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再怎麼關心杰明，再怎麼地心疼他，想要幫助他照顧他，在杰明的故事里，在他小小的人生里，我始終只能是個局外人。這一點，不可能被改變的，這是本質上的事。

我吸吸鼻子，調整了語氣，故意輕松一些的說道：“對了，你怎麼還在學校啊？上午不就已經可以放學回去了。難道，你也有比賽項目？”

我看著杰明，有些不相信，杰明的不大好，又比起別的孩子都瘦弱，不太像會被選了去參加運會的孩子。再加上，以杰明的格，也不會愿意參加這種活的吧。

杰明搖頭：“我沒有，不過魏思言有，我是等著他一起回去的。”

又是魏思言？

我看著杰明，看來他是到一個好朋友了啊。

“魏思言，對你很好嗎？”我問他。

杰明點頭：“思言很歡迎，但獨獨對我好。”

“哦，這樣啊，那不錯，說明杰明還是很有魅力的。”

“我是男孩子，他也是男孩子。”杰明臉紅的說道。

我笑笑：“我知道啊，那又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好朋友之間也是需要互相吸引才能的啊。”

杰明低頭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抬頭，一臉的不大確定：“秦老師，你說我真的有魅力嗎？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吸引到魏思言喜歡當我的朋友。魏思言那麼優秀的人，那麼，哎，就是那麼歡迎的人，憑什麼會想要跟我當朋友呢？我想不通。我覺得自己很不討人喜歡啊，他們都笑我，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因為每次家長會，都是媽媽一個人來。”

杰明越說，聲音越小，委屈的樣子。

我趕說：“杰明當然是有魅力的啊，等杰明大了就會明白，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注定會有些人喜歡你而有些人不喜歡你的，沒有人，會被所有人都喜歡，也沒有人會被所有人都不喜歡的。所以，杰明只要跟那些喜歡你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不用想太多。”

杰明看著我，眨眨眼睛，睫上有水滴。

“真的嗎？”

“真的。”

“嗯，我知道了。”

我本來就要去場，而杰明要等魏思言，所以我就帶著杰明，一道兒去了場。

“那個就是魏思言。”

杰明指著場邊上，一個年頭上戴著個黑白相間的運頭巾，吸引了周遭們的目，出的外貌，高高揚起的頭顱。

我笑笑：“我知道魏思言啊。”

杰明哦了一聲，垂頭，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是啊，思言這麼優秀的同學，所有老師都知道的。”

我發現杰明有些自卑，跟魏思言這麼優秀出眾的孩子一起為朋友，不知道算不算一件好事。不過杰明也沒有別的朋友，有一個總是比沒有好。

魏思言也看見了杰明，對著我們這里揮揮手，我卻一眼看見了場邊上，一個悉的影。

月牙兒穿著我早上拿給的紅的運裝，著漂亮修長的雙，背對著我看不見表，而與面對面站著說話的年，是吳俊宇。

我心里一，回想到齊墨不說話，卻堅持要等著月牙兒一起回去的表，原來是因為知道吳俊宇也參加運會了，不放心的緣故。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月牙兒轉頭就跑開了，跑進隊伍里，似乎是老師了開始比賽了。

吳俊宇遠遠的就看見了，略微猶豫了一下，朝我走過來。我立刻離得杰明遠了一些，可以拉開距離，不想把杰明牽扯進來。

吳俊宇見著我，這次臉上沒有了當初偽裝的無害的笑容，面無表的說道：“你是擔心月牙兒吧。”

我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剛剛看到我跟月牙兒說話了，所以才很張吧。”

“廢話。”

吳俊宇一臉理所應當的了然，我覺得心復雜，本來眼前應該只是個小小的年，卻因為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了我需要重點提防的人。

“其實，如果我說我不會再害月牙兒，你信嗎？”吳俊宇看著我，目筆直，卻沒有多的固執。他似乎也就是想要向我陳述這麼一件事，他的心很平靜，至，他表現出來的在我眼睛里的，是很平靜的狀態。

我無言，這種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我說我相信吧，不能否認，我懷疑他的。我說我不信，可是上次在醫院，我親耳聽見他跟齊宇爭吵，是為了保護月牙兒。

吳俊宇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多在乎我沒有回答他。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了，人一旦做過什麼，挽回幾乎是不可能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反正秦月已經不相信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吳俊宇的表里，還是流出了淡淡的憂容。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月牙兒。”我說，多還是有些不忍心。

“還有，上次在醫院，謝謝你提醒我，幫我做掩護。”

吳俊宇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又暗淡了下來。

“他，還是沒有放棄，我不知道我能夠拖多久。”

我知道他是指誰。

“你跟齊宇，到底是什麼關系？”

吳俊宇苦的扯了扯角：“我媽媽是他的媽媽收養的兒，們，都在那個地方工作。”

那個地方？

我想了想，以前聽齊慕說過，齊宇的媽媽是做舞的，然后搭上了齊慕的父親。

“你媽媽呢？”

“死了。”

“那，你的爸爸……”

“也死了，嗑藥死了。”

“對不起……”

原來，之前吳俊宇說的，爸爸媽媽都死了，這句話倒是真的。

我忽然有些后悔，吳俊宇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眼睛里還是難以掩飾的，有一些悲傷和痛苦流出來。我或許不該問這些的，他再如何，到底是個孩子。一個從小失去了爸爸媽媽的孩子，一個清楚知道自己家庭的悲劇和劣的孩子，該是一個多麼可憐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