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起來，才有可能為的心腹，為所用。

眸清寒，語調依舊冷漠平緩：

“你有話直說。”

陸升咬了咬牙，懸在側的手握又鬆開，掙紮數息時間，雙肩頹然一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伍長，什長收了孫虎的好，就撤了孫虎的崗，我來頂班。”

林傲雪的眉頭沒有鬆開，眼神卻好似更嚴厲了：

“那你為什麽要說謊？”

陸升深吸一口氣，將憋在心裏許久的話吐出來：

“他們都說是伍長得罪了將軍，所以沒人願意聽您的話，您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管的。”

林傲雪眼裏的淡漠之退了一些，語氣也緩和了：

“你也這麽認為嗎？”

陸升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沉默片刻之後，才言：

“伍長想來該是有自己的理由。”

林傲雪笑了，低了聲音對他說道：

“冬天一過，米糧短缺的蠻族肯定要來搶奪糧草，屆時我們都要上戰場的，一時憂樂並不重要，到時候能活著回來的人，才有資格選擇。”

俯拍了拍陸升的肩膀，而後轉離去。

陸升跪伏於地愣了許久，直到林傲雪已經走遠，他才如夢初醒，從地上站起來。他著遠即將消失的背影，心裏忽然通起來，不忿和憋屈悄然消散。

林傲雪去了校場，雖天已經暗了，但冬天日頭本就不長，此時還算不得晚，打算借著惡劣的氣候和昏暗的天練一練騎。

到校場之後卻意外見到北辰霽還沒回去休息，正拿著一把彎刀練習揮砍，比起兩個月前的單薄無力，他如今的招式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力道，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練到位的。

林傲雪遠遠一看，不由點了點頭，這位公子哥改了怠惰的脾，倒能眼了。

林傲雪走進校場，北辰霽也看到了，朝北辰霽點了點頭，隨後便轉過去，去一旁的矮棚取練用的弓箭。

才剛轉，北辰霽的聲音便從後傳來：

“林傲雪。”

回頭，眼疑。

卻見北辰霽將彎刀隨手一扔，而後大踏步朝林傲雪走過來，停在前兩步之外，眼裏有幾分憤怒，質詢道:

“你就任由陳二如此？”

北辰霽在林傲雪手下吃過虧，一開始放任陳二打林傲雪不過隻是想給林傲雪找點麻煩，他親領略過林傲雪的武功，知道有多厲害，所以本沒想過陳二能拿林傲雪如何。

現在雖然隻是一個伍長，但以後肯定能拿不軍功，區區一個陳二，又怎是林傲雪的對手。

但令北辰霽驚訝且失的是，對於陳二的刻意迫，林傲雪竟一點反抗也沒表現出來，陳二得寸進尺，林傲雪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如此一反常態實在讓北辰霽難以接。

他甚至要以為，林傲雪一開始就隻是虛張聲勢，空有一本事，卻是個欺怕的孬種。

林傲雪聽他此言，卻不聲，反問:

“如何？”

北辰霽見裝傻，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林傲雪！枉我先前還以為你是一個有骨氣有擔當的人，卻不想你竟是個欺怕的懦夫！陳二這般囂張跋扈，欺人太甚，你卻忍氣吞聲不敢反抗，連這麽個不流的跳梁小醜都能肆意欺淩於你，你還何談殺蠻子報家仇？！”

北辰霽話音落下，林傲雪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從未見過林傲雪笑得如此張揚的北辰霽頓時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林傲雪笑夠收聲，見北辰霽臉上出怒的神，輕輕搖了搖頭，斜睨著他說道:

“骨氣不是逞一時之勇，這種人隻要他不死，就一定不會吸取教訓，但即便我現在殺了他，又能如何？大將軍可會因為我武功好一點就放過我？”

北辰霽聞言一愣，他並未細想林傲雪如果收拾了陳二會如何，但陳二畢竟是什長，而林傲雪隻是一個伍長。

沒有特殊的份，不會被特別對待。

“陳二死不足惜，但我卻還要為了父母之仇忍辱負重，為了報仇我已經忍了許多年，又何在乎這區區幾天？”

三年街頭乞討，盡冷眼和欺辱，十年臥薪嚐膽，茍且生。

人一輩子，有多個十三年？

以最卑微的姿態度過自己最好的年華，青蔥歲月一去不返，而今年近三十，卻還要披著這一副掩人耳目的皮囊，用長滿老繭的雙手一點一點清算往日的恩怨。

還有什麽不能忍？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了什麽～寫到此竟有點難過～

啊……我們傲雪再不就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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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又見雲煙

北辰霽被林傲雪幾句話說得啞口無言，他瞪圓了眼，想說些什麽，卻又無從反駁。

他呆愣許久，終咬了咬牙，氣急敗壞地叱道:

“道理我聽懂了！可我就是看不慣那個小人！”

林傲雪第一次覺得，北辰霽雖然能力不怎麽樣，但也還是有一些優點的。環抱雙臂看著北辰霽撒潑，角約噙了一笑，忽而揚眉，道：

“你既覺得我可憐，那下次休沐便請我喝酒怎麽樣？”

並不打算逞一時之勇和陳二鬧翻，這種程度的小把戲，完全可以心平氣和的接

北辰霽聽林傲雪此言，先是一呆，隨後大喜過，這還是林傲雪第一次主約他一起去喝酒，他將心裏那點不快拋諸腦後，開心地應下來：

“好啊！”

等他開口應了，又覺有些不對，故而後知後覺地問道：

“嗯？為什麽是我請？”

林傲雪哈哈笑著朝矮棚走過去，口裏卻道：

“你可是有錢的公子哥，你不請客難不讓我這又窮又苦還被欺負的人請？”

說得好有道理，北辰霽完全無法反駁。

數日之後休沐，林傲雪一臉沉鬱地站在煙雨樓外，臉上神僵，周散發著極為可怕的煞氣，讓煙雨樓的姑娘不敢靠近。

雖然林傲雪上回大鬧煙雨樓的事已經過去了近三個月，但姑娘們還是對那半塊麵擋了臉，一人單挑煙雨樓一眾打手卻毫發無損離開的神人記憶猶新。

們本就看著林傲雪眼，又瞧見了北辰霽，便下意識地戰戰兢兢，言行小心謹慎。

林傲雪努力保持平靜，然後轉頭看向北辰霽，沉著臉問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就是你說的酒樓？”

北辰霽打著哈哈，開心到幾乎搖擺起來，他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林傲雪的背，笑嘻嘻地解釋：

“誒，咱們可是說好了我請你喝酒的，既然是我請，地兒當然由我來選了！哈哈哈！走！上去吧！”

林傲雪恨不得咬了舌頭收回要北辰霽請客那句話，明明旁邊就是福雲莊，北辰霽偏要上煙雨樓。

扶了一下右側臉上的麵，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踏著沉重的步子跟在北辰霽後走進煙雨樓。

這是第二次來這個地方，煙雨樓的裝潢與三個月前相比並沒有什麽變化，室燒了炭，烘得非常溫暖。

迎客的姑娘將北辰霽和林傲雪領進一間雅室，北辰霽輕車路，他是這裏的客，每次來老鴇都會親自接待，這一次也不例外。

林傲雪二人雅間後不久，老鴇便領著幾個水靈靈的琴進來，任由北辰霽和林傲雪挑選，說是陪酒的。

北辰霽問了一句“雲煙姑娘可在？”，那老鴇笑著拂了拂手裏的白絹，打趣道：

“霽公子當真是惦念我們家雲煙呀，每回來都要問一問，可惜了不趕巧，雲煙這會兒不在樓裏，估計晚些時候才會回來呢！”

北辰霽哦了一聲，也沒顯出失來，反正來樓裏見雲煙姑娘的公子哥不止他一個，有錢的，有權的，都不，但誰也沒邀到過雲煙姑娘陪酒。

聽說煙雨樓後邊有人，而且是京中貴胄，往日裏來煙雨樓撒潑的人也不是沒有，後來都被悄無聲息地擺平了，北辰霽沒抱多大指，聽老鴇說人不在，便也沒放在心上。

他知道林傲雪不會主開口，便將一切事包辦，挑了三個漂亮姑娘，指了其中一人陪著林傲雪，一人去琴，自己也留了一個在邊，便遣散了老鴇和餘下幾個姑娘。

林傲雪聽北辰霽和老鴇言談，倒也想起了那日有過一麵之緣的雲煙姑娘，的確生得極好，一言一行都勾人心魄，難怪北辰霽如此念念不忘。

不習慣這裏的氣氛，一直正襟危坐，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份，盡量與人肢接，北辰霽笑是不是沒嚐過人味道，所以才這麽拘謹。

對北辰霽的調笑，林傲雪板著臉不置一詞，側陪酒的姑娘雖然害怕上散發的兇煞之氣，卻又不敢違逆北辰霽的安排，便端著酒杯想伺候林傲雪飲酒。

北辰霽自己倒上一杯清酒，與琴你來我往地玩笑幾句，轉頭又和林傲雪嘮起嗑：

“一看你就不識好貨，可別看不上這煙雨樓啊，若說邢北的酒和姑娘，煙雨樓稱第二，便無人敢說自己是第一！這清風釀便是邢北最好的酒，在別的地方可喝不到……”

陪酒姑娘親近的舉止讓林傲雪到驚慌，正愁不知如何應對，驟然聽聞北辰霽此言，便將酒杯從那姑娘手裏奪過來，仰頭一口飲盡，末了，還將杯子用力頓在桌上，道了一聲“果真好酒！”。

林傲雪側的子了極大的驚嚇，北辰霽也目瞪口呆，他愣了許久，才臉皮一抖，強忍著笑將杯中酒水輕輕抿了一口，而後把未說完的話繼續道來：

“這酒甘香，卻後勁十足，兄弟是中人啊！”

林傲雪一杯烈酒下肚，初時還不覺得什麽，不多一會兒，便覺熱氣翻滾，腦袋暈乎乎的，在外邊的半側臉頰也有些許暈紅。

暗自咬牙，心道失算，決定以後自己要多長個心眼，再也不與北辰霽出來喝酒了。

林傲雪酒量還算不錯，且因為份特殊，所以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醉，但對邢北不，這次來煙雨樓本就是意料之外，北辰霽直接了最好的清風釀也不在的考慮之中，竟險些被自己坑了一把。

酒過三巡，北辰霽已醉一灘爛泥，裏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林傲雪也被陪酒姑娘和北辰霽勸著又飲了幾杯，覺得腦袋昏沉，暈眩著難。

站起，無心再聽什麽琴曲，便遣散了陪客的琴，拖著北辰霽的領離開煙雨樓。

這清風釀的酒勁比林傲雪所想更厲害，好在練武十年，功力深厚，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拖著北辰霽從屋子裏出來，正要下樓，北辰霽忽然掙紮兩下，林傲雪不察，腳才剛邁出去，餘下一隻就被絆了一下，步子不穩，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