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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間有座城》16、第16章

 仙船上好玩的地方很多,璃煥與墨馳沒多久就去了別,只留謝刃蔫蔫趴在桌上,一下一下。冬雪小筑私宴的票,莫說本買不到,即使能買到,這回也真的沒有錢了。

 風繾雪以為他還沉浸在鬃破草席的味道里,便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粒糖:“給。”

 糖紙晶瑩稀奇,謝刃卻提不起興趣,悶聲問:“你不是不吃甜嗎?”

 風繾雪笑笑:“嗯,替你準備的。”

 他始終牢記二師兄在下山前的叮囑,想要拉近距離,就要無微不至。所以昨日見街邊糖果種類繁多,便各樣買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謝刃抿了抿糖,舌尖化開清甜靈果味,再看看對面關心的眼神……唉,算了,就當是吃人短吧,我再努力這最后一次,往后可就不再幫你圓了啊!主意打定,他兩下將糖粒“咯吱”咬碎,單手按住風繾雪的肩膀:“風兄,你在這兒喝會酸梅湯,我去找找璃煥他們。”

 風繾雪點頭:“好。”

 璃煥正在看一群小娃表演幻,剛到,人卻被謝刃一把扯到角落,腳下差點沒倒:“你干嘛?”

 “幫我個忙!”

 “幫你什麼忙?”璃煥往他后看,“風兄呢?”

 “先別管他。”謝刃低聲音,“冬雪小筑的私宴票,你能再幫我要兩張嗎?”

 璃煥遲疑:“我倒是能試試,怎麼,風兄的詩不行?”

 謝刃幫人幫到底,雙手接住鍋,不,詩很行,和詩沒關系,是我不小心把票給燒了。

 璃煥聞言嫌棄極了:“你這也太不靠譜。怪不得風兄方才聽到私宴時一臉茫然,你是不是還打算瞞著人家?”

 “閉吧你,廢話多。”謝刃拎著他往主廳走,“快,現在就去要,別說我燒票的事啊,就說你要多帶兩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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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煥反手一拳打向他,兩人就這麼一路鬧到主廳。守門管家聽說臨江城璃氏的小公子還想要私宴票,答應得十分爽快,沒多久就派人送來鏤花信封。璃煥拍到謝刃懷中:“收好,這次若是再燒,我可就不管了。”

 “放心吧,燒什麼也不能燒它。”

 謝刃將票仔細收進乾坤袋,總算能松一口氣,他一把額上細汗,覺得什麼獵鳴蛇啊殺怨傀啊,加起來也不比這趟仙船之行來的驚險刺激。

 不僅費錢,還提心吊膽。

 晚宴設在酉時末。

 冬雪小筑位于仙船偏南的位置,雖不比東陌廳氣派寬敞燈火通明,但飛檐繞雪廊柱積霜,看起來清幽別致極了。座位分列左右兩側,左側為親朋好友,右側是各路才子,風繾雪一進門就自覺往右走,結果被謝刃勾住領,強行帶到了左邊。

 風繾雪不解:“我們不是靠詩進來的嗎?”

 謝刃把人按到位置上坐好:“這又不是什麼嚴肅場合,沒那麼一板一眼的,我說想同璃煥他們坐在一起,人家就換了。我要吃這個果子,你猜甜不甜?”

 風繾雪把盤子端到他面前,也沒再多問左右的事。

 待客人們陸續座后,飛仙居的主人也準時前來。他名落梅生,穿一星輝袍,擺繡繁花影,目薄,笑起來眼底飛三月春:“承蒙諸位賞臉,今晚船上可熱鬧了。”

 謝刃微微側,小聲說:“我還當他和璃伯伯差不多年紀。”

 璃煥道:“我先前也沒見過真人,只聽我爹他們談天時經常提起飛仙居的梅先生,說他是當今最好的煉師。”

 謝刃繼續嘀咕:“最好的煉師,難道不該將他自己關在黑房子里,胡子拉碴……嘶,干嘛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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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繾雪沒表:“你聲音再大一點,就該傳去東陌廳了。”

 “哪那麼夸張。”謝刃坐直,“好好好,我閉。”

 隨著一聲清脆擊玉聲,侍依次送來琉璃盤,菜量都不多,擺得致如畫,能看出飛仙居對這場宴席還是很下工夫的。不遠有琴娘奏樂,面容生得麗,手也麗,便是小雪漫天,從屋頂輕輕飄落賓客杯里,引來一片喝彩。

 謝刃使了個小法,將周圍一片細雪都攏手中,了個小雪人放在桌上,捧到風繾雪面前:“給。”

 不遠坐著一名十幾歲的小姐,進屋就發現了這群風流好看的俊俏年,一直含往過瞄。這會兒看到謝刃的舉,更是掩笑出聲,自己也不好好吃飯了,學他用法攬雪,卻又苦于技藝不,風刮得桌上杯盤晃,惹來旁長輩訓斥。

 風繾雪搖頭:“教壞旁人。”

 謝刃笑:“我可沒有讓看。”

 宴席進行得和樂融融,落梅生側一直有人,顧不上四敬酒,其余人也樂得逍遙,吃吃喝喝輕松愜意。酒過三巡,船外傳來一陣妙仙樂,頃刻間萬千燈燭燃起,照得整片夜空亮如白晝。落梅生笑道:“修真界最有名的才子,這回可都聚齊了,我有個提議,不如大家番寫詩,乘仙船踏紫云,將今夜盛景盡數收歸筆下,想來定可流傳百世。”

 謝刃覺頭又開始作痛,現場作詩這種事,像是神仙難幫。

 但幸好兩人是坐在親友這一側的,并沒有融那群大才子,所以若肯悶聲吃飯,想混過去應當不難。

 琴娘演奏完后,抱起古琴款款施禮,轉翩然離去。

 走了,廳也就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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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繾雪正好在此時問謝刃:“我也要寫詩嗎?”

 他聲音如玉清寒,本就極好聽,再加上還是主請纓,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落梅生拊掌笑道:“好啊,這位小公子,請!”

 謝刃膝蓋發,一把按住風繾雪的肩膀,手臂出青筋。

 他現在很有一種五雷轟頂的覺。

 不是,我只不過喝了一杯酒,你怎麼就要寫詩了?

 風繾雪看著他:“你怎麼了?”

 謝刃聲開口:“風兄,我多喝了幾杯酒,有些暈,你送我回房吧。”

 璃煥道:“風兄要寫詩,大家都在等著呢,還是讓他留在這里吧,我送你回去。”

 謝刃堅定地攥住風繾雪:“不行,不要你,我就要風兄。”

 風繾雪安地拍拍他:“那我先寫完詩,馬上送你回去。”

 謝刃萬沒料到還能有這種思路,簡直目瞪口呆,偏偏落梅生又開始說話:“沒想到小公子看著年紀輕輕,竟能出口章,好,好,來,大家且仔細聽著,可別了半字一句。”

 四周雀無聲。

 人人滿懷期待。

 唯有謝刃目悲涼,風兄,我真的努力過了。

 風繾雪清清嗓子:“好大——”

 謝刃:我死了。

 席間有人驚呼:“好大一條!”

 謝刃:“啊?”

 落梅生臉大變,從座上飛至冬雪小筑外,只見船板不知何時竟已裂開一條掌寬的隙,最嚴重甚至能看到船的齒機關。這時東陌廳那頭也傳來一陣,估計是出現了同樣的裂紋。雖說船上人人皆能劍飛行,不至于跌落云巔,但仙船若四分五裂,飛仙居的多年聲可就徹底毀了。

 “來人!”落梅生大喝,“隨我前去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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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名造甲師匆匆跟著他離開,管家則是前往冬雪小筑與東陌廳安客人,說只是小故障,請大家稍安勿躁,馬上就能修好。

 謝刃盯著那道越來越大的隙:“似乎有怨氣溢出。”

 風繾雪也發現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木板斷裂,更像是艙底藏了東西,正在試圖撕裂這艘船。

 其余修士一樣注意到了空氣中細小的怨氣,紛紛劍騰空,但還沒等他們看清底下的狀況,巨大的黑霧已自船底轟然炸開,如同數千噸炸|藥一起被引燃,開出遮天蔽日的漆黑蓮花,眨眼就包裹住了整艘船!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尖銳恐怖的笑聲在黑霧里漾開,刺得耳生痛。席間那名十幾歲的被人沖到角落,劍也沒握穩,兩道怨氣如利爪攀上的肩膀,眼看就要命不保,幸有一道紅蓮烈焰及時焚斷鬼爪,灼灼照出一方明。

 “自己躲好!”謝刃用力將推下船。

 驚魂未定:“你也小心!”

 霧氣遮擋住視線,謝刃找不到其余三人,只有盡可能地將手邊修士往船下扔,想讓他們盡快逃離這怨獄。

 “阿刃!”璃煥懷中抱著一個撿來的小嬰兒,“這怨氣在變濃!”

 而且力氣也越來越大,剛開始像煙,后來像水,現在則像膠,牢牢裹住船上的修士,即便有人能僥幸離開大船,也會被纏住腳踝再拽回來。

 狂風如吼,不久前還燈火明亮、歌舞升平的仙船,此時已變漆黑的魔窟,在云端搖搖墜,

 一名詩人腳下踉蹌,跑得狼狽極了,懷中不忘抱帶上船的祖傳古書。謝刃將他拖離黑霧,剛打算扔下去,詩人卻道:“還有王兄,王兄李兄慕容兄他們,都在里頭!”

 謝刃揮手砍出一道紅蓮烈焰,果然看到角落里躲著七八個人,但黑霧已經融了泥漿一般的怪,他心里一陣發怵,不知自己還有沒有本事沖進這恐怖鬼池,正準備咬牙一試,卻聽當空傳來一聲大喝,抬頭但見一名灰袍修士劍飛來,雙手扯住泥漿發力一甩,竟將整片黑漿撕離船底,拋向天際之外。

 謝刃不由愣在原地,不僅愣對方深厚的修為,更愣對方修為如此深厚,居然也能容下自己像個小子一般,又騙丹券又挑釁。

 壯漢將所有詩人都丟下船,便又趕去別幫忙。謝刃來不及多想,也劍去了另一頭。

 船底,落梅生已被黑霧牢牢黏住,彈不得,袍滿是臟污。他想破口大罵,可還沒罵兩句,就被人一把拎了起來,頭撞得眼冒金星。

 風繾雪面如霜,單手玉劍出鞘,刺骨寒氣霎時帶出一場隆冬暴雪,在巨大空曠的艙呼嘯盤旋。

 黑霧被凍脆冰,嘩啦啦跌個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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