠在椅子上有些發呆,問:“要不要去睡一覺?”
阿圓走神被打斷,立刻回神,炯炯有神的看著。
謝奚用眼神提醒崔鄴,可惜崔鄴低頭吃西瓜沒理會,謝奚無法,哄阿圓:“飯後小憩一會兒,等睡起來暑氣就沒那麽重了。”
阿圓跑了一早上,確實有些困了,吳媼收拾好飯桌,說:“來,我領你去看房間。”
哄走阿圓,謝奚問崔鄴:“你們家這小朋友可的。”
崔鄴頭也不抬:“不是我的,你自己也看見了,就是個初中生,我就是再畜生,也幹不出這種事。”
謝奚忍著笑問:“那你領著到逛,不怕小姑娘對你死心塌地?”
崔鄴含著西瓜,抬頭看著,等咽了西瓜,很認真的說:“謝奚,這是個什麽社會,你也知道,我要是不領著出來玩兒,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出了大門,外麵的世界這麽彩。我不算是個好人,但是起碼的原則還是有的。”
謝奚聽的笑起來:“你還有人味的。”
崔鄴又被噎著了,頓了片刻,問:“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個什麽人?”
謝奚認真想了下,很誠實的說:“一個好說話的有錢人。”
崔鄴聽的舉著大拇指,真心覺得能得到一個中肯的評價是真不容易了。
閑聊著,謝奚突然想起一個事,回房間取了信,遞給他說:“幫我給老謝捎封信吧,我給他寫了兩次信,他一次都沒回。也不知道人在哪裏,偏偏也沒傳回來什麽壞消息。你若是在河西道上有人,幫我打聽一聲,他是不是出事了。或者是,他現在人在哪裏。”
崔鄴看著信,問:“你這是寫什麽了?”
謝奚一點都不瞞:“其實是魯伯寫的,我又不是人家的閨,瞎寫什麽信。”
崔鄴想了想,還是嚴肅說:“河西道上出事了。信暫時送不進去。”
謝奚猛然抬頭看著他,問:“出什麽事了?”
“突厥南下,奇襲瓜洲。河西道已全都在備戰了。”
謝奚愣了半晌,最後什麽都沒說。
突然就生出一種惶恐,戰、、死亡……
這些接踵而來。
“沒有其他辦法嗎?你能打聽到什麽消息嗎?能穿過瓜洲嗎?”
崔鄴無奈的苦笑,老實說:“我不是萬能的,我父親崔程在涼州,我的手不了那麽長,但是目前我沒有收到什麽消息,大概是小範圍的,應該暫時影響不到這裏。”
謝奚心的說:“老謝有個兒子,謝銘。說是去河西道的甘州了,我至今都沒收到過他的消息。不知道會不會出事。這個家可真是個破敗的家庭。”
崔鄴答應:“這個可以打聽,我去托人幫你找找。”
謝奚用手指在桌上一直敲,憾的說:“總是避免不了,我真是討厭這裏。”
崔鄴安:“你不是討厭這裏,你是討厭戰,討厭會死人。”
謝奚無奈的歎氣,最後也隻說:“我還要加班,第三茬的種子也要安排上,不管什麽品種,盡實驗的標本越多越好……”
崔鄴見滿麵焦慮:“我給崔程去信了,和他提起南方洪澇,糧草不,甘州和涼州儲軍太多,可待時機。”
謝奚:“可突厥人不待,就像中東戰爭,都知道可憐,可不照樣了十幾年,愈演愈烈。”
崔鄴提醒:“你別拚命,如果這是曆史必然,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是沒有用的。或者說,這就是曆史,有時候不是人能改變的,天不假年。”
謝奚隻覺得心裏憋悶,平靜的和他說:“權利有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
崔鄴像是有些累一樣,看著的眼睛說:“謝奚,我們不是這裏的人,不能自以為是的去改變,這是我的態度。權利固然是好東西,嚐過權利的滋味,就像用開刃的刀,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謝奚捂住眼睛,問:“如果開戰,結局就是戰是不是?”
崔鄴手覆在頭頂,安道:“你的心太了,這樣不行。”
謝奚深深的歎了口氣,憾的說:“不是心,是恐懼。我很怕,對陌生的環境和突如其來的變故。”
崔鄴認真的說:“別怕,有我。”
謝奚是真的覺得他很可靠,起碼此刻,是全心的信任他的。
第二日,謝奚收到崔鄴遣人送來的信:甘州一線已殺進瓜洲,瓜洲傷亡慘重,但又奪回來了。
謝奚當時正在瓜地摘西瓜,跟著送信來的,還有崔鄴的來拉西瓜的夥計。
魯伯將瓜裝好,謝奚看了眼地裏的瓜,再過幾天又能摘一批。最多一個月,瓜期就結束了。
崔鄴也是絕,將西瓜送進平康坊北裏,最上等的藝和長安城最有錢有權的男人們。
西瓜了今夏的長安城裏最款的水果。
剩下的瓜在崇仁坊的客棧裏,幾乎天價。
先後商,崔鄴並不管這裏,隻用西瓜敲開各位大人的,平康北裏有舞技最拙覺得藝,有容最豔麗的琴,自然就能招引來有權有勢的男人。
半個月崔鄴都混在平康坊,他用西瓜作引,靠著崔家這個半真半假的權勢,做了幾樁鹽的生意。
等西瓜賣到一半兒,崔鄴就差人將錢一並送來。
又是一萬貫。
謝奚就算知道西瓜的俏,也清楚賣不了這麽多錢。
崔鄴給的信上說:托你的西瓜的福,談幾樁大買賣。錢你收好了。
謝奚想回一趟城,將已經存活的秋季西瓜移栽在吳媼的菜園子外,因為實驗並沒有多,也不太在意。
收到崔鄴的信,收拾了行李,打算回一趟家。
魯伯宰了隻羊,讓謝奚帶回去給謝昭補。
也有段時間沒見謝昭了。
待到家,阿月見了驚喜的喊:“小娘子回來了。”
謝奚問:“你阿娘呢?”
阿月:“去隔壁嬸嬸家了。”說完有些害。
謝奚隨口問:“去那邊能幹什麽?隔壁那個葛娘子不是和不對付嗎?”
阿月聽得臉通紅。
謝奚走了幾步不見說話,回頭問:“怎麽了?”
阿月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突然才想到,葛娘子有個兒子。
阿月才十四歲。
在心裏罵了句髒話,催阿月:“你去,我有事和說。”
阿月兔子一樣就蹦出門了。
王媼回來的很快,見回來,欣喜的說:“小娘子回來了?今晚可是不出城了吧?”
王媼自從知道一家生計全由擔著後,對簡直畢恭畢敬。謝奚不怎麽和多說,問:“阿月說你去葛娘子家了?”
王媼是個有什麽話藏不住的人,喜歡的、討厭的都擺在臉上。
語重心長的說:“阿月年紀不小了,葛娘子那個兒子雖說不出眾,從前定的親,方沒了。這幾年也沒消息,我想著葛家家境起碼殷實。到時候也不會拖累小娘子。”
謝奚聽的牙疼,皺著眉問:“葛娘子在坊裏的名聲,我不信你不知道。即便這麽不堪,你還要和結親,還要把阿月送到手裏?”
王媼被直白的給問住了,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謝奚失的朝擺擺手,讓別說了,隻說:“莊上吳媼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這次帶阿月去莊上。阿昭現在隔幾日才回來,你和謝伯也不用多勞。”
王媼有些慌神,急著問:“小娘子,你這是做什麽……”
謝奚很認真的和說:“謝家的人,清清白白,就算結親,也是挑選人品端正,德行端好的人。我現在是一債,但這不是你推阿月跳火坑的理由,你若是覺得謝家朝不保夕,我可以放你們出去另尋人家。”
王媼徹底慌了。
謝奚就為了嚇唬,一個短視的人,愚蠢起來,真是恨的人牙。
王媼哭的鼻涕眼淚滿臉,和謝奚求,謝奚催:“先去收拾收拾做午食。其他事等會兒再說。”
掉頭回去問阿月:“隔壁葛家的兒子,你認識嗎?”
阿月:“哥哥說,他人不好,總在平康坊裏廝混。”
謝奚聽的更想罵娘了,還是個嫖/的垃圾啊。
搞得也想去傳說中的平康坊裏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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