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老板的辦公室，當然不可能有人鳩占鵲巢，兩個男人中的一個正是蘇凝的老板，嚇到的是另一個，也不是因為長相恐怖，正相反，那男人看清之后微微一笑，顧盼間風采卓絕。

這樣的風姿還會有誰？裴家人大駕臨，瞬時讓覺得這間看得了的辦公室蓬篳生輝。

只是裴加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老板辦公室里，老板跟他相談甚歡不算，還特地來旁聽，這也太奇怪了吧。

“蘇凝，這位是裴加齊先生。”站在人邊瞬間變得面目模糊的老板不甘被忘，手給介紹。

“不用麻煩啦張先生，我認識蘇小姐。”

“是嗎？那很好啊，蘇凝，我不是剛把凌小萌的項目給你嗎？裴先生很欣賞凌小萌，想跟我們一起合作。”

“合作？”想起那天發生的況，還曾經一度認為凌小萌橫空出世是因為裴加齊的關系，后來峰回路轉出來一個顧正榮，凌小萌自己也默認了，怎麼這時候他又一次在這種關鍵時候出現了呢？

混了，蘇凝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裴加齊倒是很輕松的樣子，拍拍老板的肩膀，“我跟談談？”

“行，”老板答得很快，不過答完又遲疑了一下，“凌小萌——”

“放心，我是真的看好，又不會吃了。”裴加齊微笑，然后當先往外走，與蘇凝而過的時候還不忘招呼了一聲，“蘇小姐，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裴加齊說話客氣，蘇凝素來是吃不吃的格，又對這樣見的男適應不良，頭一暈就跟著他出去了。

他們在空無一人的小會議室里面對面坐下，還早，過磨砂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同事們陸續走過的人影，會議室另一面是玻璃，昨夜一場大雨，今早空氣涼爽，出去天是淡淡的蛋殼青，舒爽宜人的覺。

“蘇小姐，你這個表，是因為見到我很意外嗎？”坐下以后裴加齊率先開口。

“裴先生，你來是為了小萌的事嗎？”忙碌慣了，蘇凝一向直截了當。

雖然只見過一面，裴加齊對蘇凝倒是印象很深刻，想起凌小萌和兩個站在一起對比強烈又意外搭調的樣子，他說話前忍不住微微笑，“是啊，不過我不是代表個人來的。”

“那是代表什麼？”

“不知道蘇小姐是否聽說過我的工作室？”

“工作室？”

裴加齊報了一個名字，然后蘇凝氣了，“那個是你的？可是我只知道徐——”

“徐程是我的partener，大師也是，都是朋友，我只是很面而已。”聽提起自己朋友的名字，裴加齊解釋了一句。

看他的眼變了又變，蘇凝知道裴加齊不會撒謊，他家在建筑界地位不可搖，家居設計相對建筑來說，永遠都有花邊小菜的味道，他興趣來了跟朋友玩票搞個工作室也很正常。

但問題是那個工作室已經是國數一數二的風向標了，大師不提了，經過他手的家都化腐朽為神奇，那個徐程，更是這兩年炙手可熱的設計新銳，國際上都很有知名度。

激起來，不過蘇凝接下來努力鎮定，保持表冷靜，“這樣啊，那你打算怎麼跟我們合作呢？”

“我想邀請小萌到我的工作室，然后我們會全程提供所需要的各種資源，當然了，這次展會還是以個人名義參加。”

“啊？”怎麼聽怎麼都是賠本買賣，蘇凝滿臉迷，“為什麼你要這麼幫小萌？”

表很有趣，裴加齊繼續笑，“蘇小姐，我不是生意人。”

“這我知道。”做生意有你這樣的嗎？

“我是因為欣賞小萌，所以才想幫的，當然了，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什麼目的？”有點警惕起來，蘇凝老母的表又來了。

裴加齊莞爾，“第一，我看好凌小萌的發展前景，所以希借此機會邀請加我的工作室。”

了解，他是看好潛力，這個理由還不錯，蘇凝點頭。

“還有一點，我本人對凌小萌很有好，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想追求，蘇小姐能夠理解嗎？”

原來是能夠理解的，但現在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饒是出來爬滾打慣了的蘇凝也當場傻了眼，張得大，心頭好像有一鍋剛開的水，咕咚咕咚翻滾得厲害。

眼神越過他的肩頭，蘇凝開始遙某個未知的方向——小萌，你很牛啊，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偶像你是我的神，我要向你學習！

凌小萌今天進公司的時候先做的作是深吸氣，給自己加油給自己鼓勁，然后走到辦公室打辭職報告，打字的時候環視辦公室目有些留，但是手中作不停，短短的一封信很快就打完了。

打完之后將信紙仔細折好裝進信封里，然后拿著它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設計部主管剛剛上班，辦公室的門還是虛掩著的，他坐下端起茶杯喝了第一口，聽到敲門聲只說了一聲進來。

看完凌小萌遞給他的東西之后這位主管一臉詫異，看了看又回頭再看容，看完又看，來回數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他也不是看到凌小萌要辭職一時不能接，說實話他一直看不慣這個整日飄來去的凌首席。樣板房設計用不著什麼驚世才，大家除了在換季的時候拼命一些之外，誰不是得閑就生活，只有整日埋頭畫啊畫啊，平時不說話，討論的時候又喜歡固執己見，難搞得很。

但是現在在公司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要走，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呆了一會又想起前段時間剛出的麥凱恩年會上凌小萌意外欣賞的大新聞，皺了皺眉頭，他終于回了一點神，“凌小姐，這麼倉促辭職，公司需要一個好的理由。”

“是我的個人原因。”

這麼拽？他還記得這個小姑娘剛來的時候，害怕丟失工作害怕得要死，唉，時移勢遷啊，名了就是不一樣。

有點鄙夷起來，他收起信封繼續說，“在工作沒有接完之前你是不可以離開的，這點應該明白吧？”

“我明白，這一季的方案我都已經弄好了，等一下我會把所有的東西給其他人，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系我就行。”都已經想好了，凌小萌回答很快。

“我還要跟人事部聯系。”

聯系吧，只要不驚顧正榮就可以，凌小萌有點急，“如果沒什麼問題，接完我可以先離開嗎？還有些私事要辦。”

這麼急？“人事部會據合同辦事，公司可能會要求你賠償——”

“我明白的，公司可以按照制度辦，我不會有異議。”已經轉頭開始看門口，凌小萌去意明顯。

就這麼想走啊，一時氣急，主管聲音直接冷下來，“凌小姐，既然如此，看來我只能祝你一路走好了。”

雖說急著走，但是等待完一切還是快到中午時分了，抱著東西走出側門的時候一路都很安靜，凌小萌平時與公司里的人往很，又走得匆忙，無聲無息到門口，居然也沒什麼人注意到離開。

側門外刺目，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兩年來最悉的地方，然后再不留地往前走。

才走出第一步后就有人喚，得急，轉眼聲音就靠近背后，

“凌小萌，喂，凌小萌，你別走那麼快啊。”

設計部和人事部主管在后面追得氣吁吁，看到停下腳步都是一臉慶幸。說話前對了一眼，臉上都寫著同一個表——凌小萌，你牛，算你牛，看上去走路輕飄飄的，沒想到那麼難追，簡直山跑死馬。

“有事嗎？”手里還抱著東西，凌小萌問得小心翼翼。

廢話，沒事我們這麼跑？就怕把你丟了。那兩個人又對看了一眼，然后人事部主管率先開口，口氣相當客氣，“凌小萌啊，顧總找你。”

來了，來了來了！后悔自己剛才沒有逃得更快一點，凌小萌表痛苦，“顧總為什麼要見我？我，我已經辭職了。”

“我知道，不過顧總已經看了你的辭職報告，一定要你走之前先過去一次，可能是想挽留你吧。”設計部主管表也很痛苦，不過還是撐著把話說完了。

“我不——”不擅長拒絕，不過凌小萌這次著自己開口。

“快走吧，顧總在等了。”怎麼可能讓把話說完，人事部主管是個中年婦，剛才見識了的速度，這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把就抓住凌小萌的手臂，未雨綢繆，預防再次突然消失。

幾乎是被架到顧正榮辦公樓層的，凌小萌被松開的時候臉都漲紅了。

出了電梯人事部主管就放手了，不過還是堵在后，顧正榮的特別助理陳云也迎了出來，顧正榮辦公室的門閉著，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左右，所有人都虎視眈眈，怎麼看都是無路可逃了，凌小萌低頭認命。

進門以后才發現一室的煙霧繚繞，顧正榮坐在辦公桌后抬頭看過來，距離有些遠，看不清他的表，只見他沉默地掐滅了手中的煙。

辦公室隔音效果好，門一關上就是一室安靜，顧正榮坐在那里沒，半晌之后才開口，“小萌，你過來一下。”

對于顧正榮的聲音，凌小萌條件反地就要邁步子，不過這次還沒邁出去就清醒了，立刻剎住，剎住之后憋了一句話出來，“我辭職了。”

顧正榮的臉還在影里，這個時候仿佛笑了一下，不過凌小萌自問此時此刻決不可能，一定是的幻覺，所以決不，定定立在他辦公室桌前會客沙發邊上，雙手抓住沙發背，手指都陷進去了，很堅決的模樣。

顧正榮不作聲，然后站起走過來，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凌小萌只覺得自己的皮都開始繃，心跳得快，手指了又。

對，是下定決心了，可是兩年來的習慣力量是強大的，面對顧正榮的時候就是沒辦法鎮定自若。

“小萌，我已經看過辭職信了。”他走到沙發邊就坐了下來，然后示意坐，見不，又手過來拉。

沙發寬大，手一到凌小萌就坐下了，而且勇氣可嘉地開口說話，“我辭職了，還有那個車鑰匙，放在公寓的鞋柜上，還有——”

“還有什麼？”他接下去，“還有你打算再也不接我的電話，再也不見我，再也不和我在一起了對嗎？”

沒想到他說得這麼直白，凌小萌反而無話可說了，直著眼睛看了他一會，漸漸眼前有霧氣，垂下眼簾，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臉頰一涼，是顧正榮的手指，瞬間眉眼驚，可是接著肩頭一沉，居然是他傾下來，臉頰在的脖頸上，呼吸深而且長，陣陣拂過的臉。

怕起來，凌小萌用手去抱他的肩膀，手到一半又覺得不應該，生生收住了手勢。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想靠一下。”顧正榮沒，聲音也輕，隔了一會又緩緩吐出幾個字，“小萌，你要走了是嗎？”

下定決心離開之后，對于顧正榮的反應，想象了很多遍。但是萬千想象中都不包括現在這個景。

他是顧正榮啊，在面前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對什麼事都鎮定自若，面對什麼人都談笑自如。現在居然這樣沉默地靠著，不是在做夢吧？這樣的作，讓有幻覺，幻覺他在依靠自己，幻覺他竟然要從上得到安和力量。

好像有巖漿流過，口燙得生疼，原本就微微的心幾乎要潺潺流出來，凌小萌所有的力氣都被用來克制自己不作回應，手在側握拳，用力太大，指尖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