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小口小口秀氣地咬了幾口三明治， 覺得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滿意的。喝了大半杯牛後，了邊沾染的沫，心滿意足地欣賞了一會蕭菀青令人賞心悅目的進餐儀態， 突然想起一件要事，詢問蕭菀青道：“蕭阿姨， 你和溫阿姨說了我元旦想和你們一起去萬泉山莊年的事了嗎？溫阿姨同意了嗎？”

蕭阿姨正好喝完了最後一點的牛。起一邊把杯子和碟子端進隔壁的廚房， 一邊回答道：“昨晚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怕睡了， 所以我就先沒有打擾了。”洗了洗手， 往回走到餐桌旁坐下，笑道：“不知道周末這個時候起了沒有，我先和發條短信說一下吧，看到了就會回我的。”

拿過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利落地點開短信聯系人的第一個，給溫桐編輯短信：“起床了嗎？我突然想起來，12月31日那天， 我可能泡溫泉不太方便。”

放下手機，本以為要過很久，溫桐才會回復，沒想到，手機剛一放下， 屏幕還未暗下去，溫桐的回復信息就進來了。

“親戚造訪？沒事，那我們可以就過去吃吃飯看看煙花。”

林羨吞下一口三明治， 斂了斂眸道：“溫阿姨回得好快啊。”

蕭阿姨不以為然笑了笑道：“可能剛剛醒了，手機放在床頭吧。”十指在手機屏幕上舞，詢問溫桐道：“羨羨元旦不準備回家年了，正好也想看看煙花，我邀請一起去可以嗎？”

這次，蕭菀青以為，溫桐應該也會很快就回復的，所以沒有放下手機，而是拿著手機，隨意地點開了今日的新聞翻看，等待著溫桐的短信進來。

然而，又預料錯了。

五分鍾過去了，手機，還靜悄悄地，半點反應都沒有。

林羨也吃完了，紙巾了，狀若隨意地半帶撒口吻問蕭菀青道：“溫阿姨不希我當你們的電燈泡嘛？”

蕭菀青盯著手機不解地蹙了蹙眉，輕輕搖了搖頭寬林羨：“只是還沒有看到吧，可能回了我短信後就起床去洗漱了呢。”站起子，了林羨的頭髮，嗔道：“小孩子怎麼總是容易這麼多想，我們羨羨人見人，溫阿姨一定歡迎都還來不及。”

自然地收拾了林羨的碟子和杯子，往廚房走去，放進星盆裡，和自己剛剛用過的餐一並洗著。

林羨剛跟上蕭菀青的步伐，就見蕭菀青放置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亮了起來。林羨湊近看了一眼，屏幕上提醒著的是，有一條新短信。

林羨抓起手機，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廚房，通知道：“蕭阿姨，你手機亮了。是不是溫阿姨回短信了？”

蕭菀青正開著水龍頭給餐過水，不開手，聞聲回頭看了林羨一眼，信任道：“應該是你溫阿姨回短信了，屏幕碼是5566，你打開看一下吧。”

林羨愣了一下，著蕭菀青背對著纖秀影，漸漸角不由地綻放了一抹燦然的微笑，眼波似水。

心防這樣重的人，已經，這樣相信了嗎？

心了又，輕聲應蕭菀青道：“好”。而後，指尖輕屏幕，一下一下輸了碼，解開了屏幕鎖。

首先映林羨眼簾的是屏幕，一副白底彩繪的卡通桌面，畫著的是，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小孩撲蝶的溫馨畫面。林羨凝視著桌面，心底，有悵然微微升起。

點開短信，果然，是溫桐的回信。

溫桐說：“好。門票我可以找朋友再要一張，不過，山莊可能訂不到能過夜的房間了。”

林羨如是念給蕭菀青聽。蕭菀青頭也沒回聲答道：“你幫我回說，沒關系，我和你看完煙花不過也就回來，開車應該也不用很久的。”

溫桐收信後回：“那就沒事了，我讓朋友多留一張票。”

林羨回完短信後，看著短信界面的右上角386條的短信數量，眸微沉，有一瞬間的沉悶。但轉瞬，就收斂好了心。見溫桐不再發短信進來，就規矩地關了界面，鎖了屏幕。

放下手機，歡快地跑近蕭菀青，雙手摟過蕭菀青纖細的腰肢，從背後，抱住了蕭菀青，在的肩頭，聲謝道：“謝謝蕭阿姨，你對我真好。”

溫熱的吐息打在蕭菀青雪白的脖頸之上，蕭菀青微微了一下子，覺得，脖頸在孩的一呼一吸間，有些麻麻的意。

意，仿佛，一路順著經絡，滲進了心裡……

有些不自然地在林羨的懷抱裡了，但到底沒有過分掙扎。最後，還是順從了心想要親近林羨的溫，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林羨的額頭，打趣道：“票是你溫阿姨定的，要道謝的話，應該謝謝你溫阿姨。”

林羨地低頭，因著蕭菀青看不見，幾不可覺地用薄輕輕了一下蕭菀青腦後細碎的頭髮，闔上眼，聲線平和，由衷道：“謝謝溫阿姨。”

謝謝溫阿姨。謝謝你陪了這麼多年。

可是，，沒有先來後到。

我們誰，都大方不了。

所以，也對不起，溫桐。

未拉開窗簾的昏暗臥室裡，溫桐曲起膝蓋，發凌，半倚在床上。借著手機未黯淡下去的熒，側頭幽幽地打量著擺放於床頭多日，親手，一枝一骨製作好、一筆一劃彩繪好的小燈籠。燈籠是紅的，燈籠底端，是致的流蘇穗子，穗子正中心，卻是不尋常地空著的，綁著一長條形紅紙，約可見，有黑的墨跡於其上書寫了什麼。

半晌，溫桐扔下了手機，轉開了眼，邊最初因收到蕭菀青短信而起的溫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然的苦笑。

可能，依舊還是不到時候吧。

闔上眼，安自己。

12月31日那天，蕭菀青果然如林羨所料地那般不方便了。由於不泡溫泉，隻參與晚間的活，所以直到傍晚的時候蕭菀青和林羨才出發。

溫桐與們不順路，並沒有特意過來會和，三人商定了在山莊裡就餐的地方會和。

到了山莊門口，蕭菀青才發現人比想象中的要多上許多，口查票，居然排起了長隊。蕭菀青不由有幾分愕然，一個煙火大會，這麼，隆重熱鬧的嗎？

開著車轉了好幾圈，才好不容易在離山莊口稍遠的一個停車場裡找到了一個空的停車位。停好了車子，兩人下了車，甫被凜冽的夜風一吹，居然有些冷，蕭菀青無意識地雙手合攏了一下。

下一秒，冰涼的手，就落了林羨溫熱的掌心。

林羨扣住了蕭菀青的的五指，帶著的手自己羽絨服溫暖的口袋中，歪了歪頭俏皮道：“又到了小暖爐要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蕭菀青眉眼放，沒有毫掙扎，已經習以為常了。

用另一隻自由著的手，細心地幫林羨理了理脖頸上有些落了下來的圍巾，溫言道：“走吧，小暖爐。”

小暖爐對著明豔的笑，讓不止手暖，心，也暖了。

到了vip通道窗口，蕭菀青按照溫桐說的報了溫桐的電話號碼，兩人便暢通無阻地走了快速通道進山莊了。

早前，蕭菀青就在雜志社的組織下，來過這個地方。所謂山莊，其實更像是一個小型的休閑度假村，溫泉，泳池，娛樂設施，山水風，一應俱全。風雖，但其實也不算特別。其實對今夜的年，沒有太多的期待。多年裡，不喜麻煩，也未曾對這些節假日另眼相待，所以溫桐每次想要約大費周章地年，都婉言拒絕了。

然而這次，走過山莊最初的那一段通路，轉彎，真正踏山莊林蔭大道的那一刻，蕭菀青還是有一瞬間的驚豔。

冬日晝短夜長，此刻，夜幕早已低垂，蕭菀青印象中，這段路本該平平無奇，靜靜悄悄，只有高高的路燈發散著微弱的亮。

現下，這條三米寬的林蔭大道上，卻是燈火輝煌，熙熙攘攘，喧囂繁鬧。路的兩旁，高高的大王椰樹下坐落著的是彩繽紛、製作、造型繁複的拱門形花燈。花燈，在暗夜裡發散著絢麗的彩，一座接著一座，一眼去，仿佛，不見盡頭。

拱門下，人流絡繹不絕，許多過往的行人都在駐足細細觀看。蕭菀青和林羨也不能免俗，幾步一停，歎為觀止。不過百米的路，兩人足足走了二十分鍾，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拱門興花燈盡頭，依舊不是想象中的昏暗，反而，更是壯麗。林羨一眼去，目所及，是亭臺樓閣，錯落有致，數不勝數的紅燈籠，井然有序地懸掛其間，散發著昏暖又奪目的亮。有一瞬間，覺得，們仿佛錯了燈火世界，火樹銀花，不勝收。

林羨心頭，在驚豔的同時，不由地沉了一下。今天，只是有煙花大會嗎？如果今日，沒有來，溫桐，準備了什麼？

隨著蕭菀青閑適的腳步沉穩漫步著，仿若不經心般詢問蕭菀青：“蕭阿姨，這裡今天只是有煙火大會嗎？為什麼這麼多花燈啊？”

蕭菀青一邊欣賞著這難得的景致，一邊溫聲應林羨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今天又不是元宵節，怎麼這樣張燈結彩，燈火如海。”們終於走到了溫桐和們說好的那個臨水而居的餐廳，蕭菀青笑了笑，輕然道：“我們一會問問就知道了。”

林羨抿了抿，了與蕭菀青握著的手，點頭道：“好。”

即便是敵關系，林羨，也不得不由衷誇讚一句，溫桐，容著實出眾。們一踏上餐廳的二樓，就見半封閉式的餐廳，每張桌子都坐著人，人頭攢。林羨和蕭菀青，未消多費功夫，就一眼在眾人之中，看見了卓爾不群，臨窗而坐，側著頭極目遠眺的溫桐。

兩人走到溫桐前，蕭菀青輕輕地敲了敲桌子，揶揄溫桐：“窗外有什麼好風吸引得你看得這樣認真？”

溫桐這才回過，嗤笑一聲。的視線隨意地掃過蕭菀青和林羨的笑臉，下一秒，視線下移，突然就定在了蕭菀青與林羨依舊握著，放置於林羨袋裡的雙手。

溫桐頭聳了一下，不自地抬眸看了林羨一眼。

林羨目淡淡穩穩地與對視了一眼，落落大方問候道：“溫阿姨晚上好。”

溫桐點了點頭，挪開視線。

蕭菀青一無所覺，自然地拉著林羨一同在溫桐的對面落座，而後，才松開了與林羨握著的手，雙手放置於桌面上。

溫桐忍不住又目灼灼地落在了蕭菀青白皙纖長的手。片刻後，才收斂了目，扯了扯角出一個慣常的慵懶笑容，漫不經心戲謔道：“蕭大主編真是讓人好等啊。”

蕭菀青好脾氣道：“本不會遲到的，但被外面的張燈結彩吸引住了。”問出了一路的疑問：“是只有煙火大會嗎？好像很隆重的樣子啊。”余中看到，溫桐的食指上了一個創可，蕭菀青頓時關心道：“你手怎麼了？”

溫桐輕輕地挲了一下食指，想到那盞無法送出的，如今，已經收納進昏暗的箱子裡的花燈，和那一句多年來都無法說出口的話語，眼眸微不可覺地黯淡了一下。

“沒事，前兩天不小心被訂書釘的釘子劃了一下。”

開了烤爐和火鍋的電源，解答蕭菀青的疑道：“我來了才知道，原來今天還有花燈會。好像是和市裡文化部那邊合作的非質文化宣傳活，趁著新年先預熱一下，如果效果好的話，今年元宵節會再加大規模舉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