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四周靜悄悄的。
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胖嘟嘟的團子趴在地上,搐了兩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裝作無事發生。
范氏和兩個宮中的嬤嬤都在看著遠說風景。
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
……
阿寶默默地接了這個說法。
又四周張兮兮地看了看,見到沒有人看過來,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天可憐見,第一次進宮,多風,多面,這五投地的,太傷小淑的形象了。
可憐地了小子,垂著小腦袋想要拍打一下上的泥土。
這漂亮得不得了的小裳上滿滿的都是泥土,就在阿寶垂著小腦袋好生可憐的時候,蕭閔已經走到的面前,看著這蠢兮兮的走路都能自己摔倒的胖團子。
阿寶抬頭,張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圓圓的。
“世子,你剛才看見什麼啦?”豎著耳朵看著他。
蕭閔角搐地看著這自欺欺人的胖團子。
他又看了看仿佛對天空發生了濃厚興趣,更加自欺欺人的幾個人。
為了一顆團子的脆弱的心靈,竟然真話都不敢說,呵……
“沒看見什麼。”他淡淡地說道,“不過是看見了你,與你打個招呼。”
他云淡風輕,似乎果真一切都沒有發生,別管真的假的,反正阿寶厚著臉皮就接了這個說法,就仰著小腦袋對高大的蜀王世子激地說道,“才見了世子,還想跟世子道謝。”
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跟蕭閔去說,只是自己進宮是為了拜見皇后,不能怠慢了皇后,正猶豫著呢,一旁的嬤嬤便笑著說道,“四姑娘還是先和世子說些話兒吧,娘娘眼下宮里還有幾位娘娘在,姑娘不必著急去拜見。”
既然這麼說,顯然不是托詞,阿寶急忙對這嬤嬤道謝,又急急忙忙去扯蕭閔的裳說道,“世子送給我的玉石小狗,可好看了。還貴。”
“你很喜歡?”蕭閔垂頭看著這胖嘟嘟一團的小家伙兒。
姑娘家家的,怎麼可以牽男人的裳,這麼不矜持。
他俯,看著阿寶滿是灰塵的小裳,冷淡著臉手給拍打起來。
“喜歡!”阿寶眼睛亮晶晶的,又虛偽地說道,“只是太貴重了。羊脂玉的呢。”
“沒關系。”蕭閔不在意地說道,“抄家抄來的羊脂玉。白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阿寶沉默了。
白來的……果然意外橫財不被珍惜呀……
“抄家?”又出好奇的樣子。
“抄了淮王的家。”蜀王世子完全不把自己抄了個新君對頭的王府放在心上的,見阿寶的眼睛瞪起來,呆呆地看著自己,思考了一下自己從淮王那死鬼的王府里都抄了什麼寶貝,就對阿寶慢慢地說道,“還有一塊碧玉不錯,回頭讓宮里的人雕了玩給你。”
他好一副財大氣的樣子,阿寶默默地盤算了一下大塊的碧玉雕玩還不氣死個人啦,一邊謙虛地說道,“還是不要了。浪費。”
“你拿著玩高興麼?”
“高興。您不知道,那小狗可致了,小寶石還能轉。”阿寶聲氣地跟對自己很好的蜀王世子比比劃劃地說道,“還溫溫的,拿著玩兒不涼手。”
羊脂玉能凍到手麼?
蕭閔見這小家伙兒的眼睛都在放,便淡淡地說道,“那就沒有浪費。”
他不過是淡淡的一句話,可是阿寶一下子眼睛亮了。
覺得這樣好的蜀王世子真的可太好了,頓時就往他的邊湊過來,小小聲地說道,“可是我現在年紀小,拿著有點沉。”
沉?
“玉石也是石頭麼,多沉啊。”胖團子矯地說道。
英俊冷淡的蜀王世子垂頭看著這矯得不得了,竟然還嫌棄玉石沉的小家伙兒。
可是他的角卻微微勾起。
“那你說怎麼辦?”
“先把寶貝都在世子的邊存著罷。等以后我長大了再給我雕玩,我就拿得起來了。現在,世子記得多記掛我,有好吃的多想著給我留一份兒就行了。”
胖團子,饞,在家里忙忙碌碌到混“一點點”總是吃得不盡興,現在就想要騙蜀王世子府里的好吃的。為了吃幾口好吃的也是拼了,眼地看著蕭閔。蕭閔抿了角看著這只張得不得了的團子,想到可憐兮兮的“一點點”,頓了頓,應了一聲。
“好。”
阿寶恨不能抱住這麼好的蜀王世子哭起來。
以后,以后他就是叔了。
親的那種!
“世子,世子,你是這世上我最喜歡的世子了。”又拉著蕭閔往一旁避開了一些,又對蕭閔拱著小手認真地道謝說道,“還有,多謝世子那天為我出頭。”
道謝的是廣安侯夫人在姜國公府門外挨了蕭閔一箭的事,蕭閔也并未否認,只冷淡地說道,“不過是個長舌婦人。也并不是為了你。”
他的眼底帶著幾分殺意,不知想到了什麼,顯然說的也是實話。可阿寶卻還是搖著小腦袋說道,“不管是不是為了我,世子做的事都讓我出了一口氣,我就要跟世子道謝的呀。”
也約明白蕭閔為何對廣安侯夫人那麼不給臉面,多也是因廣安侯夫人說起阿寶的那些喪門星之類的話,也讓蕭閔想到了從前發生在他上的那些事。
只是不管蕭閔有多是為了,又有多是為了自己心中當年的那些冤屈,總之,阿寶看見自己的對頭倒了霉,就想跟蕭閔道謝。乖乖地跟自己拱著白生生的小爪子道謝,里念念有詞,蕭閔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沒說什麼。
他冷厲的眼角和了幾分。
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團子。
只是太笨,走路都會跌倒。
他又俯給拍了拍已經干凈了的新裳。
“去皇后宮里?”
“是呀。皇后娘娘宣召我。”阿寶可了,順手還拍了拍自己已經干干凈凈的小胖手,扶了扶頭上歪掉了的珍珠小步搖,還把小脖子上沉沉的金項圈給正了正,滋滋地說道,“我得讓娘娘看見我最的那面。”
不僅笨,告狀,竟然還臭……蕭閔看著這正自鳴得意,覺得自己可了的胖團子,很久之后才緩緩地問道,“項圈沉麼?”
胖團子被一箭穿心。
金項圈上全都是貴重的寶石,特別沉。
不過為了,據伯娘說戴著八寶金項圈的阿寶是這世上最好看的阿寶,決定凍死迎風站。
團子都得對自己狠一點!
“還行吧。”虛偽地說道。
看著,蕭閔沒說什麼,瞇著了眼睛沉思起來。
這胖團子這麼弱小,戴著沉甸甸的金項圈一路走到中宮還不累死?他俯把這團胖嘟嘟的小東西夾起來,對一旁看似在悠閑,實則在留意的范氏說道,“我送送。”
他顯然是要把阿寶夾著送到皇后宮中的意思,范氏一愣,看著眼前這位說手就手的蜀王世子。
在京都幾十年,當然知道這位心狠手辣的蜀王世子,京都夜那日,蜀王世子殺了多人,恐怕他自己都說不清,如今,蜀王世子又與姜國公一同掌管京郊大營,雖然以姜國公為主,可是誰不知道在這兩人中陛下更信任的是蜀王世子呢?
可就算是蜀王世子如今炙手可熱,因他極為冷淡,行事也狠辣,一言不合就要刀子,他在京都的風評就不怎麼好。
如今,風評不怎麼好的蜀王世子把的阿寶夾在胳膊底下,說要送阿寶去皇后的宮中。
范氏猶豫了一下就笑著對蕭閔道謝了。
寧愿使喚蜀王世子,也不愿意讓阿寶再宮中奔波,累著。
雖然被夾著走肯定不那麼舒坦,不過好歹不累。
就別挑了。
說起來,進宮就是這點不好。
后宮極大,尋常人走起來從這個宮里走到那個宮里都累得慌,更何況阿寶才多大啊。
這麼干脆地就對自己道謝,蕭閔點了點頭,與們一同往皇后的宮中走去。
他對皇帝的后宮都沒什麼接,與皇后素日里也是疏遠的,就算在宮中也沒有什麼親近的地方。不過這些話用不著和阿寶提及。胖團子正小狗兒一樣一臉懵懂,半晌才從他的胳膊底下回過味兒來,哪怕晃晃悠悠,還蠢兮兮地記得要跟他告狀呢。
對這位對自己很好,還給自己見面禮,還替自己出口氣的蜀王世子,阿寶已經拿他做自己的有點牢固的靠山,就把自己心里的小心事跟他分,哼哼唧唧地說道,“其實,其實今天我有點不開心。”
從他的胳膊底下往上看他。
賊頭賊腦。
“嗯。”
阿寶眼睛亮了。
“既然世子想知道,我就跟世子說說好了,免得世子擔心我。”
蕭閔角微微了片刻,還是沒有反駁這蠢兮兮,仿佛把自己當大大的好人了的蠢團子。
得了幾分溫煦就把對方當大大的好人,與其被別人騙,不如被他騙來的人放心些。
“其實是這樣。”胖團子就清了清小嗓子,見蕭閔眉目不,英俊人的臉格外冷淡,就慢慢地跟他說,“就是貴妃娘娘不喜歡我。我被皇后娘娘進宮,多風的事呀,可是卻反而打我的臉。”
不是想不明白姜貴妃是拿姝寧來惡心,只是總不能跳起來給姜貴妃幾耳才出氣。
如今,見了蜀王世子,阿寶就不由自主地告狀,小腦袋地蹭了蹭蕭閔的腰小小聲地說道,“反正,我,我可不喜歡了。”
是在姜國公跟前長大的,哪怕沒見過,也聽姜國公念叨過不知多遍這個唯一的姑姑。
姜國公為了這個姑姑碎了心,千挑萬選地給姜貴妃挑丈夫,好不容易挑好了,對方人家也勉強答應接收,姜國公高高興興地送了書信回家,誰知道一轉眼,姜貴妃就進宮了,還熱熱鬧鬧,公然地奔著皇后的位置去了。
阿寶想想還沒有回京的時候,姜國公那一瞬間坍塌了似的的肩膀,還有夜夜亮著的臥房里的燈,小腦袋靠著蕭閔的腰不了。
小小聲地說道,“我不喜歡。讓祖父傷心了。”
孩子氣的聲音在蕭閔的耳邊響起。
英俊的年愣了愣,猶豫半晌,抬起另一只手,安地放在的小腦袋上。
“那就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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