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忽然低聲音,湊到景辭耳邊道:“知道我去小賣店干什麼嗎?”
“買東西。”
“買什麼?”
景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洗發水,”他低頭,意味深長地道:“就買你的那一款。”
景辭還是太單純,以為他也是洗發水用完了,頓時拋開剛剛被調戲的仇恨,好心好意地將自己昨天買的洗發水牌子告訴了他,末了,又道:“我查了好幾個網站的評價,都說不錯。”
贏驕在意的是那點事兒?
他目直勾勾地看著景辭:“咱倆這算不算是款?對了,你牙膏和沐浴什麼牌子的?現在告訴我,正好一起買了。”
他頓了一下,低笑一聲:“到時候,咱倆從里到外都是一個味道。哎你說,到時候別人聞到了,是不是會以為咱倆天天睡一起呢?”
省實驗第一節 晚自習是從七點開始,一直上到九點零五才下課,之后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燈昏暗的場上,吵吵嚷嚷地都是下課出來氣的學生。
景辭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下意識往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倆,大松了一口氣。
他忍著臉熱往旁邊了一大步,離贏驕遠遠的,完全不想跟這個人說話。
贏驕就喜歡他這幅惱的小模樣,見狀,角微微挑起,正要再說點什麼,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議論聲——
一個人說:“你說七班那個景辭,他的績是真的嗎?他怎麼突然就考那麼好了?”
另一個人接話道:“誰知道呢,咱們幾個科任老師這段時間天天把景辭掛在邊,聽得我都快吐了。”
他停了一下,轉向旁邊的人:“哎,江崇,你覺得呢?”
江崇,就是這次期中考試的第二名,總分比景辭了25分。
從前景辭不在的時候,第一不是他的,就是二班周超的,兩個人之間的分數差距從來沒有過大于5分的時候。
江崇沉默了一下,意味不明地道:“誰知道呢,不過按理說,以他這個績,應該要加競賽班吧?但幾個老師卻到現在都沒靜……”
一個人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恍然:“是啊,這樣看來老師也不怎麼看好他吧。估計覺得他這次只是走了狗屎運,誰知道他下次考試能拿多分。”
另一個人道:“江崇,爭點氣,下回考試重新把第一拿回來。你看這段時間把七班那些人嘚瑟的,尾都要翹上天了。一刷論壇全是他們班的人在叨叨,簡直膈應人。”
江崇自信道:“小意思,這次我是失誤了,要是不失誤……”
他笑了:“景辭算什麼。”
贏驕并沒有聽的意思,只是實在不湊巧,因為景辭剛才躲他,兩個人跟斜前方幾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也就把這段對話從頭到尾聽得清清楚楚。
贏驕的臉漸瞬間冷了下來。
從小到大,他聽過無數次別人對他、對他家那些破事的議論,贏驕從來都當那些人是在放屁,本不在乎。
可他卻無法忍別人對景辭的非議。
只有他知道他們家小同學有多麼不容易。
遇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卻無法跟任何人說,只能一個人默默承。
最初的時候,只是喜歡欺負他,喜歡看那張冷淡的臉上被染上各種各樣的緒。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越來越心疼他。
看他小心翼翼又認認真真的生活,像只小倉鼠一樣,這里改變一點,那里改變一點,努力地構建自己的人生,贏驕覺得心都要化了。
他知道景辭很聰明,績好到他這個程度,已經不能夠僅僅用勤來解釋了。
但認識兩個月,他看到得更多是景辭的努力和堅持。
“景辭算什麼。”
算什麼?
贏驕冷笑一聲,抬腳朝那幾個人走去。
景辭同樣聽到了那幾個人對話,他倒是不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除了最初適應份的那段時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績上看不起他。
景辭抿了下,正惡趣味地想,如果自己現在突然走過去,前面那幾個人看到他會是什麼反應,眼角余卻瞥到了贏驕的作。
景辭見他神不對,怕他過去跟人家打架,連忙拉住了他。
“沒事兒,等哥一會兒。”贏驕掙開他,幾步到了那幾個人前面。
江崇他們好好地走著道,忽然有人過來攔路,臉自然好不了。但當看清面前的人是誰時,幾個人心里的火瞬間熄了,連忙咽下到了邊的話,想要繞道走。
“讓你們走了麼?”贏驕拽住江崇的領子,把他拎到自己面前,冷聲道:“你剛說什麼來著?來,再給爸爸重復一遍。”
江崇的臉慘白,哆哆嗦嗦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贏驕挑眉看著他:“剛剛不還地歡麼?啞了?”
江崇被他看得遍生寒,冷汗往外直冒:“驕、驕哥……”
其他兩個人也是滿臉驚懼,一副想跑卻不敢的樣子。
贏驕低頭看著他,嗤笑一聲:“野給自己加戲,想考第一?先把那25分追上去再說。”
“加競賽班了不起了是吧?“贏驕微笑:“放心,是石頭在哪里都不會發。”
他松開江崇的領,拉著景辭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對還站在原地,一不敢的江崇道:“繼續努力,祝你下次考試再次勇奪第二。”
“我現在就是脾氣太好了,”往小賣店走的路上,贏驕忽然慨地道:“放以前弄不死那個。”
景辭的表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他的聲音方才回過神來,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贏驕被他萌的心尖一,趁機在他腦袋上狠了一把,而后迅速把手放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小同學,剛剛要是我不在,這事兒你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他嘖了一聲:“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幾句話而已,”景辭垂眸,輕聲道:“我不在意,績又不是說出來的。”
“怎麼這麼呢,”贏驕攬住他的肩膀,將他往自己邊帶了帶:“你拿著掃把懟人的氣勢呢?”
提起這個事,景辭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他又沒打我腦袋。”
贏驕失笑,傻不傻,非得人家打到他腦袋了才發作。
他正想趁機教育景辭幾句,就聽見耳邊傳來景辭淡淡的聲音:“贏驕。”
“嗯?怎麼了?”贏驕低下頭,含笑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我……”景辭的了,停頓了幾秒鐘,才繼續道:“我已經加了數學競賽班。”
贏驕一怔,隨即角越翹越高。
這是景辭第一次主跟自己說他的事。
贏驕的心大好,看路邊那顆歪脖子樹都覺得無比可。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想要摟住景辭一的沖,笑著道:“我們家小同學好厲害,待會兒哥請你吃關東煮慶祝一下。”
天氣已經轉涼,這個時候吃幾串關東煮最好了。
“不用。”景辭搖頭:“不要花錢。”
“我想吃,”贏驕掏出手機,調出付款頁面,走進了小賣店,回頭對景辭道:“你陪我一起,不許再拒絕,就這麼說定了啊。”
正是下課的點,在小賣店里買東西的學生特別多。你推我一下,我踩你一腳的,不大的空間里滿了人,大家拼命往柜臺前沖,誰也不肯讓誰。
但贏驕一進來,認出他的學生就紛紛閃避開,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校霸,被腦袋開瓢打斷。
贏驕輕輕松松地走到了前面,買了景辭說的洗發水外加兩份關東煮,又給景辭帶了盒筆芯,全程三分鐘都不到。
“給。”贏驕把筆芯和一份關東煮塞到景辭手里,護著他從人群中走出門:“拿手機看什麼呢,趕吃,待會兒涼了。”
景辭把手機放進兜里,拿起一竹簽,將一枚熱氣騰騰的牛丸塞進了里。
與此同時,贏驕的手機嗡地震了一聲,他掏出來一看,景辭給他發了個微信紅包。
“你……”贏驕沒領那個紅包,他放下手機看向景辭,無奈:“你就非得跟我這麼見外?”
都這麼久了,怎麼就是養不呢,還是調戲的了。
景辭跟他一起往教學樓的方向走,聞言,認真道:“不能總占你便宜。”
贏驕啞然。
的確,景辭一直是這樣,只要別人對他一點好,他總會找機會還回來,仿佛生怕欠了誰一樣。
贏驕的心口忽然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一樣,酸酸疼疼的。
贏驕轉頭看向景辭。
他正在吃牛丸,腮幫子鼓起來一個圓圓的小包,形狀姣好的一一的,眼里寫滿了滿足。
他們家小同學,從不肯欠人、冷天的夜里,一顆熱乎乎的牛丸都能覺得幸福的小同學,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才能養出這樣的格?
贏驕很想知道,他想知道所有的、關于的景辭一切,但是——
他憾地嘆了口氣,以景辭對他的戒心,恐怕很難很難。
慢慢來吧,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第二天早上,景辭到教室的時候,贏驕有的也到了。
他坐在座位上,手里拿著一個紙袋子,正在嘩啦嘩啦地往外掏東西。
聽到靜,贏驕抬起頭,見是景辭,頓時笑了:“巧了,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景辭拉開椅子,在座位上坐下,疑:“有事?”
“嗯,”贏驕掏出一把栗子,放到他的桌子上:“吃吧,昨晚何粥他們逃課發現的店,今早特意掐著開店的點去買的,味道還可以。”
景辭沖他道了謝,把栗子放到了桌里。
贏驕見狀,挑眉:“不喜歡?”
“沒有,”景辭拉開筆袋,拿出一支筆,換上昨晚買的黑筆芯,翻開了桌子上的奧數書:“早自習的時候不能吃東西。”
贏驕啞然,無奈道:“偶爾吃一次沒事兒,我幫你看著,保證老劉不會發現。”
景辭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低下頭看書了。
既然決定參加數學競賽,就要在上面多下功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景辭雖然自信,卻從不自負。
這些書買了有一段時間了,景辭看了大概有四分之一。他找到之前的進度,把書簽取出來,集中神開始認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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