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長秀是，‘鎌倉的狂犬’嗎？”炭井滿臉幸福地咬著豆大福，聞言也愣了下。“你怎麼和他扯上關係了？”

“這個嘛，也算是職務上的偶然接啦。”話說鎌倉的狂犬是什麼鬼？

和馬咋舌，看著炭井己頗興趣地過來，於是便把跟黑崎長秀相遇以及攜手追捕綁架犯的過程稍稍描述了下。和馬特別讚許了黑崎長秀的手，不過炭井看來倒並不吃驚。

“沒什麼好吃驚的。畢竟他可是鬼庭信玄親自調教的鉢傳人，要不是途中出那檔事的話，在那邊估計也是跟警部補你差不多的英。”炭井擺擺手，若有所思地看過來，“然後呢？警部補你看上他的手，想把他招到麾下來？”

和馬點點頭，認真看向監察：“啊啊，畢竟理論上我也正在爲機隊搜尋得力人材呢。”

“鎌倉的狂犬”也好，“那檔事”也好，炭井的話裡有不蘊含大量信息的關鍵詞，而這些關鍵詞大概便是黑崎長秀那冷淡態度，以及周圍人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原因。

和馬並未再開口追問。

依炭井格，他要判斷能說出的話自然會開口說出來，要判斷應該保的話那就算問也沒用。

在和馬注目下，炭井就像整理思緒般的吃掉了兩三個麻薯，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

“我之所以對黑崎長秀的名字有印象，是因爲這事當時在系統鬧得還蠻大的。那時候警部補您應該還在讀東大吧，這件事沒傳到系統外去，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讀東大的話，那就是三年前囉？”和馬皺皺眉，這時間點在他看來相當微妙。

“差不多。”炭井點點頭，稍稍換了舒服的坐姿，捧起茶杯講述起警察系統的往事來。

“黑崎長秀是公認的鬼庭信玄的鉢傳人”，炭井首先確認的是這點。

鬼庭信玄對和馬也不算陌生，以劍道修爲來說在警察系統應該是無出其右的劍豪，也有著問鼎劍聖的潛力。

在劍道實力以外，在刑偵破案上也有著諸多傲人的實績，可以說堪稱警視廳裡的傳奇。

黑崎長秀是鬼庭信玄的鉢傳人這點，除了武力以外，更多是指刑偵破案上那非同尋常的執行。

跟著鬼庭信玄出道後，當時資歷尚淺的黑崎長秀己連著偵破了十多起惡案件，端平兩個極道幫會，把若干窮兇惡極的匪黨送上法庭。

其雷厲風行的行力，一度被視爲警視廳的後起之星。

“這麼牛？”和馬不住吹了聲口哨，果然自己看上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後來他是怎麼變‘鎌倉狂犬’的？”

“出事之前，黑崎長秀好像在獨立調察某個案子，據說己經取得相當進展。不過大概是鋒芒太盛影響到某些掌權的高層，結果被上司要求暫停調察，還給他特意安排了休假……”

炭井角牽出嘲諷的弧線。類似這般的腐敗高層相互勾結掩護，幾乎是日本社會無法避免的宿命，但正因爲如此纔有他們監察的意義。

“黑崎長秀最初並不願意接，但後來鬼庭警部說服了他，讓他帶著妻去久違地度個假。

“秀接安排外出度假，貌似過得還蠻開心的，但沒想到在歸途時卻‘意外’出了車禍。”

“車禍？”和馬愕然。

“是的。在隧道跟一輛醉酒駕駛的大卡車相撞，兩車起火燃燒。

“司機當場罹難，黑崎長秀的妻也同樣被火焰吞沒，只有他因被撞出車外勉強倖存下來……”

炭井的聲音漸漸低沉，和馬的臉亦轉爲沉重。

像這種僞裝“意外”的車禍，實際往往是惡黨用來殺人滅口的手段。

被當棄子的司機大部分都是被生活脅迫的底層勞工，就算事後調查也查不出任何證據。

好比桐生道場當初跟極道的津田組對上時，便因此吃了不啞虧，直到和馬起挑翻津田組後才消停下來。

不過要據此判斷黑崎長秀是被上司賣了，那也多還是有點問題的。

像腐敗勾結的國黨羽自己搞事就算了，以這般形式對如日方升的前線英出手，那絕對是犯了整個警界的大忌。一個搞不好就會引發派系開戰，甚至被聯手掃滅也有可能。

“是的，理論應該不會。實際鬼庭警部也是出了名的強派，如果有人敢這種手段對付他，那自己也得作好被報復清算的準備。

“黑家意外車禍在警界掀起相當大的波瀾。據說那段時期鬼庭警部周繚繞著殺氣，好幾個派系都紛紛跳出來說自己跟這件事沒關係，就連極道那邊也急排查手下幫派，好像都沒找到跟車禍的關聯……”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和馬皺眉，下意識抓了枚豆大福咬了口。

“當然不會，但是黑崎自己的行把衆人注意力給轉移了過去。”炭井苦笑著搖搖頭，在和馬盯下公佈了答案。

“出院復職後第一天他便去找放他休假的上司，要求給出某個會社的搜索令，不過被以證據不足的理由給拒絕了。

“被拒絕後黑崎然大怒，踹翻桌子，在衆目睽睽下把上司揍了豬頭……等到鬼庭警部聞訊前來阻止時，黑崎己帶著自己的槍殺進那會社的大樓。”

“然後在那裡大開殺戒？”和馬越來越有吃瓜羣衆的覺了。

“不不，又不是恐怖分子，再怎麼說都不可能吧？”炭井連連搖頭。

“而且對方在名義上也算是合法經營的企業，黑崎帶槍衝進去好像是打算找他們的犯罪證據，但結果似乎是徒勞無工，還揍翻了好些保安……結果被趕來的鬼庭警部給制伏，帶回警署了。”

“原來如此。在衆目睽睽下把上司揍豬頭，還帶槍闖進合法企業鬧事，無論哪個都是非常激烈的行呢，這就是他被稱爲‘鎌倉狂犬’的緣由嗎？”和馬理解般的點點頭。

“是的，因爲這事鬧得太出格，把謀論跟派系衝突都給蓋了過去。當時許多意見都要把黑崎革職查辦的，但結果是鬼庭警部到奔走，用了許多人才勉強把他給保下來。

“職務上就從刑偵前線調到了地方警署的通科，而且出了這檔事，這輩子基本也和升遷無緣了……只是沒想到警部補你會看上他。”

從口氣聽來，炭井應該對黑崎長秀抱著同和好意的，但也沒忘記提醒和馬：“黑崎長秀的能力沒問題，但人格上多存在著失控暴走的風險。而且警部補你打算用他的話還要面對另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和馬好奇著。

“黑崎長秀己被周圍人給當異了端，警部補你把他調到邊，自己也會被當離經叛道的類型，這對警部補的仕途大概不會有什麼好影響。”炭井難得慎重地提醒道。

“那麼，爲了今後仕途順利，我去把這塊換金錶是不是要好一點？”和馬哈哈笑著，示意般的舉起左手那塊廉價電子錶。

“抱兼，是我失言了。”雖然說抱歉的話，但炭井的表卻相當清爽。

東大畢業直升警部補的和馬，照理說也是櫻田門金錶組權貴的一員，甚至就連國系也曾經向他拋出橄欖枝。

不過直到現在和馬還戴著廉價電子錶，而這點在警視廳己流揚出諸多相關話題。

有人說和馬是打算彰顯積極清廉的形象，有人說和馬是想組建電子錶組的新生代班底。

雖然傳言有好有壞，但不管好壞都足以證明系統許多我都對和馬抱有相當的期待，而炭井航大概也是其中之一了。

“若是警部補的話，應該有駕馭黑崎的量吧？手續方面若有什麼麻煩，我會幫忙的。”

“多謝，不過可能得再等等……”和馬苦笑著搖搖頭。“事實上前陣子我試著邀請他，結果被果斷拒絕了。”

“耶？”炭井滿臉難以置信地看過來，在沉默兩三拍後，客廳響起某監察捶桌大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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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好像很開心呢，那兩人。”和客廳相隔不遠的道場，低頭拭著斷時晴雨的晴琉停下作，神略複雜地著客廳。

“好奇嗎？所以剛剛我才建議你帶著三昧線進去彈奏。”旁邊翻書的玉藻拍拍的肩膀。“爲道場一員，像這般給家主賺面子的機會可是相當難得哦？這樣又能明正大地聽他們談話，又能給自己賺得不分數，何樂而不爲呢？”

“可我也不會彈三昧線啊？”晴琉翻翻白眼，似乎被玉藻說得相當心。

“真好呢，像這樣的氛圍，有種將軍和家老把酒言歡的覺……”千代子捧著腮幫發出慨。

對“將軍和家老”的印像多半來自以前看過的時代劇，不過實際從平安時代開始，日本君臣上下間便習慣用這種融進禮儀跟講究的方式來親睦彼此關係，這點玩過某閣立志傳的應該就會相當清楚。只是和馬跟炭井的份並非同系統的上下級，所以千代子的比喻並不算準確，但這時候也沒人會去計較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