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 ...

“哥。”白新羽了短短地頭發茬，嘿嘿直笑，“這頭特傻是吧，還不保暖，不過部隊都這樣，我一進去就差點兒給我剃了。”

簡隋英慢慢撐起，驚訝地看著他。

眼前的白新羽，真可謂胎換骨煥然一新。

整個人比以前壯實了一圈兒，腰板兒得溜直，完全沒了以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眉目之間凝聚著一渾然天的英氣。

白新羽本來長得好看，只不過平時沒個正型，就知道花天酒地，有點兒本事的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個爛泥糊不上牆主，如今他除了黑了一些，五並沒有變化，笑起來依然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氣質已經是前後判若兩人。

如果說以前的白新羽是得過且過的歪脖子樹，現在簡直就是英姿颯爽的小白楊，簡隋英真無法想象他這個表弟有一天能進化這樣。

白新羽看他哥半天不說話，自己笑得有點尷尬，“哥，你認不出我啊，我媽都差點兒沒認出來，在機場就抱著我哭，我還以為想我呢，結果說太高興了……”白新羽見簡隋英還是不講話，有點頹喪地拉過椅子坐到床前，小心翼翼地說，“哥，你是不是還生我氣呢，那你揍我吧，揍到你滿意，這回你隨便打不用留手，我現在可抗揍了……”

簡隋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怎麼跑這兒來的？”

“啊，今天我媽給你家老爺子打電話拜年，老爺子說你冒了，我媽想來看看你，我就說我來。我在樓下還著老爺子的司機了，他都沒認出我來，我小時候可招他煩了，嘿嘿。”

白新羽的突然出現，以及他徹頭徹尾的變化，讓簡隋英過於驚訝，以至於好半天不知道作何反應，只好又躺回床上。

白新羽了簡隋英的額頭，“哎喲，真燙的，我買了藥了，你先吃藥。”他翻出退燒藥，給簡隋英倒了杯水，“來，哥，把藥吃了。”

簡隋英張吞進藥片，白新羽喂他喝了幾口水，把藥順了下去。

簡隋英緩了口氣，啞聲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其實前兩天就回來了，為了能請這個假我不知道費了多大勁兒……我，那個，我其實一回來就想找你，但是，我媽說你最近……不太好，我怕你看到我，更來氣……我不是怕你揍我，真的，我就是不想惹你心煩。”

簡隋英撇了撇，“我懶得揍你。”

“沒事兒，等你病好了你隨時想揍我都，誰你是我哥呢，誰我做錯事兒了。哥……”白新羽著臉撒，“哥，你別生我氣了，我錯了，我真錯了，我現在真的改好了。”

白新羽從小就會撒會來事兒，經常把大人哄開心了，給他買這個買那個，變著法子慣，別說大人吃這套，他一撒耍賴，簡隋英經常也不住。想想他干得那些事兒，還是來氣，可現在就有些懶得計較了。

他瞪了白新羽一眼，“你再怎麼認錯，我也不會把你從部隊放回來。”

白新羽急道：“我沒那個意思。雖然我一開始，是想回家的……我剛去的時候，每天活得跟在監獄似的，我也，怨你的，不過我現在知道，哥你真是為我好。我現在想想自己以前，都不個男人，現在才有人樣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覺得我待在部隊好的。”他又習慣地了短短地頭發茬子，“我爸媽也都高興的。”

簡隋英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去給我找兒煙。”

“哎。”白新羽習慣地聽從指揮，起給他找煙，圍著床轉了一圈兒反應過勁兒來了，“哥，不行啊，你這還冒呢，你吃完了藥，該吃飯了。哎，不對，你應該先吃飯再吃藥哎呀我給忘了，那，那你吃飯吧。”

“不吃，給我煙。”

白新羽無奈地從床頭櫃裡翻出煙，給他點上。

簡隋英了口煙，心裡平靜了很多。大過年的，能有個氣兒的陪陪他也不錯。

“你去弄點兒酒，咱們喝兩杯吧，跟我說說你這大半年都干嘛了。”

白新羽遲疑道：“哥，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不過，你這生病呢，咱別喝酒了，我給你把飯熱熱吧。”

“你把我當林黛玉呢？去，去冰箱櫃子裡都找找，小朱不知道把酒收哪兒了。”

“小朱是誰啊？”

“我現在的相好……去找去啊。”

白新羽無奈地站起，在屋裡找了一圈兒，啤酒紅酒白酒都翻出來了，他又把從老吳哪兒接過來的飯菜放微波爐裡轉了轉，把酒菜往桌上一擺，然後進臥室招呼他哥吃飯。

簡隋英已經下床，換了麻料的居家服，寬松的領口和腳把簡隋英的材襯托得有幾分消瘦，再加上他臉蒼白，形容憔悴，整個人看上去頗有幾分病男的味道。

白新羽了下，“哥，你沒以前壯了，你多長時間沒健了？”

簡隋英一屁坐在桌前，先喝了口酒，低聲道：“沒時間。”

白新羽傻笑著掀起，指著自己的腹，“哥你看，我現在材可好了。”

簡隋英連頭都懶得抬，他這時候才覺到得胃有些疼，就放下酒，開始吃飯。

白新羽自覺無趣地坐下，他看簡隋英低落的樣子不習慣，就自顧自地給他講部隊的笑話，講起來就沒完沒了。

簡隋英煩得不行，只得主開口，“說說吧，你剛去的時候怎麼樣，後來怎麼樣了。”

“哦，剛去的時候別提多慘了。一個新兵宿捨十六個人，十六個人一間屋子啊，我，腳臭味兒熏得我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然後那幫人都瞧不起我，嫌我拖後，天欺負我……哥，我長這麼大都沒過那麼多氣，我媽要是知道了得心疼死。”

簡隋英“哼”了一聲，“你拖人家後不挨收拾才怪，送你去部隊就是去鍛煉你的。”

白新羽撇了撇，“那也太狠了吧，他們打我都挑穿服看不著的地方打，可缺德了……”

簡隋英皺了皺眉頭，抬眼道：“還打你？”

“是啊，什麼髒活累活都讓我干，媽的可欺負人了，我剛去哪兒真是天天哭，都沒人管我。”

簡隋英啪地把筷子拍到了桌上，罵道：“你他媽傻啊，人家打你你不會還手啊，你不會告訴領導啊。你知不知道你表現得越孬種人家越要欺負你，你來一把狠的，看誰還敢你。”

白新羽委屈地說，“你說得來勁兒，一屋子人都排我，我怎麼反抗啊。”

簡隋英聽著來氣，“媽的，老俞頭的孫子不跟你一個班的嗎，我托了他舅舅告訴他，讓他照顧照顧你，你欺負不會去找他啊。”

白新羽的表變得特別怪異，他嘟囔道：“別提了，就他整我整得最狠。”

簡隋英“嘖”了一聲，“你個沒用玩意兒，我手機呢？我給他舅打個電話。”

“哎，別，哥，不用了。”白新羽越過桌子按住他的肩膀，笑道：“哥，不用了，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站在你面前嗎。我也知道自己一直欺負不行，所以我後來就努力了唄，其實他們整我也是因為我不上進，經常拖累他們跟我一起挨罰，後來我績上去了就好了。我現在在部隊混得不錯，你不用心了。”

簡隋英看了他一眼，“真的？你自己解決了？”

“嗯，真的，我要還混得那麼憋屈，這回回來你們拿鞭子我我都不會去的，我沒事兒了，過完年就回部隊了。”

簡隋英對白新羽，倒真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這個弟弟以前有多不中用，一家子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如今卻有模有樣的，簡隋英不能不到欣。

白新羽給他哥夾了一個大，然後放下筷子，鄭重道：“哥，以前我不懂事，讓你了不心。現在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哥你一句話，我先把簡隋林和李玉這倆孫子收拾一頓，保證他們倆月下不來床。”

簡隋英想了想簡隋林，又想了想李玉，前者已經要個把月下不來床了，後者他覺得白新羽去找他純粹送死。

他搖了搖頭，“別得瑟了，你過幾天就回部隊了，別惹事兒。我要收拾他們，有的是辦法，你不用心。”

“我還能呆好幾天呢，你放心吧，把他們堵巷子裡打一頓，誰知道是我啊……”

簡隋英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吃你的飯吧。”

白新羽不服氣地撇撇，悶頭了幾口飯，又興地抬起頭，“哥，今晚咱們出去玩兒吧。”

“大過年的，上哪兒玩兒。”

“我聽朋友說有個Gay吧，今天開門，都是外地不回家的，一起聚一聚。”

簡隋英本不興趣，不鹹不淡地說，“你什麼時候關心這消息了，你不就喜歡大脯嗎。”

“我這不是給你留意嗎，走吧，我也去跟你見識見識。”

簡隋英以前這沒發現這白新羽這麼碎，在他耳邊磨了半天，非要讓他出去“散散心”。

最後簡隋英也沒答應去那些鬧哄哄地地方，他說，“你這麼想出去，就陪我在小區附近散散步吧，我正好下去買點兒煙。”

白新羽真怕他這麼憋著憋壞了，一聽他願意出去走走，馬上興高采烈地往他上套服。

倆人喝得渾暖烘烘地，穿上大就下樓了。一邊散步一邊隨便聊聊。

李玉的車就停在小區外面。

他記下了簡隋英上的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想辦法找到了司機，塞了些錢，問出了簡隋英下車的地方。大年初一坐車的，司機很快就想起來了，但是不記得停在那棟樓樓下了。

於是李玉就在小區外面等了一天。

他也知道這麼等能見到他的幾率非常小，但是只有呆在這裡，他才覺得離簡隋英近了一些，不至於心慌難。

他多想見到簡隋英，和他過一個熱乎乎的年，可是一想到那人對他的抗拒和厭惡，他就連指尖都在抖。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簡隋英，他不知道接下來他該怎麼辦，該做些什麼，才能挽救這段。他只知道他絕對放不了手，有誰得到過簡隋英這樣的人，還能放得下。

車裡的暖氣熏得他眼睛難，他微瞇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木然地看著前方，仿佛只要他一直等，一直看，就能被他上奇跡。

他李玉這輩子沒多什麼東西產生過執念。大部分東西他都唾手可得，不屬於他的，他也並不稀罕，唯有簡隋英，唯有這個肆無忌憚闖進他生活，把他的人生攪了個天翻地覆，讓他一步錯步步錯，讓他充滿愧疚和悔恨，又產生強烈妒意和獨占的男人，他永遠無法讓給別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像喜歡簡隋英這樣去喜歡別人，沒有人能給他這樣激烈的、瘋狂的、刻骨銘心的，世界上只有一個簡隋英，他的也獨此一份。

李玉本來已經做好了在這個小區門口等上幾天的準備，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簡隋英。

然而下一秒，讓他瞠目裂的是，簡隋英邊又跟了一個年輕男人。