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不是的，我沒有。”

蜀王妃聽阿寶提到從前就知道阿寶不懷好意。

想當年，不過是禍害了一個庶子, 就幾乎讓蕭閔名聲盡毀, 失去一切。

如今，如果坐實了害了蜀王，那不僅是，連蕭蟠都別想覬覦王府的爵位, 沒法在蜀中立足了。

拼命地搖著頭說道，“我怎麼會傷害王爺呢？王爺是我的命啊！”

大哭著說道。

蜀王落水, 的確不是有意的。

當時他們夫妻在石橋上糾纏, 天冷，石橋上有冰，蜀王一腳踩在冰上倒摔到了湖水里。

都嚇壞了, 忙呼救, 趕在第一時間把蜀王給救了出來。

雖然因蜀王摔在湖水里，上穿得太多, 過于沉重，撈他的時候花了不的力氣, 蜀王在湖水中的時間不短, 可是真的沒有要謀害蜀王的意思。

如今蕭閔還是蜀王世子。

害了蜀王有什麼用？

難道要給繼子掃清道路，讓繼子趕襲爵麼？

只要蜀王活著一天, 們母子過得再艱難也依舊錦玉食，總比蕭閔襲爵后把他們置于死地的強。

因此, 蜀王妃眼下哭得真心實意。

阿寶就喜歡看蜀王妃百口莫辯的樣子。

“不過不就是在水里泡了一會兒麼, 有什麼好不好的。”難道蜀王這麼氣？

胖團從冷著臉走到蜀王床邊的蕭閔的懷里探頭, 覺得蜀王此刻臉上不僅是呆滯, 甚至還帶著幾分恐懼，像是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樣。

剛剛一行人說了這麼多話，蜀王依舊木然地盯著床幔無于衷，可是當蕭閔的臉居高臨下地出現在蜀王的視線里，蜀王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無比的驚悚，看蕭閔的眼神仿佛見了鬼，僵的搐了一下，像是要跳起來，卻還是虛弱地落在了床上，一轉眼就滿頭是汗。

他的眼睛焦灼在蕭閔的臉上，隨著蕭閔的走打轉，眼底帶著恐懼，牙齒都在打架。

阿寶就看著蜀王一副活見鬼的樣子，沒放在心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

一看蜀王從前就沒干虧心事。

“世子。”此刻太醫已經站起來了一個，走到了蕭閔的邊。

“怎麼樣？”蕭閔冷冷地問道。

見到他的目投過來，蜀王霍然扭開了臉，不去看蕭閔的目。

“這……王爺落水，這冬日的湖水到底冰冷，有些寒氣的征兆。只是這換了平常倒也不算什麼，畢竟王爺一向康健，好生滋補將養便是。倒是也不知王爺了什麼驚嚇，驚懼過甚，引了驚厥虛熱，寒氣趁虛而……”太醫低聲跟蕭閔說蜀王眼下的況，蕭閔又不是什麼天地大孝子，懶得聽這麼許多，只不耐地問道，“就說他有什麼病。”

“恐怕寒氣了基，王爺日后的不太可能恢復從前。”太醫也看出來蜀王世子的確不是啥孝子的材料，反正在宮里久了，見多了這碼事都習慣了，便直接對蕭閔說道，“王爺也不能再緒上的刺激，不然很容易引發驚厥，搐這樣的病，日后還要靜養，不能再多思煩憂，要戒驕戒躁，等調養幾年，或許能有改善。”

阿寶歪著小腦袋跟著聽著，覺得前面還好，怎麼后頭的意思，仿佛蜀王被嚇了神經病似的。

不由多看了蜀王兩眼。

蕭閔冷淡地點頭。

蜀王妃在一旁聽著，聽得心都要碎了。

“王爺，怎麼會，怎麼會……”蜀王不過是落水，這算什麼啊？

怎麼會有這樣的問題。

蜀王到底在湖水里經歷了什麼心路歷程，怎麼還被嚇出了驚厥、搐的病？

哀哀地抓著蜀王的手哭著。

蜀王修長的在被子里搐了一下，聽著耳邊傳來的人哭聲，慢慢轉頭，看著坐在自己邊的楚楚可憐的人。

他寵了十幾年的人，把王府托付，寵著的兒，甚至為了的后半生籌謀，想要廢了長子，立的兒子做世子。

對于這個人，他信任，寵，就算是做了很多的壞事，可是他也覺得無所謂。

反正那些被傷害的人也都只是無關要的人。

所以他縱容。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縱容會讓他也深其害。

他竟然是被他寵多年的人給害到了如今的地步，甚至多出了宮里的太醫都覺得奇怪的病。

連太醫都要他靜養。

這話的潛臺詞是什麼？

不就是說日后蜀中的一切，他都不能再如從前一般心了。

一個不能再多忙碌了的蜀王……

“賤婦，你這個賤婦！”蜀王恨從心頭起，見蜀王妃還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楚楚可憐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力坐起，用盡了力氣抬手給了一記響亮的耳，指著角含糊不清地說道，“你竟敢謀害親夫！”

他本就虛弱，此刻這一耳已經用了所有的力氣，讓他息著倒在了床上，渾又是虛汗淋漓。

蜀王妃慘了一聲，摔倒在地上，捂著臉驚呆了。

蜀王這是指證謀害親夫？

這不是親口坐實了的罪過麼？

“王爺，王爺我沒有！”那代表著什麼，蜀王妃再清楚不過，恐懼地爬過去抓住蜀王冰冷的手。

可不知道這個舉了蜀王什麼，蜀王突然翻著白眼搐起來。

“快給人工呼吸！”胖團遠遠地被蕭閔抱著看著夫妻反目的家庭倫理劇，見蜀王張開了仿佛想要吵嚷什麼，卻嚷不出來，都快要口吐白沫了，就在一旁給鼓勁兒。太醫們已經蜂擁而上，把百口莫辯的蜀王妃到了一旁，眼下阿寶已經對蜀王妃沒興趣了……當初陷害蕭閔的人，現在被蜀王親口指認，人人喊打，那就沒什麼趣兒了。

阿寶更喜歡看到蜀王倒霉的樣子。

作為蕭閔的生父，對蕭閔的生死無于衷，縱容蜀王妃誣陷蕭閔，阿寶覺得蜀王與蜀王妃不遑多讓，都是最可惡的人。

眉開眼笑。

太醫們到底都是國手，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金針的，蜀王慢慢地恢復過來。

只是蜀王的臉已經慘白如鬼一般，瑟瑟發抖。

當蜀王妃抓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蜀王不由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另外一個人。

那是他的發妻，是蕭閔的生母，盛年病故。

病故之前，蜀王其實已經對這個因生病骨瘦如柴，單薄如紙的憔悴人沒有半分興趣，已經做好了一咽氣就續娶如花眷的準備。只是在這個人默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求見他最后一面，用冰冷蒼白的手虛弱地抓著他的手，流著淚央求他多看顧的兒子。

他不過是不耐地點頭答應，并沒有走心，只不過是敷衍著等快點咽氣罷了。

那個人其實早就被他忘在了腦后。

他會善待的兒子的許諾也從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可是當今夜落水，落進冰冷徹骨的，黑漆漆的湖水里掙扎著往湖水里掉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又見到了那個人。

仿佛就在湖水里，仰著蒼白怨恨的臉，抓著他往湖水深而去。

力氣那麼大，他無法掙，也無法游回水面，幾乎到了滅頂之災的絕。

當然，如果是走進科學的胖團聽到，就得給他講一講啥厚厚的棉浸了水比麻袋還沉這種科學的問題，外加干了虧心事，心里總有鬼的小科普。

不過顯然蜀王只覺得這都是曾經死去的人怨恨他辜負了對的承諾，所以來帶他走……

他著那恐懼無比的覺，又要想想黑漆漆的冰冷的湖水里無能為力的墜落，而此刻，渾上下的搐，也讓他覺到了那種非人的恐慌。

哪怕燈火通明，哪怕人聲鼎沸，可是當遠遠的蕭閔的目冷淡地看過來，蜀王下意識地看過去，也覺得蕭閔的背后，仿佛還有另一個人寂靜模糊的影子。甚至當蜀王妃抓住了他的手，那冰冷的帶來的恐懼，讓這一刻如驚弓之鳥的蜀王分不清，面前的這個哭哭啼啼的人到底是曾經自己寵無比的繼室，還是那個心中怨恨要帶他下黃泉的原配。

眼看著蜀王的眼睛慢慢地擴大，太醫們覺得奇怪壞了。

明明蜀王看起來不過是落水，虛弱了些，可怎麼就像是要馬上去世的樣子呢？

“世子，這……”

“虧心事做多了而已。”蕭閔對太醫冷淡地說道，“看好了他，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讓他死在京都，不能讓他死在新年頭一天。”他側頭就看見胖團著胖爪跟自己小聲嘀咕“這貨心里有鬼”，著小家伙兒溫暖的小胖爪，蕭閔皺了皺眉對說道，“我送你回國公府。這王府晦氣，別沖撞了你。”

大過年的，都熱熱鬧鬧，喜氣洋洋，偏偏蜀王要死要活的，不是晦氣是什麼？

可這說的是人話麼？

親爹命都快沒了，蜀王世子擔心的竟然只是晦氣不晦氣呢？

太醫們都裝作沒聽見。

阿寶就更覺得沒什麼了。

只是看著蜀王奄奄一息，甚至對蜀王妃充滿了厭惡還有恐懼的樣子，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拒絕道，“我陪著世子。”

知道蕭閔是強悍的人。

蜀王府的人對上他都是白給。

蜀王康健的時候都不能拿蕭閔怎麼樣，更別提眼下都已經一副要被嚇白癡的時候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阿寶就是忍不住抱住了怔忡片刻的蕭閔，把小腦袋慢慢地窩進了蕭閔的頸窩。

強大的人就不需要陪伴了麼？

并不應該這樣。

暖暖的小家伙兒依偎在英俊的年的懷里，出小胖胳膊，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這種時候……我陪著世子，不讓世子一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