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上來。“我說著，拉著杰明站到臺階上，他的個子小，這樣，我們的腦袋正好湊到一起。驚喜的發現，杰明似乎已經不會抗拒我的了，他很自然的被我拉著，站上了臺子。我心里自然是很高興的，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老實說，我這是第一次遇見像杰明這樣的孩子，所以我甚至害怕我過分明顯的高興，也會讓他到害怕。

我們一起照了大頭，杰明一開始，只要鏡頭里出現了他，他便自然而然的低頭，習慣了的去逃避。我心里很急，但仍舊耐心的勸他：“杰明，你抬起頭，不然我們就不能照相了。你看你，多好看多可。”

好不容易 ，我們有一張一起笑著的照片，照片里的杰明，笑容燦爛溫暖，看不出是個自閉癥的孩子。我很滿意的拿著照片，想著回去給小甜和米思思看，們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一旁的年，忽然開口，聲音憂郁的好像一朵丁香花。

“阿姨，你是我媽媽的朋友，對嗎？”

我愣了一下，然后趕說：“是啊，是朋友。”

“那麼，我媽媽不喜歡我，你也知道嗎？”

我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杰明笑了一下，看著卻像哭：“其實我知道，恨我。有一次，我聽見跟外婆說道的，說，恨我，說如果沒有我，一定會過得很好啊，什麼之類的。我知道，不喜歡我，所以阿姨，你不用騙我的，不是我媽媽你來陪我玩的，對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杰明的目，清澈而執著，讓我不知道如何欺騙他。可是事實上，我又能夠清晰的覺到，他是多麼魏小甜能夠他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你的媽媽是你的。“我還是這麼說了。

“只是，經歷了一些可怕的事，所以很想要逃避。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在害怕，害怕面對這個無法掌控的生活的現狀。絕對是你的，沒有媽媽是不自己的孩子的。你想想你的媽媽把你生下來多麼不容易，沒有人會因為恨而承這一切的，只會因為。只是這樣的，或許讓痛苦了，害怕了，所以開始逃避了。但是杰明，你會理解媽媽的，對嗎？”

杰明眨著眼睛看我，眼底沒有淚，但是太過于清澈，好像被什麼清澈的水，給洗滌過了一般的明亮，讓人幾乎是移不開視線的。

“阿姨，你為什麼還要騙我呢？這樣的話，對我來說 ，沒有用的。他們都說我有病，我知道自己不太對勁。但是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愿意跟你說話。可是他們，他們不喜歡我，我能夠覺得出來，所以我不愿意跟他們說話，這樣，就是有病嗎？”

我呆住，杰明的話，復雜的，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心里也是覺得，杰明是有自閉癥的，可是忽然聽他這麼一說，我又分辨不清楚了。

“你知道，我什麼名字嗎？”

我點頭：“杰明啊。”

杰明笑笑：“我米杰明。”

我呆住。

“你看，連給我一個姓氏都覺得惡心，我們全家人都不喜歡我，我希能夠見到爸爸，或許我爸爸會喜歡我吧。我真不明白，我又不是一定要活下來的，他們為什麼當初不直接殺掉我好了，當我還在肚子里的時候。既然生下了我，又不對我好，討厭我，那不是讓我折磨嗎？還不如，當初不要生下來的好。”

我震驚的看著米杰明，這不該是一個孩子說出來的話，太悲傷了，悲傷的我都心痛了。我抱住杰明小小的瘦弱的，他蒼白的仿佛一道幽魂，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知道魏小甜做的不對，生下了孩子，卻給了孩子這麼多年的悲傷和絕，被拋棄的孤獨和不被信任不被喜歡的恐懼的黑暗，，太殘忍了。

“杰明，不是這樣的。活著還有很多好的事，給了你生命，你便不要恨了。”我說道，杰明沒有說出口，可是我已經到了恨。來自一個孩子的恨，明清澈的讓人心碎。

“那你多陪我一會兒，好嗎？我不想回家啊。”杰明在我的懷里，輕輕的說話，聲音很細，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痛楚，但是痛楚，就是這麼愈加清晰的包裹了我的思維。我清楚知道，杰明在笑，其實就是在哭泣。

“好。”

我們一起去吃了晚飯，等到月亮明正大的出現在天空里，我對杰明說起了我的齊墨和秦月。

“他們不是都是你的孩子嗎，為什麼不同的姓氏呢？難道，你也有一個不喜歡的孩子，你不喜歡給他姓氏？是不是你們大人都是這樣，生下了孩子，然后有的會被喜歡，有的就會被討厭甚至是被恨著的呢？”杰明眼神清澈，悲傷也顯得很清澈。

我哭笑不得，心酸不得：“不是，當然不是。只是我和我的前夫分開的時候，兒子跟了他的姓氏，我沒有換回來。但是我很我的兒子小墨，不然也不會非要把帶在邊一起生活了。”

“哦，這樣啊。”杰明諾諾的點頭，我笑笑，卻覺得他或許還是不會理解的，他本不相信我說的，小甜是他的。

而事實上，雖然我知道小甜做的不對，可是我卻是真的相信，魏小甜一定是杰明的。否則，之前在草原上的時候，那個卓瑪一說到杰明，小甜不會立刻就失去了理智炸，連白岸在旁邊，都毫無所顧忌了。很在乎杰明，只是過去的痛苦使得逃避，著不敢承認。承認了自己的，就如同承認了自己的恨。恨有時候比來的困難的多。

“我想要鞋子走路。”杰明忽然說道。

我有些不解，但是沒有反駁他：“可以呀，回去洗洗腳就是了。”

杰明愉快的掉了鞋子，出自己白凈的兩只小腳丫子，月下他跳了兩下，好像清晨的珠跌落了枝葉一般的神圣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