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公看似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

可是當姝寧看到淋淋被架出來的姜國公世子, 已經嚇得臉發白了。

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高大悍勇，整個人仿佛像個閻羅一樣的祖父。

這，這和上一世的時候完全不同的呀！

上一世, 雖然姜國公對長子不滿, 對小王氏也很不喜歡, 最后也只不過是把姜國公世子趕到了外地去, 眼不見為凈罷了, 并沒有如今日這一幕, 這樣鮮淋漓地將長子的給打斷了。

看著面前這腥的一幕, 還有姜國公那仿佛著腥的臉，來自于半生沙場廝殺帶來的強悍還有鐵的氣質讓姝寧覺得雙發，一下子就跪在了看到了阿寶，立刻大步流星而來的姜國公的面前。

此刻, 再也想不起什麼與前生不同的那些奇異, 只想在姜國公殺氣騰騰的目里保住自己的命。

因此, 當姜國公走到了阿寶的面前，俯把仰頭, 出兩顆雪白的小門牙，胖腮想笑卻要努力憋住, 扭曲得皺的阿寶抱起來，姝寧訥訥了半晌，在那抑的氣息里竟不敢說話。

阿寶見在姜國公面前一聲不敢吭了，也沒有過于是非, 只專注地拿胖爪給姜國公著堅的肩膀，狗地說道, “祖父辛苦了, 我給祖父胳膊。”

打斷大伯父的狗, 真的辛苦了。

姜國公著胖孫兒的孝順，一雙殺氣騰騰的虎目頓時瞇了一條兒。

“阿寶別怕，那個什麼……”誰能想到阿寶還沒走遠呢？

看著阿寶在自己的面前格外乖巧，半點都不出害怕的樣子，姜國公覺得這都是阿寶孝順，唯恐自己愧疚呢。

若是無人的時候，還不知胖團得怎麼被嚇得夜半哭出聲來。

淋淋的，多嚇人啊！

“祖父，咱們回去！”阿寶遠遠地見到姜國公世子被拖著走了，姝寧一聲都不敢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也沒覺得姝寧此刻不敢在姜國公面前給小王氏與姜國公世子求有什麼不地道的。

畢竟姝寧也年紀小，畏懼于此刻森嚴腥氣象，其實也說不上什麼對錯，哪怕姝寧的確有些早慧，可也不是年人，不敢為自家爹娘張目，阿寶也不會覺得如何，畢竟是個只在后宅長大的小姑娘家。

可是姝寧也就罷了，倒是當姜國公世子被拖走，小王氏哭天搶地地被幾個婆子從自己的屋子拖出來，倆人兒一起被塞進了一個空著的院子里，阿寶就覺得小王氏生的姜家老二姜柏有點不地道。

姝寧在姜國公的面前一聲不吭，只知道保全自己也就罷了，可是姜柏……也已經是個年人了，哪怕無力撼祖父對自家父母的置，可難道就應該只躲在一旁，一言不發，仿佛唯恐姜國公世子與小王氏連累了自己？

明哲保，也不該連爹娘都不要了吧？

阿寶蜷在姜國公的懷里，站在姜國公命人打開的大院子外頭，聽著在院子里的小王氏哭著求姜國公開恩，可姜柏明明聞訊趕到，看見姜國公這仿佛是了真格兒的，竟然就轉踉踉蹌蹌地跑了，唯恐姜國公遷怒自己把自己也給打斷，阿寶就覺得……生這麼個玩意兒，還不如生塊叉燒出來……

哪怕姜柏聽說已經中了秀才，也不算不出，阿寶依舊覺得這人不怎麼樣。

不是個能靠得住的。

姜國公顯然也這麼想。

他雖然上了些年紀，可是目如炬，一眼就看到了小臉兒煞白，竟然不敢和自己求，轉就走的姜柏。

他的眼里出幾分失。

不是他看不起小王氏生的孩子。

而是實在是不樣子。

但凡姜柏今日能有半分勇敢，為了自己的爹娘愿意走到他的面前求，哪怕只開口說一句話，姜國公也會覺得姜柏至骨頭是的。

他心里冷哼了一聲，又覺得姜柏這沒出息的樣子簡直跟姜國公世子如出一轍。

就這樣的心，別說姜家已經有了姜松，就說長房沒有嫡子，只有姜柏一個兒子，姜國公也不可能把自己打拼出來的這份家業給了長房去敗壞。

如今好在還有個姜松是姜國公寄予厚的，他心里熨帖了一番，也沒有把姜柏這件事再放在心里，只對一旁戰戰兢兢的幾個婆子冷冷地吩咐說道，“看住這院子，日后沒有我的話，不許放他們兩個出來！”

“國公爺，那服侍的人……”

“不是有了王氏麼？”

婆子驚呆了。

這是真心要拿小王氏當奴婢使喚啊？

難道不是上說說當奴婢，其實還要在姜國公世子邊放兩個丫鬟婆子的服侍，只讓小王氏陪著就夠了麼？

因見姜國公一臉認真，幾個婆子到底畏懼小王氏這些年的積威，遲疑地問道，“國公爺，太太那兒……”

眼瞅著姜國公世子就這麼被塞進了無人的院子，邊只有小王氏照顧他，旁人就再也沒有了，要是讓姜國公夫人知道還不一定要鬧出怎樣的風波。遲疑著看向姜國公，姜國公只漠然地說道，“還病著，不必去煩。”

他眼下一副為了妻子的病不愿意讓煩惱的樣子，可是上這麼說，倒是干點兒人事兒啊！

把姜國公世子給打這樣，怎麼沒想想會不會氣死老妻？

“是。”

如今婆子們可太知道國公府里誰做主了，不敢在姜國公殺意凜然的目里爭辯，低頭應了。

這些后宅的下人，自然是欺怕的，姜國公認真了起來，就無人再敢啰嗦。

一時之間，姜國公世子被打斷，妾一同被關在了院子里，落魄無依，竟無一人為他們做主。

阿寶當然也不會為自家大伯父張目什麼的了，只是沒想到姜國公這麼雷厲風行，才打斷了姜國公世子的，就親自開口，命人開始裁減姜國公世子后宅的用度……天知道，雖然說姜國公府家大業大的，花銷無數，可是正經的要花用的，長房是大頭兒。

姜國公府三房，二房一直都在外為，只有拿銀子添補國公府的，再沒有花用國公府的時候，如今雖然有一個阿寶住在國公府過著每天比較奢侈的生活，可是二房吃穿用度，大多都是二房送到國公府的銀子來花用，用公中的不多。三房只有姜三爺一個單貴族，也不必說。

最多花銷的只有姜國公世子，搜羅了那麼多的小妾，生了好幾個庶子庶，還都散漫慣了。

姜國公早就看不順眼了，直接命人不許姜家長房繼續用公中的用度，只讓姜國公世子自己掏錢。

掏自己的私房還有銀子養自己的人兒，姜國公覺得這沒病。

總不能讓老國公一把年紀，還不止要養敗家兒子，還要連著兒子的人兒一起養吧？

姜國公拒絕讓長子“啃老”。

……這還是胖團教給自家祖父的詞，姜國公意外地覺得特別切。

他不許長房這樣肆意花銷國公府的公中，頓時長房的用度就削減了下來，如今還養在院子里出不去，整天哀嚎自己斷的姜國公世子與整日里淚眼朦朧，因為沒有幫手，只能一個人服侍丈夫，累得消瘦蒼老，當真仿佛一個婆子了的小王氏尚且幸運，這份刻薄姝寧便已經敏銳地覺到了。

當新裳真的再也沒有，而不是為了賢惠的名聲穿著舊裳，當想要打幾件漂亮的首飾，嫡母只一句話，讓去問父親要去，姝寧就發現，府中的境況大變。

若不是姜國公早就有了命令，不許人在姜國公夫人面前出口風，姝寧早就要把這件事捅到姜國公夫人的面前去了。

只是如今一想想姜國公那恐怖的面孔，就覺得心里發寒。

姜國公，在上一世就領教過了。

不吃的人，最是冷酷無。

若是當真敢在姜國公夫人面前說了什麼，恐怕轉頭，姜國公就敢把給扔出國公府。

因此，姝寧就算心里惱火，可之后的這段日子也不敢在去給姜國公夫人請安的時候出什麼。

倒是阿寶，滋滋地在家里看了好一段時間的好戲，聽大丫鬟紅豆興致地說那院子里頭小王氏每天都哭聲震天，顯然是累壞了，睡得舒坦極了，有時間就去范氏的邊與范氏說說話，賣賣萌，過了幾天，胖團忍不住了，決定去跟蕭閔分這個好消息。

蕭閔看到興致地趕到自己家，就是為了告訴自己自家國公府里出了什麼大事的胖團，沉默了。

姜國公世子說他的壞話，被姜國公打斷了。

跟他告的，揭了姜國公世子的，還是姜家出的胖團。

姜國公世子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做了孽，今生遇到了這樣的親爹還有侄兒。

他臉淡淡的，先記住了姜國公世子這蠢貨，一邊看著阿寶嘿咻嘿咻扭著胖嘟嘟的小子爬到了自己的椅子里，跟自己在一塊兒，還很不見外地跟一旁的他邊的長隨高高興興地要吃好吃的點心，儼然是這府上的小主人似的……這可真是不見外啊。

蜀王世子冷著臉看著長隨忍笑出去張羅點心，便將手上的一封信丟到了書桌上，瞇著眼睛看阿寶。

阿寶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漠。

“你來做什麼。”

“我來陪陪世子。世子一個人在家，多寂寞啊。”胖團乖巧又心，唯恐足期間，好人世子一個人在家里覺得孤獨了。

還拿胖爪厚著臉皮去牽蕭閔的擺，滋滋地問道，“好幾天沒見到我，世子有沒有想念我呀？”

一邊慢慢地豎起了自己的耳朵抖了抖，一邊甜甜地補充道，“我可想念世子了，茶，茶飯不思。”

英俊的年世子冷笑著看著滿沒有一句實話的胖團。

想念他？

怕是在家里看戲看得早就想不起他了！

在他冰冷的目里，阿寶厚著臉皮，偽裝深款款，希世子懂。

“這是哪兒來的信呀？”越發冰冷的目里，顯然好人世子不吃自己這一套，阿寶又抖了抖，決定換個話題，轉頭去看桌上的信。

修長的手扣在了這信上，攥，隨意地丟到了地上，仿佛丟垃圾。

“蜀王府要給我說親的信。”蕭閔冷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