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想侍寢？”姜貴妃忍不住追問道。

“我只想好生服侍貴妃娘娘, 養大三皇子。”張妃一臉與世無爭，見姜貴妃疑地看著自己，忙對姜貴妃帶著幾分期盼地說道, “若日后娘娘能生下皇子，臣妾便讓三皇子輔佐娘娘的皇子。我們母子，只求在宮中得娘娘庇護, 平安度日罷了。”

這樣溫順小心, 完全沒有半分野心，姝寧瞧著格外不忍，忍不住輕聲說道, “若只是這樣，娘娘未免太委屈了。”

哪怕上一世，張妃就是一直都沒有再侍寢，一直都依靠著姜貴妃, 姝寧知道不是充滿野心的子，可是當看到張妃貌猶在, 卻為了忠心姜貴妃，不礙了姜貴妃的眼，寧愿不再服侍皇帝，不免心疼張妃。

張妃好歹也是三皇子的生母，是未來的婆婆。

若是張妃日子過得這樣辛苦，屋及烏，自然看著也覺得為張妃心疼。

姜貴妃卻心里滿意。

“既然你不愿意侍寢，那就算了。”本來因張妃可能會服侍皇帝看不順眼，見張妃這麼識相, 便看順眼了幾分, 便不在意地說道, “反正我與陛下提了要你侍寢，陛下也不怎麼樂意。既然你人有自知之明，日后還有我庇護你，失寵了也沒什麼。”

這說的是人話麼？

也只有姜貴妃這樣打小到溺，從不顧忌旁人心臉面的人才說得出這樣的話。

張妃垂著頭溫順地應了一聲，姝寧到底覺得這話了張妃的臉面，便也在一旁聲對姜貴妃說道，“陛下拒了張妃娘娘侍寢，怕是與娘娘無關，而是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麼。姑母不也是說過麼，姑母提了侍寢的事，陛下張口閉口都是皇后娘娘做主如何如何。”

這樣為張妃轉圜，姜貴妃心里又恨了皇后一層，冷笑了兩聲說道，“自然是皇后進了讒言！不過，又能如何呢？年老衰，只抱著個皇后的位置，日后也不知什麼下場！”

說起皇后，姜貴妃自然有氣。

見的氣都落在了皇后的上，姝寧便抿一笑，微微抬眼，便對上了張妃與三皇子看向的激的目。

忙越發溫端莊地對他們微笑了起來。

與驕橫傲慢的阿寶不一樣。

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且還與三皇子一條心。

從小得到的維護，還有在姜貴妃面前為張妃說話，三皇子的心里還會有旁人麼？

姝寧的臉上出了和的笑容，也不提自己今日在宮門是怎麼被二皇子與阿寶折辱的，只哄著姜貴妃的心好，盼著姜貴妃好好地把四皇子生下來，日后主東宮就是了。

有在宮中哄著勸著，姜貴妃倒的確是了幾分吵鬧，皇帝也不覺得心煩了，自然也往姜貴妃的宮里多去了幾趟，每每期盼地守著姜貴妃的肚子，盼著生一個胖公主給自己養。

這樣的宮里自然算是和樂了幾分，哪怕皇帝本也不是什麼貞潔人兒，姜貴妃有孕的時候便寵幸了幾個人，倒是也沒鬧出什麼大風波來。

阿寶就覺得這宮里了姜貴妃的熱鬧，一時安靜了下來。

時常進宮，就守著皇后，聽皇帝發夢說姜貴妃這一胎什麼吃辣的，怕不是個閨啥的，就跟去剿過匪了的大皇子幾個一塊兒在宮里玩。

只是大皇子打從頭一次滅了京都附近的土匪，就頻頻被皇帝把人當騾子用，到奔波，一時了個皇家打工人，別提多忙了。阿寶瞧著大皇子這樣奔波，還不知道怎麼，跟自家大堂兄姜松越發親近起來，時常帶著姜松到干活兒，就覺得皇帝陛下太了。

堂兄一個小小的宮中衛，領著一份兒工資，這是給兩個老板打工的節奏。

至于大皇子……仿佛連工資都沒有。

這麼想想，皇帝真的很明了。

怪不得庫那麼盈。

因皇帝經常使喚大皇子，阿寶還跟更加忙著京郊大營的姜國公吐槽了一下皇帝。

姜國公哼哼了兩聲，卻沒說什麼，倒是天天讓廚房熬著湯什麼的，姜松回了家，必然得給長孫補補。

不過就算長孫這麼被使喚，姜國公卻依舊覺得沒啥……做男人的，不都是這麼被打磨出來的麼？不磨礪，不當騾子用，那能才麼？姜國公的教育理念格外糙，覺得男孩子就應該這麼使喚著，磋磨著才行，他不心。

唯一讓姜國公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姜松的婚事。

說起姜松的婚事，姜國公就想掬一把老淚。

范家的阿秀秋天那會兒就嫁到了周史的家里去，因為這，姜松還特意請了幾日的假，幫著范家忙前忙后地張羅了好一陣，做兄長的簡直沒話說。那周史家的公子姜國公也見著了，斯文俊秀，與阿秀是天造地設。

好吧，范家的好姑娘沒他的份兒，瞧著周公子這麼溫和有禮，姜國公就又了心，覺得周史家中這不在意范家當初被罷黜的風骨也不錯，就忍不住仗著姻親的關系，往周史家里走了一趟。一則看一下阿秀，另一則，賊頭賊腦想瞧瞧周史家里有沒有可的小姑娘啥的。

周史一眼就看破了這老賊的居心。

就姜國公世子那寵妾滅妻，翻臉無的脾氣，誰敢把閨嫁到姜國公府上去。

哪怕姜國公人品不錯，可想想姜國公府那是非窩，復雜得要命的人家，就沒有人愿意。

這年頭兒宦海沉浮的……誰沒有個天有不測風云呢，誰敢賭姜家的良心。

姜國公沒見著什麼周家的姑娘，只見了周史的一張鐵面無私的黑臉。

那拒絕的表太清楚明白，都用不著說出口，老國公就跟周史難得心有靈犀了呢。

他垂頭喪氣地回了家，又想起那些自己瞧著還算不錯的勛貴人家，大多也沒怎麼跟自家結親的意思，越想越氣，又去把姜國公世子打了一頓。

姜國公世子被打得哭爹喊娘，還沒好利索就重新躺到了床上去不必提，只說姜國公發愁長孫的婚事，姜松卻越發忙碌起來。

大概是最近帶著他到給皇帝打工的大皇子也沒媳婦兒，沒有對比，自然也沒啥傷害，姜松就覺得不著急，忙著忙著，想要娶親的心也不是那麼急迫了。

他不急著親，阿寶就慢悠悠地給堂兄的婚房添磚加瓦，一時時間就悠閑了起來。

要不是了冬，蕭閔就被皇帝委任忙著諸皇族京的事，阿寶都沒發現這一整年都快過去了。

倒是或許是因為來了京都，雖然遇到了姜國公夫人與姜貴妃這樣對不怎麼樣的人，可更多的是疼的長輩，阿寶并沒有因為離了家里就思念疾或者消瘦，相反，冬之前了秋膘，越發地滾圓了起來。

這一天，因宮里皇后打發了宮來給阿寶送冬天新做的裳，阿寶換上了一看，就見鏡子里的是一只穿著紅彤彤刺繡描金襖子的胖團，領口袖口堆得雪白的皮，把自己的小胖臉堆得更加圓潤雪白，不由在大大的銀鏡之前扭了扭自己的小子，滋滋地覺得自己如今特別漂亮。

已經好些天沒有進宮去了，倒不是膩歪了宮里，而是打從冬，皇族就陸續進京，皇后宮中就開始招待著各京朝拜的皇族眷，忙得不得了。

這些皇族匯聚京都，京都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不說一塊瓦落下來砸中十個，八個是皇族這麼夸張，可是阿寶都聽范氏和自己慨，京都的大馬路上，的的確確是多了許多瞧著貴重的權貴。

不愿意往宮里去給皇后添，不過皇后今天給了自己這麼多的冬，還有各種小斗篷披風什麼的，瞧著都簇新，還都是鮮艷，喜氣洋洋的，顯然是給自己過年的時候穿用的。

阿寶心里高興起來，就想著先把新裳穿著給皇后瞧瞧去，先送了宮姐姐們走了，第二天就給自己穿上了簇新的裳，開開心心地宮里去看皇后去了。

喜氣洋洋地進宮，滿心都是喜慶。

誰知道才到了巍峨峨，依舊莊嚴肅穆的宮門口兒，小心翼翼地從車上滾下來，準備探頭探腦去看今天是誰會在宮門接自己進宮，沒見著二皇子，阿寶卻瞧見在宮門口，自家馬車的不遠，正停著好幾輛奢侈豪華，格外耀眼的朱馬車，停了好長的一排，不知多的下人簇擁著，把偌大的宮門堆得滿滿當當。

阿寶看了一眼就收回目。

這排場，怕不是又是哪個皇族闔家京，今日朝拜皇帝與皇后。

最近冬天里這事兒常見極了，特別是快過年了，有份的皇家諸王紛紛到了京都，就更悉了。

沒有把這些當回事兒，正抬起漂亮的鹿皮小靴子咯吱咯吱地踩著雪往宮門口去，卻冷不丁見到了悉的人。

多日不見，忙著招待各皇族的蕭閔，此刻披著一件黑的大氅，面如冠玉，眉峰冷峻地站在雪地里。

瞧見了家世子叔，阿寶的眼睛一亮，正想招呼一聲，卻見此刻，正立在蕭閔面前的一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阿寶，直面蕭閔，忽然高高地抬起了手臂，一掌向蕭閔的臉上揮去。

“你這小畜生！”那男人怒喝了一聲，聲音洪亮，令宮門外無數人驚訝駐足，全都看向了蕭閔的方向。

“小畜生！”這一掌應聲而落。

“世子！”

蕭閔的角勾起了冰冷的笑，他側頭看著頓時急了，慌慌張張往自己面前跑來的圓滾滾的阿寶，重新落在面前這個男人上，目便充滿了冰冷與殺意。

他抬手，一把抓住了這個男人的手腕，無可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