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回到教室的時候,午休鈴還沒打。贏驕卻已經自自發地在做卷子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很好的樣子。
見到他回來,贏驕放下筆問:“老劉找你干什麼呢?”
“跟我說明年高考取消奧數加分的事。”景辭坐下來,平靜地答了一句。
“什麼?”贏驕的好心驟然消失殆盡,他看著景辭,罕見地有些詞窮:“那你怎麼辦?”
“沒事,我本來也不是沖著那20分去的。”景辭翻開奧數書,一笑:“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贏驕細看景辭的臉,見他是真的沒有太在意,這才松了一口氣。
是他小看景辭了。
景辭雖然總是被他一逗就臉紅,心卻從不弱,相反還很強大,不管什麼樣的力都能夠平靜地扛下來。
不加分而已,算得了什麼?
他家小同學考第一本來也不需要加分。
但被這個事一打岔,贏驕原本因為那個平安果想要套景辭話的計劃,卻不得不終止了。
只能憾地將這個事兒擱在了心里,等以后有機會再問。
第二天,高考取消奧數加分這項政策,果然在學校里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競賽班的學生們都無法接,辛辛苦苦學了這麼多年,教育部說取消就取消了,連一點預兆都沒有,這誰能得了?
是,奧數學的好,說不定可以免去高考,直接走高校的自主招生。可要做到這種程度,只拿個省級一等獎是不可能的,至要能打進決賽,拿個國三。
可每一年,在全國數學聯賽中獲得省級一等獎的差不多有一千個人。這一千人中,只有兩百個左右才能進決賽。
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都不為過。
更何況東海省又是競賽弱省,每年能夠進決賽的人一只手都數的出來。
一時之間,論壇上各種各樣的討論帖層出不窮,大家都沒有心學習了。原本競賽班的人炸開了鍋,有幾個拿了獎正準備加分的高三學生更是直接崩潰。
學生們緒激,老師都有些安不住。
學校沒辦法,破天荒停了第二節 晚自習,只上了一節就給學生們放了學。
“小同學,”贏驕看著景辭往書包里收拾東西,問他:“今晚怎麼過?”
景辭想了想道:“吃個平安果,然后睡覺。”
贏驕失笑:“就這麼簡單?”
景辭疑地反問:“不然呢?”
贏驕站起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哥帶你出去玩,去不去?”
想和景辭一起過平安夜是真,想讓他放松一下也是真的。
景辭繃地太了,平常的學習、數學競賽就算了,課余時間還要幫著其他同學講題,就連放假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基本是在自習中度過的。
正好又出了高考取消競賽加分的事,贏驕想讓他開心點。
“出去?”景辭一愣,隨即搖搖頭:“學校晚上不讓住宿生出去的。”
“沒事兒,”贏驕接過他手中的書包,順手在他頭上了下:“今天只有一節晚自習,現在還不到九點半,咱倆出去玩兒一圈,再吃個夜宵,剛好能趕在十一點前回來。”
景辭并不想做違反校規的事。
可贏驕又說:“今天是平安夜,街上可能會掛彩燈,還好看的。”
景辭踟躕了一會兒:“你……你很想去玩嗎?”
贏驕擺弄著手里的打火機,失笑:“也沒有。”
景辭又問:“那我們怎麼出去?”
“門衛大叔跟我你忘了?”贏驕拉著他走出座位,一笑:“跟他打聲招呼就行了。”
景辭還是有點猶豫,再次確認:“我們能在十一點前回來?”
“放心吧。”贏驕手關了教室里的燈,帶上門:“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萬年難遇的免上第二節 晚自習,哪怕高考取消奧數加分的影還在,也讓學生們興異常。
這會兒,整個三樓已經空了,學生們早就跑了,整個走廊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暖黃的燈下,景辭一抬頭,就對上了贏驕含笑的雙眸。
他心跳有些快,不控制地蜷了下指尖。
今天是平安夜,贏驕想去玩……
兩個世界,贏驕是對他最好的人。他沒什麼能回報贏驕的,那就如他所愿吧。
如果被抓到了,就說是自己想去好了。幸好自己月考考了第一,也算是有了一張護符。
“去吧。”景辭垂眸:“我們不走遠。”
贏驕看著他濃纖長的睫,心里得不行:“行,都聽你的。”
第一次干這種出格的事,景辭有些不自在,到保安亭的時候,下意識往贏驕邊靠了一步。
亭子里果然是上次的那個門衛大叔,贏驕簡單說了兩句,他就放行了。
“別搞太晚,早點回來。”大叔不知道從哪里弄了枝半開的玫瑰花,一邊往花瓶里,一邊道:“十點半我換班。”
贏驕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潛臺詞,沖他一笑:“知道了,謝謝叔。”
兩個人順利走出了學校。
他們只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只能在學校附近轉轉。
贏驕看了下時間,轉頭對景辭道:“去電玩城?你喜歡玩嗎?”
景辭腳步微微頓了下,而后輕輕點頭:“喜歡的。”
贏驕察覺出他的異樣,以為他是不喜歡,道:“跟我還藏著掖著?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再找別的地方。”
“沒有。”景辭不想他誤會,只好說了實話:“我沒去過。”
贏驕的呼吸一窒,景辭怎麼會連電玩城都沒去過……
他之前,家庭條件不好麼?
贏驕不敢深想景辭從前的事,擔心自己失態掃興,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笑道:“那我們就去電玩城。”
“好。”
省實驗附近有一家百貨商場,五樓就是電影院加小型電玩城。
今天是平安夜,大部分都跑去比較浪漫的地方約會了,電玩城這種地方反而沒多人。
贏驕換了游戲幣,邊走邊給景辭介紹游戲的種類:“那邊有打地鼠和抓娃娃的,再旁邊是賽車,前面是擊類,你想玩哪個?”
考慮到景辭從來沒玩過,贏驕提議道:“要不咱倆先打一把地鼠?”
景辭搖頭:“玩擊的吧。”
贏驕吹了一聲口哨:“可以啊小同學,格還野,那咱倆就去打槍。”
擊類的一排機都是空的,贏驕選了雙人游戲,投了些游戲幣,換了四把槍,手把手地教景辭玩法。
景辭學習能力很強,再加上這種游戲簡單,很快就上手了。
男人麼,骨子里都熱冒險。以往景辭一直在抑著自己的天,但擊這種東西最能激發熱。
景辭扛著一把槍,目盯著屏幕,時不時地開槍,顯然已經投了進去。
商場里開著中央空調,溫度適宜,景辭作有些大,額頭上不知不覺沁出了點汗,額前的黑發稍稍被打了一點。臉上因興而微微有些發紅,看起來比平常多了幾分年氣。
他一槍干掉一個僵尸,轉頭眼睛發亮地看著贏驕。
“漂亮。”贏驕隨其后,調整了一下角度,砰地一聲放倒了一個僵尸:“繼續。”
兩個人雖然沒在一起玩過,但卻默契十足。一人守著一個方向,不斷地開槍擊涌上來的僵尸。
一局游戲結束,竟然意外地得了個高分。
“哇哦,不錯。”贏驕跟景辭擊了下掌,扣住景辭的手握了下才放開:“果然是方認定的cp,就是這麼有默契,再來一把?”
景辭上的興勁兒還沒褪去,他指尖微微發抖,選擇地忽略了贏驕的前一句話,點了點頭。
第二局結束,兩個人的分數比第一局還要高一點。景辭憾地看著屏幕:“就差一點就能打死那個僵尸了,不然分數會更高。”
贏驕看著他癡迷刷分不可不自拔的模樣,忍笑遞了杯橙過去:“喝點。”
景辭回過神來,才覺得確實有點口,他不好意思地看著贏驕:“你什麼時候去買的?”
“剛剛去廁所的時候跟那邊的服務生說了,他給送過來的。”贏驕低頭喝了一口,故意蹙眉道:“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酸?”
景辭驚訝道:“我沒覺得酸,還好喝的。”
“不可能。”贏驕斬釘截鐵道:“要不就是你那杯味道跟我不一樣。”
“應該不會吧?”景辭疑:“都是同一家做出來的東西。”
“肯定不一樣。”贏驕手將景辭的橙拿過來:“不信我嘗下你的。”
他低頭喝了一口:“果然,你這杯比我的甜。”
“真的?”景辭有點不信,他沒多想,接過贏驕那杯喝了一口,仔細了下:“都差不多啊。”
“我覺得差很多,”贏驕咬著景辭的吸管,笑得里氣:“還是你里有點什麼特殊的地方,要不也讓我嘗嘗?”
景辭一愣,隨即臉騰地紅了。他狼狽地轉過頭,胡道:“玩、玩游戲吧。”
贏驕占了個口頭便宜,心滿意足,沒再撥景辭,舉起槍道:“來來,再給你展示一下哥的槍法。”
兩個人一直玩到十點多,商場都差不多要關門了,這才離開。
贏驕在旁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大份關東煮,自己拿在手里,問景辭:“要哪個?”
“豆腐。”
贏驕把那塊豆腐拿在手里,在景辭手去接的時候,躲開了。
景辭疑地看著他:“怎麼了?”
新年臨近,街道兩邊的榕樹上掛滿了紅的小燈籠,一閃閃的發著,打在贏驕英俊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份慵懶和玩世不恭。
他側眸看向景辭,懶懶道:“聲哥就給你。”
景辭瞪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贏驕邁著兩條大長,落后一步跟著他,若有所思道:“哥你不愿意,那是想點別的?也是,畢竟是小妻,得……”
景辭驀地轉過頭,咬牙打斷他:“誰是你、你……”
你了半天,后面那三個字也沒說出來。
贏驕看著他泛紅的臉頰,低低地笑了一聲,估著豆腐差不多不燙了,送到他邊:“吃吧。”
景辭條件反地張開,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姿勢像是贏驕在喂他一樣。他連忙避開了贏驕的手,接過簽子自己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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